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賣首飾
次日早飯的時候,啃着番薯的覃蓮:“媳婦,我們養魚的魚苗從哪來?”
“去縣上買唄,有幾塊錢的魚苗足夠我們養的了。”覃蓮喝着粥水回他。
“幾塊錢?我們家有這麼多錢嗎?”她。
覃蓮遲疑了一下,轉向在旁摘紅薯葉的陳桂花,問:“娘,咱家現在有多少錢?”
陳桂花抬起頭來想了一下,說:“十三四塊應該有的吧,沒數過。”
“我進屋拿來數一下。”
說完走進屋內拿來一個布袋,翻出裏面一分兩分的錢數了起來。
“十一塊八毛六分,這是我們現在的全部家當,需要的你就拿去用吧。”說著她把袋子往覃蓮面前一伸。
覃蓮看她說:“娘,我們現在暫時還用不到,池塘還沒修好呢。”
“是啊,娘,等我們修好池塘再說。”旁附和着。
“隨你們吧,我把錢放在箱子裏,你們什麼時候需要要就自己去拿。”
“知道了,娘。”覃蓮喝完眼裏的最後一口粥水說著,完后看向:“金光他爸,你吃完沒有?吃完和我去池塘看看。”
了下嘴,“吃完了,走。”
“這天還這麼冷,急什麼嘛!”陳桂花看着兩人說。
“娘,我們就是去那走走,還沒打算開始弄呢。”覃蓮回她。
“那你把金光帶上吧,我等會有點事,要出門一趟。”
他手中接過龐金光,問:“娘,您要去哪?”
“家裏的米和鹽油快沒了,我想去趟鎮裏。”
“行,那您去吧,路上小心點。那我們先出門了。”
“知道了,去吧。”
隨後三人來到了兩公裡外的魚塘。
看着滿是窟窿的魚塘四周,:“媳婦,這魚塘這麼淺,怎麼辦才好?”
“把塘底的泥挖來放到邊上不就好了,一舉兩得。”
“這魚塘,得挖好久才得。”
“怎麼,你怕苦啊?”覃蓮笑着問他。
“怎麼會呢,媳婦你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媽媽,我要挖魚塘。”趴在背上的龐金光說著。
“好呀,等過些日子天氣好點,我們就開始。”覃蓮笑着用手刮著他的小臉蛋說。
“媳婦,我現在不是擔心我們弄不弄得好魚塘的問題,是我們弄好了魚塘,這魚苗怎麼辦。你剛才也聽到了,咱家就剩這點錢了,農曆新年馬也快到了,花錢的地方多着呢。”
覃蓮指着旁邊的小河說:“你看到旁邊那條河沒有?那裏有魚苗,實在沒錢買我們就去捉些草魚,鯽魚,鯉魚回來養着,以後不就有了嗎?而而且我們這也不缺草料,能有多難”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媳婦,原來你早就想到了!”着她笑說。
“不過這河裏的小魚沒以前那麼多了,我怕捉不了這麼多回來飼養,這是我唯一擔心的事情。”
“放心,媳婦只要有空我們就去河裏捉就行了。”
他對着覃蓮就是一陣“嘿嘿”傻笑。
等他們走後,陳桂花回到房裏呆坐了一陣,隨後從箱子裏拿出一塊包着東西的手帕放進了布包,披上過年才穿的花布衫,戴上斗笠,往白沙鎮而去。
龐葛庄距離白沙鎮大概有八公里左右,每逢圩日,外來或附近庄的村民就會拿些手工作品,或捉到的野生動物,或採到的一些山貨來到街上叫賣,順便買一些生活用品回去。
“大嫂,這個大大中午的,您這是要去哪裏?”
剛出庄不遠,陳桂花便碰見了從前面騎着自行車回來的龐貴。
“哦,沒啥事,就是趁着今兒們帶着金光出去了,想到圩上去逛一逛。”
“你這是要回去吶?”陳桂花也問了他一句。
“是的,不過我是剛從街上回來,這不,前段時間編了些竹筐竹籃什麼的,今早拿到鎮上賣了。”
“行,那你先回去,我到圩上去看看。”
說完她就要走開。
“要不要我搭你一程?”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那行,您慢走,我先回去了。”
陳桂花不敢坐龐貴的車並不是怕別人非議,而是因為他的媳婦馮春梅。
馮春梅是村裡出了名的醋罈子,有次龐貴只不過是和李家村路過的一個女人聊了幾句,她就跑到人家家裏大哭大鬧了一上午。
要是被她看見龐貴搭着自己,馮春梅不鬧個三天三夜決不罷休。
一個多小時后,陳桂花來到了白沙鎮。
她沒有到處閑逛,而是直接找到一個收購金銀首飾的鋪子走了進去。
“老闆,幫我看下這個值多少錢?”
陳桂花從手帕里拿出一枚銀色的發簪問。
老闆接過來放在手掌里抖了一下,笑着對她說:“您這發簪大概含有六克的銀,如果是去年拿來賣,能多賣出不少的錢,但今年白銀的行情不行,價格可是要低了一些。而您這簪子的造型也不精緻,收回來估計也得熔掉做成其它的。”
“你就直說多少錢吧?別坑我這老太婆就行。”
陳桂花早看透了商人做生意的這一套,乾脆直接的說。
“我說大姐,您這打扮可不像老太婆呦。”邊說邊不懷好意的笑着湊到她身旁,隨後伸出兩個手指。
她厭惡的把身子挪了一下,說:“二十塊也太少了吧?這東西傳了好幾代了,也算得上是古董了吧。”
“是古董沒錯,但也就一般人家的頭飾,值不了幾個錢,二十不少的了。”
“三十!”
陳桂花伸出三個手指。
“您要是去年來的話三十我可就收了,但今年還真不行。況且我這裏收東西可是全鎮行當上最公道的,不信您去別家問問,他們出的價格肯定要比我的少。”
老闆把發簪還給了她,往回走着說。
陳桂花看了下外邊的天色,說:“那你再往上加點。”
老闆回來停住又拿過發簪看了看,“二再多我可不要了。”
“行,二二拿去吧。”
她不想再過多的糾纏下去,直接答應了老闆提出的價格。
拿到錢后,她來到街上買了一些生活用品,還給龐金光買了個小玩意,急急忙忙的走出了白沙鎮。
“大嫂……”
在路上疾走的陳桂花似乎聽到背後有人在喊她,回身看了一下,是天叔。
“阿天,怎麼是你?!”
本來趕路就走得滿臉通紅的她,看到龐天後臉色似乎更紅了,心臟也嘣嘣的直跳。
“大嫂,我都喊你好幾聲了,你走那麼快做什麼哦?我騎車差點都追不上你。”
龐天把車停在她面前說。
“趕着回家做飯,們不知道我來了鎮上。”
“對了,你怎麼在這裏?”陳桂花問他。
“我來鎮上開會,這不才騎出來了一會,就碰見您了,差點認不出您來。”
龐天盯着着她身上的衣服說。
“大嫂,可是很少見您這般打扮。”
“來鎮上才換的,平時在家干農活可不是這麼穿。”
“不過您還別說,您身上這身衣服還真是好看,也顯得年輕了許多。”
他繞着陳桂花看了一圈。
陳桂花被他這麼一誇,內心隱隱的高興起來。
“你不也換了衣服嗎?”
她朝龐天身上看着說。
“呵呵,來鎮上開會怎麼也得穿正式些。”說完他用手撥了一下捲起來的外套邊角。
“我送您回去吧,你看這天色,好像快要下雨了。”
陳桂花抬起頭看了看四面,隨後點頭同意了龐天的邀請。
“那您上來吧。”
他拍了拍自行車的後座。
陳桂花走到車前,踩着腳墊要坐上去的時候,龐天伸手過來扶着她的腰託了一把。
陳桂花心裏又浮現了別樣的感覺。
“扶好了,走咯。”
他喊了一聲,隨即便用力把車蹬了出去。
還差兩公里左右到家時候,天色越來越暗,漸漸的從小雨下起了大雨。
“去那裏躲一下雨!”
他騎着車帶着陳桂花來到一間破爛的祠堂里。
“這下該怎麼辦才好,還差一點就到家了!”下來后,陳桂花邊拍着身上濕了的衣服,邊着急的說著。
“我看這雨得下好久。”
龐天走去外邊看了一眼,回頭對着她說。
而這時雨卻越下越大了,大得看不清路上任何的東西,同時還伴隨着電閃雷鳴。
陳桂花在屋檐焦急的走來走去。
“桂花,外邊這樣子,您再急也沒有用啊,還不如坐下來慢慢的等雨小一些再回去。”
“道您來了鎮上,碰上這麼大的雨,遲些回去也不奇怪。”.
聽龐天這麼一說,她心情似乎放鬆了一些。
兩人沉默了一小會。
而當陳桂花回頭尋找坐下的地時,發現龐天正緊緊的盯着自己濕了的衣褲看,這讓她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隨即把目光移向了外邊,看着傾盆而下的大雨。
“桂花……”龐天向她靠近。
“阿天,謝謝你這麼多年來幫助我們母子倆,一直以來都沒什麼機會當面和你說聲謝謝。”陳桂花看出不對勁,立馬打斷了他的話。
龐天尷尬的笑了一下,隨後說:“這村裡,最親的親人就剩你們了,不照顧你們我照顧誰。”完后,挪開身子站到了一旁。
兩人沉默了許久,雨也慢慢的停了。
陳桂花望向一旁發獃的龐天說:“阿天,雨停了,我們回去吧”
“誒,誒……好的。”龐天慌忙反應過來應着。
回到房裏,陳桂花把剛才賣東西剩下錢的錢放進了箱子裏,坐在床上,長嘆了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