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彌留
緊接着迅速拔劍一個閃身來到白茵茵身後，帶血的劍刃橫在她頸間：“放手。”
已經徹底瘋魔的白茵茵哪裏管得了這些，似乎壓根沒聽見顧庭軒說什麼，雙手仍死死掐住顧蔓蘿的脖子。
顧庭軒眼睛微眯，眼神冷如寒冰，沒有絲毫猶豫地抬掌擊向白茵茵的肩膀，只聽“咔嚓”聲響，應是肩膀骨頭碎裂了。
這一掌如一盆涼水澆醒了沉浸在癲狂狀態中的白茵茵。
她痛得大叫一聲，雙手立刻鬆開，顧蔓蘿這才得以解脫，大口大口喘氣的同時咳嗽連連。
顧庭軒上前把人扶起來關切地看向她已然青紫的脖頸，叮囑道：“讓太醫給你上藥，難看死了。”
顧蔓蘿：“皇兄你變了，以前我受傷哪怕再血肉模糊你都不曾說我難看，果真是有了嫂子忘了妹子。”
提到蘇九歌，顧庭軒眼神一黯不再吭聲，而是勾起手指在顧蔓蘿腦門上敲了一記爆栗，疼得她嗚哇亂叫。
受傷的顧庭朝轉身欲逃，裘勝和穆戎祁護在他左右，卻被處理完屍體又回來的禁衛軍統領管駿攔住。
“大殿下想去哪兒？長幽殿已被包圍，奉勸殿下不要白費力氣，不如坐下來療傷包紮傷口。”
顧庭軒不理管駿，側目看一眼裘勝，裘勝心中瞭然，忙從腰間抽出一物拋向殿外。
信號球在殿外炸得熱鬧，即便是幾十裡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殿外有士兵本想截下那顆信號球，卻被管駿厲聲喝止。
“殿下發的信號你們也敢截，不要命了？”
說罷回頭笑眯眯對顧庭朝道：“大殿下這信號球做得不錯，夠亮夠大夠顯眼，想必您的援兵即刻就能趕到。”
顧庭朝捂着淌血的胸口不耐煩地揮手：“滾滾滾。”
然而等了至少有一炷香的功夫也沒見到什麼援兵，殿外守着的還是那些人，長幽殿大門外也沒有其他動靜。
“怎麼回事？”顧庭朝扭頭瞪裘勝，“你沒讓他們在宮牆外等候？”
長幽殿外不遠處便是宮牆，翻牆而入最多半炷香時間就能趕到。
安排好的人沒出現，還有這麼多禁衛軍守着他們，裘勝也十分心焦，拍胸脯保證來之前絕對有安排好外援，並且沒出任何紕漏。
穆戎祁受傷后沒得到及時救治，此刻因失血過多，原本就白皙的臉龐愈發蒼白，他杵着劍無力道：“怕是人已全軍覆沒，不管了，我們殺出去！”
於是三人背靠背一起向外沖，只可惜三個重傷了倆，再神通廣大也無濟於事，顧庭軒不曾出手阻攔，反而抱臂旁觀。
清醒過來的白茵茵猛地衝上去拉住顧庭朝的胳膊，“帶我一起走，別扔下我！”
顧庭朝已是自顧不暇，哪裏還有好臉色給她，甩開她啐道：“帶上你你能做什麼？老子不養廢物，若不是你偷錯兵符，老子今日便是皇帝，滾開！”
被甩到一邊的白茵茵又衝上來抱住他的腰，“顧庭朝，你不是說你愛我嗎？那就帶我一起走。”
“愛？哈哈哈哈哈，那是什麼東西？老子是將來的帝王，帝王無需情愛，至於你，現在不過是個沒用的廢物……若你想自行了斷卻又不敢下手，老子不介意幫你一把！”
“你說什麼？”白茵茵不敢置信地鬆開手，震驚地瞪大眼睛，“你我這麼多年的情意難道都是假的嗎？我不信。”
顧庭朝咧嘴笑得更加放肆，滿臉嘲諷道：“白茵茵，憑你也配說情意二字嗎？滿朝文武但凡你能勾引的都成了你的裙下臣，老子不嫌棄你年紀大隨便玩玩，你現在又想玩什麼花樣？”
兩人正爭執不休，忽聽蘇哲大叫道：“老顧，你醒了？可知我是誰？”
皇上眼角一抽，頗有些無奈：“阿哲，我是病了，不是傻子，更不瞎。”
蘇哲頓時笑起來，眼中含淚，“那就好，那就好。”
“父皇！”
“父皇。”
顧蔓蘿和顧庭軒都圍上前去，眼中滿是欣喜。
見到這兄妹二人，皇上眼圈兒紅紅，眼角的皺紋似在抖動，好半晌才道：“澤兒大婚，你們怎麼都跑了，他該傷心了。”
“父皇放心，他不會。”顧庭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他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皇上一聽便已明了，猜想定是顧庭軒給今日的新郎官下了葯。
他猜得沒錯，為了不讓沐王夫婦卷進這場是非里，他在離開沐王府之前特意去給新郎官敬酒，還說了一長串祝福的話。
可憐這位新郎官平日被自己的三哥欺負慣了，聽到寡言的他一口氣說出那麼多祝福的話，頓時高興地找不着北。
顧庭軒連敬他三杯酒，他便連喝三杯，絲毫未察覺酒味道不對，加了超量的蒙汗藥……
若不是顧蔓蘿在顧庭軒行動之前離開沐王府，加入超量蒙汗藥的酒也有她一份，她根本不會有機會看到長幽殿發生的一切。
想到此處，顧庭軒轉頭瞄一眼顧蔓蘿，意味深長。
顧蔓蘿趕忙抬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脖子，“還是很難看？”
“嗯，難看死了，將來可能找不到駙馬。”顧庭軒打趣道。
可以說她難看，但是不能詛咒她找不到駙馬，顧蔓蘿一聽頓時急了，握着皇上的手告狀：“父皇你看他，總是欺負我。”
“莫要胡說，軒兒一向最疼你。”
皇上無視顧蔓蘿的控訴，心中愴然，彌留之際能再看一次他們兄妹拌嘴也好。
一旁的太醫頻頻給顧庭軒使眼色，似是有話要說。
顧庭軒正要起身卻被皇上打斷，“什麼都不必做了，朕的身體朕心裏清楚。”
說罷，一手拉着顧庭軒，一手拉着蘇哲，目光灼灼直視他們，久久不語。
蘇哲率先開口道：“放心，若大虞當真來犯，我拼了這條老命也替你守好天齊！別忘了崡山關還有騁兒在呢。”
顧庭軒亦保證道：“父皇請放心，兒臣知曉您牽挂什麼，國在家在，兒臣定不負您的期望。”
皇上點點頭，目光看向不遠處發獃的白茵茵，管駿忙把人押到他面前，照着她膝蓋彎踹上一腳。
白茵茵直直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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