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雲之宴懟人
“小姐,今日是您第一天上學堂,衙門的岑夫子是個嚴厲的……”
青鳶一邊幫她更衣,一邊操心地念念叨叨。宋知綰將將醒過神,是了,昨日晚飯時她爹派人來說,讓她跟着雲之宴一道去學堂里上學,衙門裏的學堂不分男女,是今年才辦起來的,教習千字文,通讀四,學生都是她爹縣衙里縣丞師爺和其它同僚的孩子,打算等學生們再大些,就要分男學和女學。
“娘,您昨天睡得好嗎?”
用早膳時,宋知綰看方慧君面色已經比昨日紅潤許多,關心道。
方慧君眸光慈愛,笑道:“許是喝了我們綰綰親手煎的葯,今天娘親已經覺得好多了。”
宋知綰稍稍放下心來。
昨天她發現她娘的葯里多了一味性寒的藥材,正是她娘咳疾不愈的原因所在,她依據她娘的病症,加了一味她空間靈田生長的藥材進去,又藉著衣袖遮掩,悄悄為她娘診脈,才發現,拖累她娘一日比一日衰弱的,不止咳疾,還有已經侵六腑的毒!
至於那個名叫翠微的丫頭,顯然是有問題的,雖然昨天找了個理由打發掉了,但總得想個辦法,一勞永逸。
而昨天晚上她試圖在空間裏配出解毒藥,但是卻去缺了一抹藥材,看來,得找個時間出府了。
用完早膳,方慧君不放心的叮囑了好幾遍才放宋知綰走,好在學堂就在客院旁邊,離得也不遠。
宋知綰到學堂的時候,雲之宴已經坐在位子上了,他住的客院離學堂不過隔了一堵牆,近的很。
學堂里大概有十個左右的孩子,男女皆有,最大的十二,最小的就是宋知綰的庶妹,才六歲的宋織月。宋知綰一進門,學堂里頓時一靜,她這才發現,雲之宴坐在靠窗的角落裏,正翻看着一本書,而不遠處宋織月同其他學生交頭接耳的,不時偷瞄一眼,神情倨傲,孤立意味明顯。
小孩子的把戲,宋知綰渾不在意,徑直走到雲之宴的旁邊坐下。
見雲之宴手裏翻看的是一本策論,她不由得好奇道:“你看得懂?”
話一出口,宋知綰就有些後悔,雲之宴雖然只有十歲,但沉穩內斂得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有時候他展現出的聰慧連活了兩輩子的宋知綰都要驚嘆,那麼看得懂晦澀的策論,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了。
雲之宴笑了笑,並不接她的話,只靠近些,道:“你的妹妹,好像很不歡迎我們。”
宋知綰正要回答,卻聽見原本從那邊傳來的竊竊私語,陡然間拔高了音調。
“鄉下來的土包子!還真當自己是縣令大小姐呢!”
是個模樣秀氣的小姑娘,大約六七歲的樣子,趾高氣昂的,見宋知綰看過來,不屑地輕哼一聲,“要我說,只有像織月這樣的,才是正經的縣令家的小姐。”
“我可只認你一個!”她對着一邊的宋織月道,語氣里滿是不屑,“旁的什麼阿貓阿狗的,連你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宋織月忙過來福了福身子,帶着歉意說道:“姐姐莫怪,秀秀性子直,藏不住話,你大人有大量,別往心裏去。”
但眸子裏明晃晃的得意,簡直要讓宋知綰忽視都難。
宋知綰輕笑出聲,一雙杏眼裏帶着淺淺的笑意,掃了一眼陳秀秀,不急不緩地說道:“我不是縣令大小姐,誰是?你嗎?”
陳秀秀一怔,顯然沒料到一個土包子,會反駁她!
不等陳秀秀說話,宋知綰嘲諷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來我家讀書,不知道家中主人是誰?”
宋織月聞言,語氣有些不好:“姐姐,秀秀是性子直,她沒有想要針對你的意思,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嘖。”雲之宴彎了彎嘴角,清淡的聲音傳了過來,“綰綰被人侮辱,不過是辯解一番,便給蓋上了咄咄逼人的帽子,宋二小姐這張嘴可真是伶牙俐齒。”
宋知綰眼裏快速劃過一絲笑意,轉頭看向雲之宴,歪着腦袋,故作不解地說道:“之宴哥哥,一個小妾生的孩子都能被稱為正經小姐,我這個嫡女卻不行,這是為什麼?”
雲之宴放下手中的書本,劍眉微挑:“自然是有心人的故意為之。”
宋織月臉色通紅,手緊緊拽着帕子,臉上浮現出委屈之色:“我的確是小妾生的孩子,身份的確沒有姐姐高貴,姐姐何必這樣侮辱我?”
雲之宴抬頭,對上了宋織月的眸子,眼裏劃過一絲冷意,語氣卻依舊淡淡:““綰綰不過是性子直,愛說實話,宋二小姐何必咄咄逼人?”
宋織月張了張嘴,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知綰一雙杏眸彎成了月牙兒,足以顯示出她的好心情:“之宴哥哥說得對!”
小姑娘獨有的嬌軟的嗓音聽在雲之宴耳中卻是格外的舒服。
陳秀秀見宋織月被欺負了,有心想討好,當下呵斥道:“你就算是正室所生又如何?不過是鄉下來的土包子罷了!哪裏有資格與織月相提並論?”t.
宋知綰臉上神色未變,軟軟糯糯的聲音裏帶着幾分迷茫:“我的確是沒上過學堂,原來嫡女比庶女要矮一頭,原來客人能在主人家裏侮辱主人啊!”
雲之宴快速接口道:“大梁國法嫡庶有別,庶女欺辱嫡女,可見官重打二十大板。”
陳秀秀臉上浮現出驚慌之色:“你們,你們胡說八道!”
“我雖是土包子,但是也不會隨意杜撰國法,怎麼,你這個城裏人,還不如我這個土包子?”雲之宴淡淡地掃了一眼陳秀秀,輕嗤一聲,“不過如此。”
宋知綰樂了,笑眯眯地說道:“之宴哥哥,既然她們不信,不如我們去告個官?”
宋織月狠狠瞪了一眼陳秀秀,連忙朝着宋知綰福了福身:“姐姐,是秀秀她胡說八道,還請姐姐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這一次。”
“行啊。”宋知綰揚起了燦爛的笑容,“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就由妹妹將陳秀秀趕出去吧,畢竟我不過是個土包子,哪裏有資格與她一起上!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