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能聽見所有人的心聲
雲汐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身下的床榻變成一個***的火爐,燙得她渾身不自在。
偏了一下頭,想換個舒服點的姿勢,唇瓣卻好似貼上了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
好像是軟糖!
「嘶!」她還沒來得及咬上一口,唇上就一陣吃疼。
她捂着嘴唇直起身子,睜眼后就對上了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滾開...就算你對我下藥,我也絕不會如你所願,我沈鬱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男人暗啞低沉的聲音到了最後,只剩下幾聲近似痛苦、曖昧的喘息聲。
昏暗的屋內,雲汐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坐在男人的身上,嚇得僅存的睡意都飛到了九霄雲外。
男子過分好看的容貌近在眼前,那本該清雋的眉眼此刻卻滿是戾氣,一雙腥紅的眼眸正死死地瞪着她。
雲汐微微一愣,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香肩半露,身上僅穿着抹胸,震驚之際,無意間瞥見一片瓷白、結實的胸膛。
這、這、這...
她這是穿到了對美男強取豪奪的現場?
下一刻,她腦子突然一陣疼痛,無數記憶就像放電影般在她的眼前閃現。
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雲汐,是武安侯府的下人,而眼前的男子是「原身」的主子、武安侯大公子--沈鬱。
所以她是穿到了小丫鬟爬床現場!
等等,沈鬱?
這個名字好熟……
難道是她睡前看了一半的小說《偏執帝王的掌中嬌》裏女主的短命白月光、後期黑化的大反派沈執的親大哥--沈鬱?
那個戲份極少,但是卻貫穿了這本狗血古早文全文的--沈鬱?
雲汐整個人僵在了原地,愣神之際,身下的男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手一掀,將她整個人掀下床榻。
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腦海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書的前三章,這武安侯府就因為謀逆一事,被滿門抄斬,只有沈鬱的親弟弟,也就是書後期的大反派--沈執死裏逃生。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能等不到滿門抄斬的時候了。
想到這裏,她抬眸,就見坐在床榻邊的男子正用一雙幽深如深潭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下一刻,他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對着他自己的手臂用力劃下。
殷紅的鮮血爭先恐後地從傷口處滲出,一顆顆血珠順着他修長的手掌,迅速地凝成一縷縷粘稠的血液向下流淌。
滴答--
滴答!
手臂上的刺痛,令沈鬱身體的燥熱散去了不少,眼前的事物也漸漸清晰起來。
方才還膽大包天的女子。此刻瑟瑟發抖的縮在床榻邊,一雙黑亮的眼眸里滿是錯愕和震驚。
這是兩個人?
可她竟然說武安侯會謀逆?還說沈府會被滅門?
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他本就心中鬱結,眼下聽見這些匪夷所思的話,一雙幽冷的眼睛一寸寸地掃過少女的慘白的臉龐。
細細打量了片刻,伸出蒼白冷冽的手掌,死死扣住了女子消瘦的下頜,強迫她抬起頭來,冷聲道:「是何人派你來的?」
男人突然湊近,灼熱的氣息噴洒在臉上,隱隱有一絲藥味,苦澀中又帶着清冽。
雲汐渾身僵直,身子肉眼可見地顫抖了起來,眸子裏瞬間就溢滿了晶瑩的眼珠。
「公子饒命,我真的錯了,我...我方才以為在做夢,對,是我在夢遊,才會唐突了公子...」
話剛說完,一行清淚自她眼角滑落,整張小臉哭得委屈巴巴的。
雲汐是一個十八線的小演員,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劇,她做為清純不做作的女主的對照組--惡毒女配。
她不僅和小白花女主搶男主,還是個勾三搭四的海王妹妹。
所以這裝可憐,扮委屈,她可是專業的。
再次聽到雲汐心聲的沈鬱:「……」
他嘴角抽了抽,壓住了心底的怒氣,微微傾身,修長玉白的手指往下,用力捏住了雲汐的脖頸。
「你說你方才是在做夢?」話罷,他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
雲汐艱難地點了下頭,想開口為自己辯解,可他的大手死死鉗制住了她的脖子,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饒命啊!她真的是剛來的,都是原身做的,她不過就是個背鍋的。
原身?背鍋的?
沈鬱掐住她的手掌顫了下,心中翻起無數驚濤駭浪,不敢置信地凝着眼前的人。
就在雲汐胸腔的空氣消失殆盡之時,房門「咯吱」一聲被打開了,一黑衣男子走進房來。
「公子,屬下將黑貓尋回來了...」
昏暗的室內,男女的衣裳被胡亂地仍在地上,黑衣男子到嘴的話夏然而止,禁不住面紅耳赤。
這時一隻毛色光滑的黑貓從來人懷裏跳了下來,消失在夜色里。
沈鬱大手微微一甩,雲汐就被甩在冰涼的地板上。
她渾身疼得厲害,肩膀就被一隻大手死死鉗制住,整個人被拖着往後去。
「屬下該死,這就將人拉出去砍了...」
夜鷹邊拉着人往後走,邊小心翼翼道,卻聽到大公子冷哼了一聲。
夜鷹僵住,抬眸對上了一雙泛着森冷寒光的眼眸,頓時有一股寒流順着腳底板,一下子竄上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回道:「大公子,卑職是奉您的命,去尋那黑貓...」
「先將人關進柴房裏。」
陰森、低沉的話在頭頂落下。
夜鷹梗着脖子抬頭對上沈鬱的眼睛。
不是砍了,而是關起來,看來她真的玷污了公子了,公子本就身中劇毒,這下怕是命不久矣,他也完了。
沈鬱聽見夜鷹的心聲,嘴角禁不住抽了抽,劍眉狠狠壓住眉心,咬牙切齒道:「我、沒事。」
沒事?怎麼可能沒事,公子體內的毒....
「滾出去。」沈鬱抬手用手背胡亂地擦拭着被那女人碰過的唇瓣,直到將那唇瓣摩擦得嫣紅才肯罷休。
自從當年那件事後,他只要對上他人的眼睛,就能聽得見那人的心聲。
所以這世上沒有人能在他的面前撒謊。
那麼,她方才所言都為真?
沈家上下會因為被污衊謀反而被滅門!
而且她又如何知道,今夜他會毒發,渾身無力...
想到這裏,他的胸腔之中,逐漸聚起一團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