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子不好還不知節制
清冷的月光透不進柴房這個小小的封閉屋子,四周一片漆黑。
雲汐呆坐在草堆上,緩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這片黑暗。
頸脖上還火辣辣地發疼,冰冷的手掌捂着痛處,腦海里不斷閃過無數原主的過去。
這小丫鬟的腦袋裏除了幹活,就是吃,心思單純得可怕。
原時和她的母親被好賭的父親賣給了人牙子,本是要被賣給妓院的,恰好被沈府的老夫人救下。
自那時起,她和母親雲嬤嬤就成了沈府的奴僕,而且是自願簽的死契。
大祁國階級分明,不止人分三六九等,就連奴也分三六九等。
這簽了死契的下人,生死都是主子家的人,就像是物品,還能被隨意的送給他人。
就算僥倖從主人家逃跑,沒有身契一類能代表身份的憑證,被官府抓住會被丟進大牢裏,不是被扭送回原來的主人家,就是被流放,男子上戰場打戰,女子則...充為軍妓!
雲汐的身子禁不住抖了幾下,彷彿掉進了冰窖一般,刺骨地冰涼。
武安侯沈府不久后就會因為謀逆一事被滿門抄斬,她要想活命只得想辦法離開沈府,可她卻是個簽了死契的小丫鬟。
真是應了那句話,生是沈府的人,死是沈府的鬼!
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好不容易她的演員事業迎來了春天,雖是個惡毒的綠茶女二號,可戲份卻比她從業兩年來所有角色的戲份加起來還要多。
沒想到,一覺醒來就穿進了這本狗血言情小說《偏執帝王的掌中嬌》裏。
她猛地搖了搖頭,眼下不是她顧及書中後續劇情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她要如何在爬床失敗后活下來?
既然來了,怎麼也得好好活下去。
原主的記憶告訴她,昨夜爬床是原主的母親雲嬤嬤教唆的,想必天一亮,雲嬤嬤就會帶着沈老夫人來「捉女干」了!
她琢磨了片刻,就明確了兩件事:
一,明日向還算明事理的沈老夫人解釋清楚昨夜的事,努力和沈鬱撇清關係。
二,儘快離開沈府,離女主這短命白月光遠遠的。
雲汐握了握拳頭,給自己定下了明日的劇本--身世可憐小白菜。
好不容易等到天光剛剛明,屋外忽的響起腳步聲。
雲汐一下子驚醒,她慌亂地起身,一道高亢尖銳的女聲隨之響起。
「老夫人,您聽這枝頭的喜鵲叫得多歡,這定是有喜事了!」
這聲音格外熟悉,正是原身的母親--雲嬤嬤。
片刻后柴房的門就被打開了,衝進來的人不由分說地將她直接架了出去,一路被帶到了大廳內。
雲汐跪在冰涼的地板上,垂着腦袋揉了揉發脹的眼睛,努力入戲。
一身華服的沈老夫人坐在黃梨木鏤空太師椅上,邊將手上的茶盞擱下,邊眯起眼睛打量跪在跟前的人。
雲丫頭身上的衣衫雖然穿戴得整齊,但是細看之下,那皺皺巴巴的領口,和斷了半截的袖口,無不透着幾分狼狽,還有那張明艷的臉龐此刻慘白無比,飽滿的唇瓣上映着一番嫣紅。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沈老夫人嘴角微微勾起,哼了一聲道:「郁兒,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雲汐微微抬眸,剛好和站在沈老夫人身側的雲嬤嬤對了個正着。
雲嬤嬤對她眨了眨眼,眼神里還帶着幾分稱讚之色。
雲汐嘴角微微抽搐,暗自腹誹:這親娘出的什麼餿主意,讓親閨女命喪黃泉了。
而且這沈鬱也絕非良人啊,他就是一個病秧子,除了空有一張...
她微微側眸去看一側的男子。
男人長發披散,寬肩窄腰,一襲月白色錦袍,襯得他膚色極白,矜貴清雋,比起昨夜更加美得驚人。
確實比她在劇組見過的古裝男神好看一百倍,但是他除了這張臉,還有什麼?
色字頭上一把刀!
雲汐打了個哆嗦,不禁意撞進了一雙充滿壓迫性的眼眸里,她急急低下頭,努力扮演好自己可憐小白菜的角色。
耳邊就聽到沈老夫人道:「丫頭你說,如果真是大公子欺負你,老身定給你做主。」
很好,劇本一切正常。
雲汐深吸了一口氣道:「事情並非老夫人想的,我和大公子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雲嬤嬤就一臉悲切地朝着她撲來,緊緊抱住她的身子,哭着嚎道:「傻丫頭,你不用怕,老夫人定會為你做主的...」
這...這不帶這麼搶戲的!
雲汐想掙開,卻被勒得險些喘不上氣來。
下一刻,聽到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落下。
「住口!」
男人近乎咬牙切齒的話落下,雲嬤嬤嚇得大手一松,雲汐身子一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視線剛好落在他的身上。
清晨的曦光灑落在他極為優越上,可一雙本該如秋色瀲灧的眼眸,此刻卻矇著一層慍怒的寒霜。
美是美,但是太冷了!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是帶了刃般的利。
太嚇人了!不行,她一定得跑路!不然絕活不到沈府滅門的時候。
雲汐壓制住狂跳的心臟,移開了目光。
再次聽見雲汐心聲的沈鬱嘴角抽了抽,心口的怒氣一下子竄了上來,他霍地起身,往雲汐的方向走了一步,冷聲道:「你說什麼?」
男人雖然身子單薄,身形卻挺拔如修竹,那道陰影自上而下籠罩着她,壓迫感兜頭而下。
雲汐的身子禁不住往後縮了下。
她的這個動作,在廳內沈老夫人和雲嬤嬤看來,竟顯出了幾分楚楚可憐、委屈巴巴來了。
雲嬤嬤對着老夫人連磕了幾個頭,痛哭哀求道:「我兒是賤籍,眼下沒了清白,而大公子要了她后又後悔了,求老夫人讓她投井自盡,好全了名聲。」
話罷,雲嬤嬤就痛苦哀嚎起來,活像死了閨女。
「我可憐的兒啊!娘親命苦啊!」
雲汐咽了咽口水,可不就是死了閨女了,都是被這親娘作死的。
「啪!」的一聲巨響,沈老夫人一手拍在木桌上,猛地起身,剛想破口大罵,但又想到自家長孫身子孱弱,不由得又壓了一半的怒氣道:
「郁兒,這雲汐怎麼說也是我院子裏的二等丫鬟,你竟碰了她,就沒有又不要的道理。」
「老夫人...嘶...」雲汐見事態往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急於解釋,卻有一隻手,伸到了她的后腰,用力的抿了她一下,疼得她險些破聲。
「這是怎麼了?」沈老夫人幽幽的目光掃了過來。
「疼!」雲汐可憐巴巴地喚來一聲疼,卻下意識地住了嘴,覺得四周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可是身下疼?沒事的,女子總有這麼一遭,可是我可憐的兒...」雲嬤嬤故意拔高聲線,話罷,又抱住雲汐痛哭起來。
沈老夫人聞言,老臉頓時一紅,不由得瞥了親孫子一眼。
-身子不好,也不知道節制些!
「我真沒碰她!」沈鬱一下子被氣笑了,一口悶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猛地咳了幾聲,咳得臉色漲紅。
跌坐在軟塌上,喘着粗氣,一雙染着冷色的眼眸,不斷在這對厚顏無恥的母女之間來迴轉動。
-死丫頭,老娘嗓子都快嚎幹了,你還不順杆子往上爬!
-不要,你已經坑死了親閨女了,我可不想死!
沈鬱冷笑一聲,暗色的眸子微微一轉,沉聲道:「祖母,你也知道的孫子這副身子...又如何碰...咳咳咳...」
聽見這話,雲汐眼眸一亮,側轉身對着沈老夫人道:「奴婢和大公子真的清清白白,不信,老夫人您看。」
話音剛落,她扯開身上的衣衫,只剩下綉着整片梅花的紅色肚兜。
而沈鬱正好抬頭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