第5章 只有忘記,才不會難過
重啟雙手合十跪在佛前,此刻,她心裏想的竟然是發財?
重啟篤定程歸零不會對她做什麼過分的事,因為過分的事已經做完了,四天四夜,也足夠耗盡程歸零的耐性和體力。
重啟為了保存體力,做了一條連身都不會翻的鹹魚。
或許是她漠然的態度激怒了程歸零,讓他像匹野馬似的馳騁了幾夜,只是可惜馬無夜草終是耗盡了精力。
重啟看了一眼跪在佛前的楚格,那虔誠的樣子為他周身渡了一層虛妄的光。
“你在求什麼?”重啟問。
楚格緩緩地睜開眼,目不轉睛的看着佛祖的臉:“我好像忘記了很多事。”
重啟把手裏的香插進佛腳下的香爐里:“我佛慈悲,他捨不得你難過。”
楚格同樣把香插進香爐,雙手合十行了禮:“難道記得就註定難過嗎?”
重啟轉身跨出廟宇,她沒有回頭:“是的,記得就註定難過。”
楚格,我記得你沒有選擇救我,我很難過。
楚格追上來:“夫人,小先生讓我寸步不離的跟着你。”
重啟訕笑:“我的錢包,護照,手機都在程歸零那,他是怕我跑了嗎?”
楚格搖頭:“他怕夫人遇到危險。”
重啟徑直下了台階,直到此刻她方才感到腰有些隱隱的疼。
還有下身突然酸困揪疼的厲害,重啟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她的腳不受控制的發顫。
怎麼會這樣?她從來沒有感覺過疼痛和困麻,怎麼會突然沒有緣由的襲擊而來。
伴隨着小腹陣陣墜痛,重啟覺得渾身上下像被汽車碾壓過一樣。
楚格看出她的不適,上前詢問:“你怎麼了?”
重啟在38度的空氣中抬頭,眸子裏滿是戲弄:“整整4天。”
楚格的臉在這一刻定格,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漲紅:“小先生倒是年輕。”
重啟隱下心中落寞,笑道:“或許年輕吧。”
楚格擰眉:“小先生才21歲。”
重啟看着楚格臉上認真的神色,那略帶思慮的一抹擔憂刺痛了重啟的眼。
楚格真的失憶了?
他忘記了重啟,他叫程歸零小先生。
“你為什麼叫他小先生?”
楚格撓撓頭:“他們都這麼叫的。”
“他們?”
楚格點頭:“我被救回來的時候頭部受了傷,醒來時便忘了一些事,至於他們,我叫不上名字的。”
重啟伸出手:“我叫重啟,謝重啟。”
楚格猶豫了片刻終是握了上去:“小先生說我叫楚格,是程家的保鏢。”
重啟拉着楚格的手,借力起身:“他說的對。”
楚格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似乎有一些片段突然浮現在腦海。
有模糊的身影對他說,楚格我們三個人會永遠在一起吧?
我們三個?我們是誰?
楚格看着走遠的重啟,小跑追了上去:“夫人,您原來認識我嗎?”
重啟搖頭:“我們從來沒有見過。”
重啟回到房間裏,楚格把門關上退了出去,重啟聽到房門上鎖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她依舊聽到了。
重啟跌在床上,新換了被子和床單,有清新的棉花香氣盪進鼻腔,重啟翻了個身把臉埋進被子裏。
怎麼才能拿到手機呢?本來自己就是奔着那一百萬去的,簡簡單單的一個事,堅持到合約到期,拿錢走人。
怎麼突然變的撲朔迷離了呢?楚格為什麼在緬江?為什麼會失憶?程歸零到底是幹什麼的?
為什麼他能輕輕鬆鬆的把自己帶到緬江?
思此,重啟覺得自己可笑至極,程歸零再不濟也是程家的小兒子,程家怎麼會為了一個外人而去為難自己的兒子呢?
程序又是一副痴傻的樣子,程家唯一的希望就是程歸零了吧?
重啟把逐漸發疼的身體埋進被子裏,空調開到十七度讓她感到些許的冷。精華書閣
她現在似乎恢復了一些力氣,起碼不會像前幾天那樣癱軟無力。
重啟想,程歸零到底還是一個孩子,就算心中怒恨也不過幾天便消散了去。
她翻了個身,卻如何也緩解不了身體莫名的酸痛。
她走到門前敲了敲:“有人嗎?我需要止痛藥。”
門外沒人回應,重啟貼耳去聽,走廊空空蕩蕩徒留幾聲蟬鳴。
重啟立在門前,突然想到程歸零說過的一句話,不敢立堂南,不敢望青山,不敢攜紅豆……
她此刻才明白,自己也是不敢的,立堂南怕房門緊閉,望青山怕青山瞬移,攜紅豆怕相思無意。
重啟嘆了一聲,隨即扯着嗓子大喊:“程歸零,我要死了!”
門外依舊一片靜寂,不同以往的死寂讓重啟生出不安。
她拍上房門:“程歸零!程歸零!”
砰,砰——
突然而至的槍聲,只有兩響,卻震耳欲聾。
重啟獃獃的立在門前,眉頭皺成川字,槍?緬江雖然是個三不管地帶,可怎麼會有人攜帶槍支?
門突然被打開,程歸零握上重啟的手腕:“跟我走。”
重啟還沒來得及問去哪,便被塞進了車裏。
她的目光落在程歸零的腳上,程歸零沒有穿皮鞋。
視線逐漸上移,程歸零竟然穿着運動褲和t恤,在重啟的記憶里程歸零是不喜歡這樣的裝扮的。
在程家他從來都是西裝革履衣冠楚楚,小小年紀深沉老道,顯得和程家人格格不入。
不,程歸零是穿過運動服的,在排隊買檸檬水時,拉着重啟在馬路上奔跑時…
那時的程歸零青澀懵懂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他會臉紅,會大笑,會枕在重啟的腿上看漫天的星辰。
他說,重啟,緬江的星星比洛城的好看。
他說,重啟,我帶你去看吧。
他說,重啟,我們回緬江吧,我們一輩子生活在那裏。
之後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程歸零提前回了緬江,他沒有和重啟告別,不知道是來不及還是不屑於。
重啟沒有問過程歸零提前回緬江的原因,在他怒氣沖沖的大鬧婚禮時,重啟就知道,她和程歸零之間生了嫌隙。
重啟從小在擁擠的巷弄長大,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她懂人情但她不願意事故。
她相信世間美好,相信自己能在漫無邊際的海上找到岸。
重啟曾經以為,楚格就是她的岸。
“我們去哪?”重啟問。
“去一個你喜歡的地方。”程歸零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