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頭疼能傳染嗎
陳秀秀一聽,頓時拽緊了宋織月的袖子,她父親不過是一個小小縣尉,家中也不止她一個孩子,和縣令大人家受寵的二小姐交好,她在家中的日子才好過幾分,這下她已經得罪了不好惹的大小姐,若是宋織月真的把她趕出去了,她都已經能想像到回家後會被父親母親怎樣責罰了。
宋織月看着一旁面色蒼白神情驚慌的陳秀秀,眸光中閃過一抹嫌棄,不管心中如何不耐,她面上仍是一副忍辱負重憂心忡忡的樣子,把陳秀秀推出去,勸道:“秀秀,快給我姐姐賠禮道歉,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會跟你計較的。”
說著,她又抬眼看向宋知綰,紅着眼眶道:“姐姐,秀秀好不容易才得了這麼一次上學堂的機會,若是你把她趕出去了,她回去又怎麼和爹娘交代呢?若是再報到大人們面前,讓爹爹知道姐姐你來學堂第一天就出了這樣的事……”
宋知綰打斷她,笑的和善極了:“若是讓爹爹知道,他嫡親的女兒第一天上學堂,就被他下屬的孩子如此編排羞辱,這背後更是有他最疼愛女兒的推手,你猜,爹爹會怎麼做呢?”
宋織月頓時就啞了嗓子,臉色忽青忽白變換一陣,忍下一口氣,飛快地朝宋知綰行了一禮:“是妹妹想岔了。”
說完,也不管宋知綰如何反應,看也不看一旁的陳秀秀,自顧自的回到座位上,不再說話了。
宋知綰懶得去看便宜妹妹,好整以暇的坐在位子上,等着陳秀秀來給她賠禮道歉。
“夫子來了!”
四周圍着的學生頓時作鳥獸散,陳秀秀舒了一口氣,正要開溜,就聽見宋知綰涼涼的聲音傳來:“或許可以請夫子做個見證,陳姑娘,你覺得呢?”
陳秀秀僵在原地,看着宋知綰臉上的笑容,心底發寒,她簡直是個披着人皮的惡魔!
“宋大小姐,對不起,是我說話不過腦子,得罪了你,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陳秀秀羞惱得恨不能地上有條縫鑽進去,她一口氣說完,迫不及待要轉身離開,就看見宋知綰清清涼涼的眼神瞥過來,“還有呢?”
陳秀秀簡直要氣哭出來了,可話都說出口了,也就不在乎這一句了,她又朝雲之宴淺淺一福,“對不住,雲公子!”
她話音剛落,人才在位子上坐下,外頭就走進個穿着長衫鬍子花白的老人,正是岑夫子。
宋知綰豎起書本,看向雲之宴的方向,沒想到正和他望過來的視線撞到一起,兩人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一轉眼,宋知綰已經回到宋家十天了,而外出找尋她和祖母的二叔三叔,也終於回到了淮陽縣。
這日才下學堂,就看見管家林海等在學堂門口,將宋二叔和宋三叔回來的喜訊說了,宋知綰一聽。頓時就有些迫不及待,前世她不得宋祁正喜愛,和母親也不甚親近,除了祖母,真心對她好的,也就是二叔和三叔了。
才進榮壽堂,就聽見一陣笑鬧聲傳來。
“祖母,孫兒早就惦記着您和大妹妹來了,等大妹妹回來了,我帶妹妹玩,這淮陽縣裏,就沒有我宋致文不熟悉的地方!”一道活潑開朗的童聲,是宋二叔雙胞胎兒子裏的的長子,名叫宋致文的,最是愛玩愛鬧的調皮性子。
“皮猴兒!你妹妹要上學堂,你也得上學堂,要想出去玩,可得等休沐再說!”這道聲音就就低沉些,帶着笑意,是今年剛及弱冠的宋三叔,宋祁恆。
宋知綰一進門,宋祁恆就發現了,穿粉衣扎雙丫髻的小女孩,粉粉糯糯的一團,看着就可人疼。
“祖母!”宋知綰甜甜叫道。
李氏忙把小孫女攬進懷裏,帶着她認人,宋知綰看着眼前熟悉的年輕了好幾歲的親人,眼眶有些酸澀,喊得就格外情真意切。
“見過二叔二嬸,見過三叔!”
長相周正的宋二叔比她爹小,然膝下已經有了一對九歲的雙胞胎兒子,二嬸是個有福相的,眉眼秀氣,看宋知綰的目光也十分溫和。
宋三叔和她爹長得像,不過她爹是儒雅的書生氣,清正端肅些,宋三叔則眉目間全是舒朗開闊之意,逢人便帶三分笑,格外的隨和親切。
“這就是綰綰了?長得可真好,不愧是我宋祁恆的侄女!”宋三叔揉揉宋知綰的腦袋,笑道。
一旁的李氏笑罵道:“還是這般愛往自個兒臉上貼金!”
又見一旁的身形挺拔的雲之宴,李氏招手讓他過來,將他的來歷細說了,又在宋二叔宋三叔跟前見過。
李氏眼眶還泛着紅,顯然已經哭過一回了,宋二叔和宋三叔被她爹派去老宅接她和祖母,沒想到陰差陽錯兩撥人錯開來,得知回淮陽縣的必經之路有山匪把守,把兩人嚇得夠嗆,又一路找過來,接到她爹的來信才放下心,緊趕慢趕的,今日午時才到淮陽縣城。
上頭大人們敘話,底下小輩們也活躍起來。
“大妹妹,你猜猜看,哪個是你大哥,哪個是你二哥?”宋致文拉過一邊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滿眼期待的看着宋知綰。
大堂哥還是喜歡拉着二堂哥玩這樣的遊戲,宋知綰看着眼前共用一張臉的兩個小男孩,憋住笑,朝宋致文喊:“大哥!”
又朝站在一邊,神情敦厚的宋致武喊道:“二哥!”
宋致文和宋致武齊齊應聲,宋致文疑惑道:“綰綰妹妹,你是怎麼分辨出來我和致武的呀?”
一旁的雲之宴眼帶笑意,宋知綰實在忍不住笑,眸子裏亮晶晶的,答道:“大哥,是你自己說的呀!”
剛才還未進門時,便聽到了宋致文的聲音,自然能分辨兩人的身份。
宋致武都反應過來了,宋致文還擰着眉頭摳腦袋:“是我自己說的嗎?”
宋知綰已經做好了出府的準備,但宋二叔和宋三叔回來,本來明日是休沐的,宋知綰也不好出去。
等好不容易得到了缺少的那株藥材的消息,宋知綰偷偷溜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了。
“我有些不舒服,你幫我同夫子說一聲,好不好嘛?之宴哥哥----”
宋知綰半點都不覺得自己一個幾百歲的靈魂向一個才十歲的小孩子撒嬌有什麼不對,反正她現在是七歲的身體,小女孩微微嘟着唇,楚楚可憐的彎着杏眼,聲音也軟軟糯糯的,讓人想拒絕都難。
雲之宴眯了眯眼睛,“你有些不舒服?哪裏不舒服?”
宋知綰扶額,“頭疼。”
雲之宴眸中閃過一抹極清淡的笑意,體貼道:“好,那我幫你同夫子說,你回去好好休息。”
“謝謝之宴哥哥!”
宋知綰放下心來,趁夫子沒來,她得儘快出府,再趁下學堂之前趕回來。
她絲毫沒發現身後追隨着的目光,雲之宴眸光深邃……
雲之宴沉思了一會兒,轉頭看到了朝着學堂走過來的宋家雙胞胎兄弟,直接走了過去,眼裏劃過一絲精光,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他伸手扶額,露出了剛才與宋知綰同款的表情與動作:“致文、致武,剛剛綰綰頭疼讓我幫忙給夫子請假,但是我也感覺到了頭疼,可能是綰綰傳染給我了,勞煩你們幫我和綰綰告個假。”
宋致文緊張地看着雲之宴,這幾日的接觸,他們早就玩到了一起。
聞言,連忙應了下來,囑咐雲之宴好生休息,等下了學堂,再去看他與宋知綰。
雲之宴離開學堂后,估摸着兩兄弟看不到他的背影后,快速朝着宋知綰的方向追去。t.
而兩兄弟徹底看不到雲之宴的背影后,才收回了目光。
宋致武忍不住問道:“頭疼也能傳染嗎?”
宋致文:“……可能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