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遠行

劉壽回府就召集了門人。

現在他府中的三十餘名員吏並不是騎都尉的屬官，都是董太後下詔讓羽林郎充任，來給劉壽湊數的。畢竟皇子獨自住在宮外，出行時需要有人負責顯示威儀。

如今要持節遠行，便是有了實職，沒道理繼續保留這種特殊待遇了。而不論是騎都尉還是侍御史，朝廷都沒有給屬官的名額，只能自行聘請一些書佐或門客。

在黃巾起義的前一年，帶二三門人穿越大半個國家疆域，劉壽即便知道官道上來往的那些使者、官吏皆是如此，可心裏還是很想要多些人跟着。只是羽林郎皆領郎官的俸祿，劉壽如何供得起這些人？

劉壽想來想去也沒什麼借口留人，便開門見山地把情況一說，果然這些行人、洗馬、門大夫都願意回羽林任職。

駱俊很堅定地表示願為書佐跟隨劉壽同去。再問董承時，董承有些意動，又怕旅途艱苦，在那裏猶豫不決。

劉壽本就要去找太后交代一下羽林郎的事，於是帶着董承一起去拜見太后。

太后自然知道千里迢迢趕路的不易。見董承猶豫，當即就叫他不要去了，一邊又心疼劉壽。劉壽趁機說自己身邊只有兩個書佐，擔心外面路途艱難勢單力孤云云。

於是太後去跟皇帝交代了一聲，准許劉壽以騎都尉的身份徵召三河騎士（河南河內河東三郡良家子）二百人為部曲。

劉壽連忙道謝。

至此總算是心安了，想來帶着二百人出行，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吧？

劉壽回府後設宴作別，董承眾人就此拜別而去。

駱俊和夏馥分別領了劉壽未來騎都尉營的司馬、倉曹書佐這兩個職位。他們二人都十分感念劉壽，劉壽卻覺得赧顏。..

自己這樣滿心算計又一事無成，從現代到古代一直隨波逐流的庸人，怎麼當得起青史留名的賢士這樣厚愛？

待此行歸來，大約便是黃巾起義的時候了。劉壽暗自下定決心：兩年之內，定要在這混亂的朝堂上佔有一席之地，再不能讓這點深宮裏勾心鬥角的小事牽制自己全部的心神，也再不能明知道歷史走向卻無能為力毫不作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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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駱俊和夏馥出去徵兵，劉壽則最後一次去聽劉寬講學。

往日裏同聽劉寬講學的這些同門中不乏一些愛好書法或騎射，常帶劉壽切磋技藝的好友。天色晚時，劉寬留了眾人，備下酒宴，舉杯對劉壽道：“祝玉郎此行順遂。”

劉壽本不太喝酒，此時也跟着飲了些。眾人熱鬧了一晚，各自散去。

之後劉壽又去周異府上跟小周瑜道別，順便結識了一下周異的從兄，將來會在洛陽政治中心一直活躍到董卓亂政時期的三公重臣周忠。

周瑜有些捨不得分別，嘴上說著：“待明年兄長回來，我們再去看郊外的流民和田地是否安好。”

劉壽笑着應下，解下腰間掛了兩年的銀鞘寶刀贈給他。

少年周瑜還看不出將來善音律或是美姿儀的跡象，卻已經有了超乎時代的獨立性和“器量廣大”的氣度，比在漢宮中自閉了十年的劉壽更加不畏權勢，能與人共情，又不會耽於感傷。未滿八歲已初顯不凡，無怪乎在原本的歷史上會留下那樣濃墨重彩的一筆。

劉壽又找到曹操，請他幫忙聯繫夏馥的家人到宛城相見。

駱俊二人很快就招齊了二百騎，連人帶馬的那種。蓋因劉壽在關中民間“治疫都尉”的名聲太響，一聽是他的徵召，鄉勇群起響應，不到兩日就滿員了。

光（182年）的冬至，騎都尉領侍御史劉壽拜辭了皇帝和董太后，帶着旄節和天子尋找交州祥瑞的詔書、點齊二百人馬，開始了來到漢末的第一次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