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聯產承包
一九八二年一月，某日的夜晚，村委大院裏擺放着幾張桌子，桌子上幾盞煤油燈照着的現場一片嘈雜，連任村委書記的龐天站在前面和村民說：
“我說鄉親們，請大家靜一靜，先別說話了。可能有些人已經聽說了，我們龐家村的田地要進行重新分配，至於怎麼分配，簡單說，就是按現在每戶的人口數量的多少來分，至於怎麼劃分這些地和山，我想聽聽大家的建議，大家有什麼想法的可以提出來。”
他話音剛落，知情和不知情的龐家村民再次涌動了起來。
“這樣分的話，那龐明家不是賺大了，他家可是有九口人！”一瘦弱的村民說著。
“這分法是上面規定的，我不能自作主張改變它，我們現在討論的是怎麼劃分這些水田和山地，然後再進行抽籤決定。”龐天和他解釋道。
“小河灣靠近馮家莊那幾塊田，常年積水，淤泥還深，種不了什麼東西，這幾塊地可不能放在一起抽籤。”村裏的一老太爺說。
“好，這個我會考慮的。”
見到太爺發話，村民們一言我一語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大家的提議有些很好，我們村委幾人會考慮的。”
這時，龐貴站了起來，說：“馬頭嶺那邊的山嶺比較遠，石頭又多，雖然不是很大，但同樣也是種不了什麼東西，這塊山頭也要劃分細一些，還有，桂花嫂家後山那塊山地，不高也不矮，也沒什麼石頭，最適合種東西，我希望能把它分成幾份，不能都讓一個人抽到。”
“這個……”龐天有點為難，眼神到處飄着，在人群中里尋找陳桂花。
可陳桂花一家坐在最邊處的一角，整晚都沒人說過一句話。
搜尋陳桂花無果，龐天對着龐貴說：“她家比較特殊，人口較少，勞動力也少，分到遠的田和山嶺，我怕她們耕種不了，這樣吧，而且她家後山也就山地，分小了誰種東西也不好種，我們幾人考慮的是，就把它劃為一份，誰抽到就是誰的。”
隨後向著下面說：“這樣大家有沒有意見？”
聽完他的話后，村民都紛紛表示同意。
看到村民的默許后，龐天走出來說：“那我們就根據你們剛才提出的建議，把這些田和地都劃分開來，等會每戶派一個代表上來抽籤，抽到哪就是哪，不能反悔和抱怨。”
許久，三十多號簽子在村委幾人的協作下，終於包裝完畢。
但是龐天趁着旁人沒注意的時候，偷偷的藏了一隻在箱子壓住的手裏，隨後他把箱子拿上前對着大家說：“現在每戶派上來一人抽籤，我作為村支書，為了公平起見，我最後一個抽，現在開始。”
最先上去的是龐貴，他仔細盯着那幾十個簽子看了一會，小心翼翼的抽出了一個，打開一看，嗯，分到山地還不錯，心滿意足的回到了原位。
第二個上去的是龐明，他打開后瞧見分的是最遠的一個山頭——馬頭嶺山嶺，不過水田倒是塊好田，他哀嘆一聲也走了下去。
村民陸陸續續的上去抽着，結果總之就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輪到陳桂花上去的時候，龐天盯着她的眼睛看，暗暗的對她使了一個眼色，把藏着的簽子從底下伸過去給了她。
她回到覃蓮身旁打開一看。
“呦，娘，這是最好的一支簽了。”覃蓮驚喜着說。
陳桂花沒有說話，用感激的眼神抬眼望着前面的龐天。
“你們都抽完了，剩下這支就是我的了。”龐天拿起手裏的簽子邊開邊向著大家說。
“馬頭嶺山頭，和下游淤泥地兩塊。”
眾人一聽，都紛紛安靜了下來，連剛才還在抱怨的村民也全閉嘴不開。
因為龐天手裏的簽子是最差的一個。
“還有意見的沒有？”他舉起簽子問着眾人。
除了李桂蘭在小聲的抱怨着外，哪裏還有人敢出聲。
“沒人有意見的話，那分田到戶就這麼定了！”說完他轉身坐回凳子上。
坐下來后，龐天繼續說：“今晚最後一件事情，就是我們村口的祠堂前這張魚塘，這魚塘歸公家管理，誰也不分。但是你們中裏面，誰想承包都可以，不需要任何的承包費用，條件就是每年冬至的時候必須撈出一些魚來分給每家每戶，每人半斤的量，有沒有人想承包的？”
村民一聽，紛紛擺手不要，這事誰干哦。
就祠堂前地左右的魚塘，能養出多少魚來？
關鍵的是，魚塘還靠近河邊，龐葛庄這裏又常年多雨，這洪水一來，且不說龐家村兩百多人口要分掉的魚量，就這大水一衝，魚塘的魚估計都跑光了，別弄到最後賺不到錢還得賠進去一些。
見大家不要，這時，覃蓮站了出來。
“我們家承包了。”
陳桂花大吃一驚，看着她，不知道她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葯，這擺明是折本生意，她倒好，搶着來干。.
白了她一眼后又用手肘碰了碰示意他趕緊制止她媳婦。
“我聽我媳婦的。”在她耳邊低聲說。
見沒人爭搶，龐天拍了一下桌子說：“那就由覃蓮家養這魚塘，合。好了，沒事的話今晚的會議就到此為止，大家散了吧。”
回到家后，陳桂花還是意難平，人口少分到的田和地少，這本來就讓她一肚子的怨氣，這覃蓮又搶回個賠本的池塘，更讓她氣上加氣。
氣歸氣，但陳桂花也不敢問責覃蓮，最後是罵用，出了一頓氣，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但不覺得，人少地少，公平又合理。再說以後這些地，這些山頭都能由自己支配，所有的收成大部分也是自己的，比之前掙工分好多了，這有什麼好抱怨的。
魚塘這事，他也相信自己的媳婦。
覃蓮看到陳桂花責罵上前說：“娘，我們家的地是最少的，不把魚塘承包下來，就靠守着這點地能有什麼用，只要和金光他爸用心管理，我相信一定能賺一些錢的，說不定比種一畝地還要好。”
見她如此的信誓旦旦，陳桂花也不好再說什麼，轉身走回了房裏。
臨睡前，覃蓮躺在床上，邊聊邊暢想着未來，最後兩人甜甜的入了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