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醒來
當蘭花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個山洞裏。
山洞狹長,濕潤,洞口似乎擠擠挨挨地坐着,躺着,站着好些個毛茸茸的小黑猩猩。
她身體動了一下,一隻小猩猩發現了她醒來,連忙嘰嘰喳喳地一聲叫,瞬間就跳來好多雙黑亮的眼睛圍着自己,那眼睛黑得發亮。
我還活着?被救了?
她一瞬間的記憶是身體凌空而下,如風般落地的窒息。
洞口的深處傳來一聲渾厚的哇哇聲,那群小猩猩瞬間都沒了蹤影,似是聽到什麼召喚連忙往洞裏伸出跑去。
蘭花微微抬起身子,除了覺得身子飄飄的沒有一絲力氣后,其他到未感覺到哪裏不舒服,或者哪裏傷了痛了,她掙扎着想站起來,可身體的無力感,讓她連站起來的力量點都找不到支撐。
她無奈坐起來身子靠着背後的牆壁,眼睛望向洞口的深處,似乎一群小猩猩圍着一個體型巨大的猩猩在嘰嘰咋咋地說著什麼。
一會兒,那些小猩猩們便又一窩蜂地從洞口挨個跳了出去。
從蘭花身旁經過時,有的還調皮地跳起來望望她,“嘿嘿”一笑。
應該是這群猩猩救了她吧,她想。這讓她的心裏頓生感激之情,那可愛的模樣讓蘭花不覺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笑意和親切。
她靜靜地坐一會,可更讓她感動的是,不一會兒小猩猩們一個一個歡快地跳進了洞口,個個手裏拿着紅色果子跳到蘭花身邊,將果子放在了蘭花身邊,其中一個還拿起果子做啃咬狀態,意思是讓蘭花吃這些果子。
蘭花的感激一下子變得更濃厚起來,肚子裏的咕咕叫聲似乎也響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可看自己如今的狀態,最起碼也不會少於三天,否則怎麼會站起來都絲毫無力,渾身像是漂浮般。
她滿臉微笑,向他們點頭感謝,便趕緊從自己身邊眾多的鮮紅果子中撿了個鮮紅的果子-蘋果啃咬起來。
放在身邊的果子大概有四五個品種,但是她能認識的便只有蘋果一種。
蘋果那鮮潤酸甜的口感讓她瞬間如甘泉湧進心裏,不知道是多久沒吃到這樣的水果了,上一次吃時還是在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前的現代社會,如今再次吃到,只覺是是那般美味。
她似乎吃的停不下來,那早已空洞的胃腹是那般急切地需要這麼美味的食物來填充。
直到吃了第四個,終於才感到一絲飽意,她試了試腿,終於可以站起來了。
那群小猩猩早已不知道去了哪裏,似乎在她身邊擱下那些果實便又跳着出洞口去了,她想看看山洞和山洞外的情況。
她躺的地方靠近洞口,這時她發現原本身上穿的厚厚的棉衣,此時被墊在了身底,而身上只穿一件單薄的長裙,還沒覺得冷。
她伸出頭朝洞口外望去,剛一望便嚇個半死,只覺洞口猶如懸在空中般,離下面的地面不知有多遠,只覺下面黑壓壓一片,似乎什麼都看不清。
蘭花不由的吸口涼氣,再打量着山洞,這狹長的山洞竟是縮在垂直的峭壁里的。她不敢再伸頭望去,甚至懷疑自己是怎麼到這個山洞裏的。
當她在山洞裏來回走動,沿着山洞狹長的過道往裏面走時,她根本不知道一雙黑亮的大眼睛正盯着她一動不動地觀察着。
她充滿着好奇地往裏走,直到走到一個體型巨大的黑猩猩面前,它正坐着,倚靠在山洞的牆壁上一動不動,或許是因為它一動不動,且毛色蒼白髮黃,早已高出她頭頂數米的眼睛她根本看不到,而那兩隻伸出的腿猶如兩道石凳,腳掌和部分腿部被枯草蓋住,蘭花不禁伸出手摸摸,霎那間以為就真的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雕像了,竟不自覺地嘆口氣,在一條石凳上坐了下來。
石凳竟一動,她嚇得趕緊站起來,再仔細打量,抬頭望上看去時,才發覺,天哪,哪裏是什麼雕像,是真的一隻巨無霸般的大猩猩坐在那裏。
兩雙黑亮的大眼正盯着她看。
她嚇得趕緊後退一步,心裏想怎麼剛才那般糊塗,別把它惹怒了。
還會有如此巨大體型的大猩猩,它坐起來的身高,頭便已經頂到了山洞的頂。而她在它面前猶如大象和小白兔,即便是它俯視她,她也要將脖子仰到極限才能看見它的眼睛。
它們怔怔地看着彼此,沒有動。
她仰得脖子痛,心想,它應該不會傷害她了吧,如果要傷害不會等到她醒來,說不定她還是它救回來的,也瞬間明白了,剛才那些小猩猩們圍着在這裏嘰嘰喳喳似乎開會的狀況,原來是聽它吩咐和指揮的。
那些小猩猩應該是它的子孫後代。
蘭花從驚奇中反應過來,她想起和大猩猩交往時的施禮,連忙雙手合十,彎腰向它施起禮來。
她能感覺到它的身體一動,因為它的一動似乎帶着山洞裏的風的氣息都為之一卷,再連忙望向它時,便看見那雙巨大的眼睛裏似乎流露出亮閃閃地一行淚水,只見它也緩慢地伸出巨大的雙手,雙手合十,向她點頭回禮。
她一驚訝,似乎想到了什麼。
她想和它交流,可是它此時已經不再望向她,而是似乎悲憤地雙手捶着胸口,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
她嚇壞了,只覺耳旁的風聲隨着那聲嘶吼呼呼吹來,而耳膜似乎如重鎚敲擊般疼痛。
那聲嘶吼似乎繞着山谷不斷迴響,還等迴響全部消失,一隻只猩猩紛紛跳進了洞口來。
有小小的猩猩,有大的猩猩,在眾多的猩猩中,有一隻一下跳到了她跟前,她張大眼睛望了望,便隱約地發覺這隻大猩猩應該是和打過交道的那一隻,可是不敢確定,因為它和眼前的眾多猩猩長得幾乎絲毫不差。
但她還是認出了它。
因為它對她做了個抱着孩子的動作和手勢,以及在對她雙手合十時施禮后,它將它的手放在了她的手心裏然後迅速握了一下。
她激動起來,甚至不由自住地伸出手摟住了它的背,輕輕地用頭靠了靠,以表示她的激動和親近。
它亦朝她的身體蹭了蹭。
然後望了望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后才朝那隻體型巨大的大猩猩走去。
那隻巨大體型的大猩猩前面已經站滿了一排大小猩猩。
蘭花也悄悄地跟着過去,站在最後面,似乎想聽懂他們說著什麼,可惜,她什麼也聽不懂,但能從那發號施令的巨大猩猩眼中看到一摸遺憾和失落。
她想起啞婆婆地故事,想起水源和魚,更想起婆婆說過的養育她到三歲的那隻大猩猩,她在想會不會是這隻?
從她醒來到此時,那隻巨大的猩猩仍然坐在那裏似乎都沒有變過體位,更別說站起來活動活動,而那身上的毛髮和乾枯的皮膚,都應該在表明這隻猩猩已經很老了。
如果是婆婆說的那隻,那最起碼有一百多歲了,可猩猩最長壽命只有五十年,難道這隻活到了一百歲?即便是和她接觸的那隻大猩猩,也能夠看出來是只成年的猩猩。
她不由得驚嘆無比。
可有一點能確定,無論是否是婆婆口中的那一隻,這一隻體型巨大的猩猩絕對和婆婆有關係,因為那雙手合十的行李,和看見她雙手合十后露出的一顫,都透露着它有着類似難忘的經歷,且埋在心間醞釀許久,否則不可能如人一樣見到增加挂念的人或物陡然出現的驚喜或顫動。
她很想找到答案。
而那隻和她親近的大猩猩是唯一可以說出答案的來源。
可惜她不懂它的話,但是她可以用手勢比劃,她想。
當他們解散后,蘭花悄悄地拉着那隻大猩猩,一遍一遍地用手比劃着,終於得到了答案。
那隻體型巨大的猩猩是他們的首領也是他的母親,且已經有近百年的生活閱歷,只是由於年歲巨大,已經無法行走,只能在山洞裏或躺或坐着,且這幾年身體狀況擔憂,而它們也在選舉另一個首領的鬥爭中有損傷。
蘭花想,它或許心裏還有個心結,就是對當時的誤解和啞婆婆的阻攔帶來被背叛的心結。
她想起她和村裡人一起垂下的繩子,繩子上綁着的瓶子裏裝着的魚,真想能將這些拿到她的面前,釋懷它的心結,更讓它知道啞婆婆對它的想念。
她開始用着手勢比劃着,想讓與她親近的這隻大猩猩能將她帶着去洞外找找她想找的東西,她無法攀岩更不會在峭壁上行走,而她到洞外的唯一途徑便只能是大猩猩將她背在背上。
大猩猩愣愣地望着她,先是不明白,再是不同意,可似乎經不住蘭花的懇求和那一遍遍用手梳理着它背上的毛髮帶來的舒服,終於點了點頭。
它輕輕地轉過頭,朝他們的首領望了望,看見首領閉上了眼睛似乎在休息,便撅着嘴朝洞口一瞥,蘭花高興地跑過去,爬上他的背,它一躍跳出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