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二章 一劍無悔
“我懂了，這就是你的劍道。”
劍無塵笑了。
他笑得有些釋然，深邃的眼眸中更是有着一抹欽佩之色。即便他和耿將誰都無法說服誰，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兩人所堅持的劍道都有其獨到之處。
雙方都是打從心底認可對方的劍道理念，但卻絕不妥協，依然選擇自己所堅持的那條路。
聞言，耿將那張冷漠臉龐上也是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笑容。
“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所謂的劍道吧！”
伴隨着劍無塵那空靈飄渺的聲音傳來，只見方圓數里內的山石草木彷彿有所感應一般，竟是開始微微顫動起來。只見劍無塵伸出一根手指，向前遙遙一指，頃刻間便有着數以萬計的凌厲劍光拔地而起！
令人窒息的磅礴劍意瞬發而至，竟是形成了一道外人無法靠近的透明屏障，將他和耿將籠罩其中！
“劍域！”
林隕心中震驚，失聲道。
他從北斗劍宗偷師學來的四靈劍域，同樣是屬於劍域，但跟劍無塵如今製造出來的劍域卻是有着天壤之別！想當初，他費盡心血從四靈封魔劍一步步學起，更是將春夏秋冬四季劍意逐一領悟，方能融合劍意製造出真正的四靈劍域。
然而，他曾經引以為傲的四靈劍域，跟這劍無塵隨手一揮製造出來的劍域相比起來，卻是小巫見大巫！如果硬要形容的話，林隕的四靈劍域就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嬰孩一般幼稚，反觀劍無塵的劍域隨心所發，磅礴大氣，如同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
嘩！
劍光震顫，在那劍無塵的劍域之中，山石草木，乃至於細微的塵埃都彷彿成為了一柄利劍！數之不盡的鋒芒衝天而去，竟是在虛空中凝聚出了一道猶如天柱般高的巨劍虛影！
巨劍虛影猛然斬下，其目標正是不遠處的耿將！
這便是劍無塵的萬劍之道！
集天下劍道於一身，修萬劍之心於大成！
“好劍！”
耿將淡漠的眼眸陡然掠過一絲讚賞，只見他同樣是以指為劍，與劍無塵不同的是，他並沒有向前一指，而是猶如揮動寶劍般猛然地向下斬去！
嗤。
無形的劍意瞬間爆發，林隕等人甚至都沒能看清那一道劍光的軌跡，只覺得驚艷無比，直接便將那道巨劍虛影斬成了兩半！被斬斷的並非只是劍無塵凝聚出來的巨劍，甚至就連劍無塵腳下的大地都被砍出了一條深達百丈的鴻溝！
在這場劍道對決之中，兩人手中皆是無劍，甚至都沒有動用半點的元力修為！
僅僅只是釋放出自己的劍意，便是造成了如此山崩地裂的景象！
這就是站立於九州大陸劍道巔峰的二人！
“搞出這麼大的動靜，真就不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熊王一口一口地嘬着熊掌上的蜂蜜，忍不住嘟囔了起來。
對於他的牢騷，在場的幾人根本就懶得理會，東方駿雖然不是真正的劍客，但他同樣能夠從這場對決中感受到劍無塵和耿將之間那股令人心驚的劍意碰撞！
最有感觸的人，莫過於林隕和荀翎了。
他們二人的劍意境界都已達到一定水平，尤其是林隕，在無數次的生死戰鬥感悟中，他對於劍道的領悟更是已經極快的速度提升着，如今甚至是已經達到了“自在”之境。
距離那劍道第五境的“合一”，也是所差無幾了。
鏘！鏘！
又是數以億萬計的劍光激烈碰撞，那虛空中不斷傳來金鐵相擊的錚錚劍鳴。令人吃驚的是，無論是劍無塵還是耿將，他們二人都沒有真正地用過劍，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腳下的三尺之地。
“你的劍，果然變強了。”
劍無塵笑道。
他似是隨意地望了一眼遠方的天空，他所製造出來的劍域已經是千瘡百孔，只差半步就要當場崩潰。反觀耿將那邊，身形依然是巋然不動，眼中的劍光從未有過半分的減弱。
他以萬劍理念入道，只要他心念一動，周身任何事物都可成為他手中的利劍。劍域，便是最適合他用來施展劍意的一種手段，甚至可以說是劍意的根基。
至於耿將卻跟他截然不同，耿將以身為劍，秉承着一劍之道，絕不會在自己的劍道理念中摻雜任何多餘的東西。與其說劍無塵現在是在跟耿將對決，倒不如說，他是在跟一把劍對決！
正如耿將之前所言，他本人就是一把劍！
兩人都是劍道中的至強者，在劍道上的造詣之深世上無人能比，也只有他們二人才最為了解對方。他想以萬劍之道凝聚出數之不盡的劍意，從量變產生質變，達到真正的完美境界。
但耿將卻只有一把劍，他只需要這麼一把劍，他認為是最強的劍！
“你的劍，太多了。”
耿將淡淡道。
“確實。”
劍無塵似是有所感慨，輕嘆道：“我的劍太多，所以無法挑選出最強的一把！你的劍只有一把，所以一定是最強的！但，你真的能夠用一把劍來擊敗我這麼多把劍嗎？”
他不得不承認耿將的劍很強，甚至是強得過分了。
雖是如此，但在這場劍道對決之中，耿將的劍依舊存在着一個極大的弱點。劍無塵心念一動便能生出無數把劍來，縱使每一把都敵不過耿將的最強之劍，卻能夠以車輪戰迅速消耗對方的劍意。
人力有時窮。
更有雙拳難敵四手的說法。
所以，劍無塵從一開始就沒有擔心過自己會輸，這場勝負其實早就已經分出來了。耿將的劍再怎麼強，他一人的力量終究敵不過劍無塵多年來所積攢的無數道劍意。
以養蠱一樣的方式去蘊養無數道劍意，令其碰撞融合，磨練粉碎，最終成就真正的完美劍道。
這才是劍無塵的萬劍之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耿將對決的並非只是劍無塵一人，而是包括劍無塵在內的無數位絕世劍客！這些人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足以名震天下的天才劍客，而劍無塵便是其中最強的一個，甚至還將這些人蘊養出來的劍意全部都融於自身。
劍中皇者，這才是劍無塵之稱號的由來。
“試試便知。”
耿將面色不變，淡淡道。
劍道路遠，縱使前方存在着無數道難以逾越的艱難險阻，一個比一個要更加強大的劍客攔在面前，他依然選擇只用自己這把最強之劍應戰！
明知此途兇險，但求一劍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