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
回到拳館后,阿牛放下柴,掏出那幾個被少女打壞的野果,他很是心疼。本來這幾個野果他準備送給老張一個,剩下的他留起來慢慢吃。但現在顯然不可能了,野果被打爛后就壞得快,他今天必須把它們吃完。
阿牛坐在床上,邊吃野果邊想着今天的事情。他救下李秀言后,依稀聽到人群里有人說那個少女好像是朱家的人。小鎮的中央區域阿牛也只去過幾次,小鎮東邊他從來沒去過,所以他只知道小鎮東邊住的都是有錢人,但那些人他一個也不認識。
看那少女的穿着和排場確實是有錢人,不過她是誰阿牛就不知道了。但阿牛知道她肯定盯上自己了,他有些愁發愁。正當阿牛邊吃着野果邊發愁時,外面一聲怒吼響起,“阿牛,你死哪去了?!”阿牛趕緊把剩下的野果塞進嘴裏,然後跑出柴房。
館主夫人抱着一堆衣服站在院子裏,她看着從柴房裏跑出來的阿牛,質問道:“你躲在房間裏幹什麼?”阿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他撓了撓頭,答道:“我剛挑柴回來。”館主夫人把她抱着的那堆衣服丟給阿牛,“馬上把衣服洗乾淨。”阿牛點點頭,館主夫人走後,阿牛把衣服放在洗衣服專用的木盆里,然後倒上水開始洗衣服。
老張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廚房門口,他瞥了阿牛一眼,罵了句:“活該”。然後一瘸一拐的回去做飯去了。阿牛看着老張的背影,說道:“老張,今天我還想給你帶兩個野果的,不過後來野果被人打爛了,下次我再給你帶幾個啊。”正在廚房裏忙活的老張沒有說話,不過他抬頭看了看拳館大門方向,然後低頭做飯。
此時有兩人出現在洪泰拳館的大門口,那兩人中一人是一個油光滿面、長着八字鬍的胖子,另一人是全身肌肉虯結、強壯的胸肌似乎要將胸前的衣服撐爆的中年漢子。
這兩人一出現,正在練拳的眾人便將目光看向了他們。現在已經是傍晚,這些人再練一會拳就會回去。坐在大廳的周豐眼神一凝,他看着那個肌肉虯結的漢子,心裏頓感不妙。
這兩人他都認識,那胖子是小鎮上有錢人家朱家的管家,朱福;全身都是肌肉的漢子是朱家的護衛首領,陳運陽,他負責保護朱家人的安全。
周豐和朱家從沒有交集,今天這兩人突然找上門來,他有些擔心。這兩人看樣子來者不善,陳運陽的實力也不比他差,所以周豐才有些擔心。
朱福才剛踏進大門就遠遠的對周豐抱了抱拳,“周館主,冒昧來擾,還望見諒。”朱福嘴上說得好聽,但他和陳運陽一來就徑直走進了拳館,並不等周豐出聲邀請。可見他們並不在周豐放在眼裏,不過也是,以朱家的實力,一個洪泰拳館在他們看來並不算什麼。
但陳運陽經過李澤等人身邊時,李澤等人都感到了一股凜冽的氣勢。李澤皺了皺眉頭,他肯定陳運陽是故意釋放出自身的威壓來展示自己的實力。李澤皺眉不是因為陳運陽不尊重他們,而是他不知道他要成為像陳遠陽這樣的高手還需要多久。陳運陽光用氣勢就可以讓他們難以動彈,可見雙方的實力差距。
不過李澤並沒有被嚇到,他暗暗握緊了拳頭,他相信總有一天他也會變得和陳運陽一樣厲害,不,應該說比他還要厲害,然後讓他妹妹過上好日子。陳運陽經過李澤身邊時,倒是斜視了他一眼。
說話間朱福和陳運陽已經來到了周豐旁邊,周豐只好笑了笑,然後抱拳說道:“進門皆是客,兩人請坐。”朱福知道他和陳運陽這樣直接闖了進來,周豐有些不高興,不過他並不關心周豐的想法,在他心裏周豐只是一個仗着自己會點拳法就自命不凡的武夫罷了。
在市井底層,這種人不說比比皆是,但絕對不少。周豐他是知道的,畢竟小鎮只有兩家武館。不過以前朱福就敢不把周豐放在眼裏,就更不用說是現在了。朱家的小姐已經從京城回來了,並且帶回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朱福從小看着她長大,以後在朱家的地位只會愈發尊貴。
朱福也笑了笑,朝周豐抱了抱拳,然後坐了下來。陳運陽也跟着坐下,從進來到現在,他一言不發。
周豐坐下后,朝後院喊了一聲,“阿牛,倒茶。”接着周豐看着朱福和陳運陽,問道:“不知兩位此來,有何貴幹?”朱福呵呵笑了兩聲,臉上的肥肉也跟着抖了抖,沒有回答周豐的話,而是轉頭看了看練武場上的那些人。
周豐知道他的意思,他對李澤等人揮了揮手,“你們先回去吧,明天可以早點來。”李澤、趙二等人紛紛對周豐抱拳,然後各自離去。
阿牛從後院走出,朱福和陳運陽方目光瞬間的聚集在他身上。阿牛剛伸手去拿茶壺,一股氣浪就向他襲去,周豐冷哼一聲,同樣出手。兩股氣浪在桌子上空相撞,氣浪炸開,桌上的茶壺和杯子被氣浪打得粉碎。.
阿牛因為有周豐保護,他倒是沒有受傷,不過被余浪掃過,他還是感到胸口奇悶無比。朱福就沒那麼好運了,陳運陽並沒有幫他擋住那些散開的氣浪,所以他直接被氣浪掀翻在地。朱福身形肥胖,倒在地上活像一隻待宰的肥豬。
周豐一拍桌子,起身看着陳運陽,怒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周豐雖然只是一個小拳館的館主,但他也決不允許有人在他面前出手傷他拳館裏的人。朱福掙扎着起身,也看着陳運陽,皺眉道:“陳教頭,你這是幹什麼?!”他們來洪泰拳館可不是為了打架,何況剛剛陳運陽不出手幫他,導致他被氣浪掀翻在地,他和陳運陽在朱家算是平起平坐,所以他的語氣也頗為不客氣。
陳運陽並不理周豐和朱福,他看着阿牛,淡淡地問道:“你叫阿牛?”阿牛慢慢往後退了兩步,然後點了點頭。陳運陽問完便不再說話,周豐剛想發作,陳運陽便看着他說道:“周館主不必動怒,等會你自然知道這其中的道理。”周豐看了看阿牛,然後看了看陳運陽,他冷哼一聲,還是忍了下來。
他也看出來了,陳運陽和朱福此次來好像是為了阿牛,不過阿牛隻是拳館裏的雜役,他也不知道阿牛怎麼會和他們扯上關係。
周豐對阿牛揮了揮手,讓他回後院。阿牛看了看朱福和陳運陽,然後回到了後院,他猜這兩人肯定和今天的那個少女有關。阿牛嘆了口氣,他看出了這兩人來頭很大,不然周豐也不會對他們那麼客氣。
阿牛坐在院子裏撓了撓頭,然後看着天空發獃。剛剛那個人並沒有動手,只是憑藉身上發出的氣浪就差點讓他受傷,可見他肯定很厲害。阿牛知道周豐是保不了他的,看來接下來他有危險了,只是不知道那個少女準備怎麼折磨他。
老張還在廚房裏做飯,阿牛本想進去和他說會話,但一想老張也不會聽他嘮叨,阿牛便低下頭,開始洗衣服。
大廳里,周豐聽完朱福的話后,他直接站了起來,驚聲道:“什麼?這是真的?”朱福笑了笑,“這是自然,所以還請周館主好好考慮,明天我們會再來的。”說完他和陳運陽就走了,剩下周豐一個人怔怔地在大廳里出神。
葫蘆鎮西邊的房屋大都低矮破爛,李澤邊走邊在腦海中回想拳法招式,走了一會,他抬頭看了一眼,他妹妹正在門前等他,看她的樣子有些着急。李澤笑了笑,問道:“怎麼了?”李秀言趕緊拉着他的手走進屋子裏。
看到妹妹好像真的有事,李澤也收起了笑臉,李秀言拉着她哥回到屋裏后,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與阿牛不同的是,她認識今天的那個少女。李澤和李秀言雖然過得很拮据,但每逢節日,李澤還是會帶李秀言去小鎮上逛逛。
在一次廟會上,李秀言就看到過那個少女,她聽旁邊人的議論,知道那人正是朱家的小姐。今天她被嚇到了,一時間竟忘了告訴阿牛這件事。阿牛不同,他是一個雜役,想出去外面玩必須要館主夫人同意才行,所以他去得最多的地方除了菜市場就是山上。而這兩個地方那些有錢人都不會去,阿牛不認識那個少女也正常。
李澤聽完李秀言的話后心情複雜,他很感激阿牛救了他妹妹,但從朱家小姐的反應不難看出,這件事還沒完。他們幾人想和朱家斗,無異於痴人說夢。李澤想到這裏,緊緊地握住了拳頭,他還是不夠強。李秀言見狀只好拉着他的手臂,李澤長嘆了一口氣,最後還是無奈地鬆開拳頭,他們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小的葫蘆鎮中,有人歡喜有人愁。入夜之後,小鎮東邊燈火通明,煙花爆竹之聲不絕於耳,無數焰火在空中綻放,小鎮的夜空亮如白晝。
小鎮的居民紛紛來到空曠的地方看着天上的焰火,眾人紛紛猜測那幾家有錢人家是誰家有了喜事,而且看這陣仗喜事肯定不小。
阿牛也走出柴房看了看,只有在過年時,小鎮的那些有錢人家才會放這麼多的煙花。阿牛站着看了一會,又不由得想起了今天的事情,他不後悔救了李秀言,李澤的妹妹有危險,他做不到袖手旁觀。
阿牛隻是有些想他那從未見過面的爹娘了。
看了一會阿牛就回去睡下了,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拳館後院,那人看了看柴房,然後慢慢地往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