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臉
她懵了一下，也不起來，就拍着大腿哭嚎了起來，“我被打了啊，石秀蘭打她老娘了啊，老天爺你睜眼看看，劈死這個不孝女啊！”
石秀蘭不管不顧，一手揪着石寶蛋的衣領，一手和林紅杏爭執了起來。
薅頭髮、擰人、腳踹。
這是農村婦女通用的打架方法。
葉微讓虎頭去角落獃著，咬咬牙，擼起袖子，就衝上前幫石秀蘭困住了熊孩子。
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穿個越，還得撕逼打架。
這就是傳說中的極品親戚？！
院子裏雞飛狗跳，哭聲、罵聲和乾嚎聲連成一片，跟唱戲似的，很快，就吸引來了一堆村民。
“咋打起來了呢，大志他娘，你喊啥呢？”有個嬸子鬨笑着問。
石奶奶坐在地上撒潑，抹了把臉上不存在的淚，仰天大喊，“大傢伙都來看看啊，石秀蘭打她老娘，都把我推地上了啊！”
石秀蘭頭髮都散了，把林紅杏推開，對地呸了一聲。
“當年鬧飢荒，你把我兩袋白面賣出去、給石大志換彩禮的時候，怎麼不說是我老娘？”
要不是葉匡武人好，她指不定多慘呢。
石家當時這事兒的確不地道，全林場都知道，石奶奶被噎住，又拍着大腿嚎了起來。
“要不是我把你賣出去，你還能過十幾年好日子？閨女大了不由娘，現在不認我了啊！”
石奶奶聲音又沙又啞，聽得人汗毛直豎，周圍人竊竊私語起來。
雖然才來了幾天，但葉微真心認了這個一心一意對她好的媽，不想她被詆毀。
她把不停掙扎的石寶蛋往林紅杏懷裏一丟，果然，熊孩子一到親媽懷裏，就恢復了無法無天的本性。
“你們一家子都是賤人，不得好死！”
這話罵的比潑婦還難聽。
葉微冷着臉，“這話是誰教你的？”
周圍人都看了過來，林紅杏下意識想捂住石寶蛋的嘴，但他已經搶着說了出來。
“我奶說的，你們女的都是賠錢貨，虎頭是掃把星，吃飯也是白瞎糧食！”
圍觀群眾齊齊張大了嘴，目光從一臉得意的石寶蛋，驚慌失措的林紅杏，最後落到了滿臉理所當然的石奶奶上。
林場這邊的父母，雖然也更喜歡男孩，但重男輕女成這樣的媽也少見。
這真不是仇人嗎？
石奶奶當然不認為自己錯了，但面對其他人異樣的眼光和竊竊私語，還是惱羞成怒了。
“大妮兒啥活也不幹，也不上工，天天吃白食，難道不是賠錢貨？”
葉微冷聲道：“我不上工也有我媽養着，沒吃你們石家一口糧喝一口水，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虎頭已經跑到她身後，胸脯挺得高高的，喊了一聲，“我也養着姐！”
嬸子們被逗笑了，有人故意問：“那你願意養你姐一輩子啊？要是你姐嫁人了怎麼辦？”
“我願意養着我姐一輩子，要是她嫁人了，”虎頭腦瓜子轉了轉，大聲道：“我就，我就天天去我姐家幹活！”
葉微被他逗笑了，鼻子又有些酸。
還沒人這麼維護過她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沒人管地上的石奶奶，她喊了幾句話，還是沒人理，只能悻悻地爬了起來。
石奶奶瞪了石秀蘭一眼，“你個不孝女，是要遭報應的！”
葉微陰惻惻笑着說了一句，“傳播封建迷信可是犯法的，小心我去縣裏舉報你，夠你去局子裏蹲幾天改造的。”
石奶奶手一抖，看她臉色不像是騙人的，眼神發火，摟住自己的寶貝大孫子，也沒管林紅杏，往院門走了。
她嘴裏還嘀嘀咕咕，但沒人能聽清，可見是怕葉微真去舉報她封建迷信。
林紅杏回頭，正好對上葉微似笑非笑的眼神，她莫名一抖，急急忙忙跟着石奶奶走了。
大妮兒怎麼氣勢這麼強了。
石秀蘭理了理散亂的頭髮，哼了一聲，“老娘不發威，還把我當病貓呢。”
然後對院門口的人喊了聲，“大傢伙快回去吃飯吧，也該到點兒了，我家大妮兒還專門采了蘑菇，我得煮湯去了。”
石秀蘭頗為得意，別看她家大妮兒不幹活，可真幹起來肯定比她們都好。
這不，頭一回去就能採回來蘑菇呢。
葉微不知道石秀蘭在想什麼，可看着她的笑臉，也大概能猜到。
大家哈哈笑着散開，葉微也笑了笑，一手挽着她，一手牽住虎頭。
石秀蘭關了院門，轉頭氣笑了，“這個瘋婆子，還以為我是十幾年前小姑娘呢。還想拿捏住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葉微笑出了聲，她媽還挺傲嬌的，“是是是，媽你最厲害了。”
吵吵嚷嚷一上午，終於消停了，葉微鬆了口氣，“媽，要不今天吃個雞蛋吧，獎勵獎勵虎頭，他今天多護着我呢。”
石秀蘭瞥了仰着臉的虎頭一眼，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行，今天虎頭是幹得不錯，那就蘑菇湯里打個蛋吧。”
雖然沒單獨獎勵虎頭一個蛋，但已經很好了，虎頭高興地跳了起來，“謝謝媽！謝謝姐！”
石秀蘭哼了一聲，“行了，你去把蘑菇洗洗吧，讓你姐歇會兒。”
虎頭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聲音又響又脆，“姐你好好歇着，我去洗蘑菇了！”
幹活還這麼高興，葉微失笑，真是個孩子。
石秀蘭進廚房燒火，虎頭洗蘑菇，葉微閑坐着，一家三口美美吃了一頓蘑菇蛋花湯。
與此同時，經過院門口嬸子媳婦們的宣傳，老石家來葉家大鬧一場，結果被懟回去的事已經傳了出去。
這件本地人的事，迅速取代了小白臉陳知青進醫院，成為了紅星林場第一大八卦。
知青點當然也知道了這件事。
“真看不出來啊，葉家大妮兒，就是那天救你那小姑娘，笑起來那麼甜，能把石家那個熊孩子打得嗷嗷叫。”
“我剛才都聽說了，這兩家都十幾年不往來，石家那個奶奶還罵葉大妮兒賠錢貨，真壞啊。”
“聽說石家收了兩袋白面就把大妮兒她媽賣了。誒，白面啊，溫均，你想不想吃白麵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