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章,十步殺一人(上)
契子:壹拾捌頁明月陣,肆拾肆則青山鎖。貳拾捌字清平調,玖拾玖載盛世謠。
華清風連忙喝道:「謝家小子,佈陣,這老小子欲逆天行事,吞納金身,欲以此法而登臨地仙之位。」
謝書浩聽到這一聲傳來,先是一怔,隨即連忙提筆書寫下一道符籙,抬手一揮,直接將這四象困靈陣給硬生生轟散。隨後踏出一步向著華清風而去。
原本佈陣的幾位天師同時出現在紫靈台之上,攔住了謝書浩的腳步,他們的嘴角皆帶着一抹還未擦拭的血痕,這是被強行破陣所遭到的反噬之傷。
蕭若渝看到這幾位天師同出,瞬間怒氣上升,凌風見狀,二話沒說便直接出槍,向著這幾位天師而去。
「大膽。」玄和真人大喝一聲。
蕭若渝低喝道:「放肆。」
下一刻沈靖秋拖着疲憊的身軀,御劍來至玄和真人身後,劍尖靠於頸部,卻被一道真氣給阻攔。
玄誠真人道:「太子殿下,有事好商量。」
「商量?」蕭若渝站直身軀,頓時一陣疼痛席捲全身。
蕭若雲一把將他扶住,說道:「如此便莫要逞強了,交給我吧!」
蕭若渝點了點頭。
慕容臨城上前扶住蕭若渝,蕭若雲點頭之後,踏上了紫靈台,來到凌風身旁,將他推倒後面,看着幾位天師說道:「今日之事,想必諸位天師都已知曉,此乃皇室同琅琊王氏之恩怨,諸位當真要插手?」
「靖安王殿下,貧道幾人非是要插手其中,只是這四象困靈陣乃是我龍虎之寶,如此被破,我等也不甘心,需要書劍仙給個說法。」
「說法?」蕭若雲笑道:「什麼說法?當年長安之時,龍虎山雖未直接踏足,但多多少少也增添了不少力,若是要說法的話,孤現在倒是想要知道,龍虎山私通琅琊王氏,意圖謀逆,是不是該給孤,給太子給天下一個說法?」
「這……」玄誠真人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應。
蕭若雲繼續說道:「龍虎山佔據道門氣運,清修於世,不問凡塵,朝堂向來對龍虎也是禮遇有加,但龍虎所做之事,當真讓朝堂感覺心寒,玄誠真人昔日也曾在欽天監任職,自當知曉朝堂對江湖的態度,若是朝堂當真要插手江湖,你認為江湖有幾分勝算?」
「一分都無。」
「諸位若是出手相助,我蕭氏皇族自然領下這一份恩情,但諸位若是出手阻攔,後果為何?想必諸位清楚,龍虎山下,有十萬雄師,即便諸位皆是天境修士,又能殺得了多少呢?」
玄誠真人慾要開口,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最終看了一眼謝書浩,轉頭說道:「不惹因果,不入凡塵,今日出手已經擾亂道心,我龍虎一脈,願受朝堂調遣,願受聽憑太子殿下發落。」
蕭若雲轉頭看了一眼蕭若渝。
蕭若渝點了點頭。
蕭若雲說道:「因果已定,凡塵擾心,孤不會強加龍虎,接下來的事,便就此吧!諸位可離去,命人送來一壇烈酒便好。」
玄誠真人點頭之後,看向四周昏迷的龍虎山弟子說道:「還請殿下准許,貧道將這些弟子帶離。」
「可。」
蕭若渝道:「龍虎可將王龍政除名?」
玄誠真人腳步一滯,轉身俯身道:「無崖真人輩分極高,我等皆是小輩,無法將其除名。」
「龍虎山掌教何在?」
「張真人已經卸去掌教之職。」
「也就是說,龍虎山現在無掌教嘍?」
「正是。」
蕭若渝揮袖道:「傳孤太子諭。」
眾人俯身。
蕭若渝道:「自今日起,着玄誠子領龍虎代理掌教之職,待孤書信長安,交陛下擬定。」
玄誠真人道:「貧道領太子諭。」
蕭若渝道:「現在你有權將王龍政除名了。」
玄誠真人微微搖頭,站直身軀說道:「自今日起,無崖子子龍虎除名,龍虎山自此再不收納琅琊王氏子弟。」
他的聲音傳至整個龍虎山,上下皆能聽清。
隨後他們便帶着龍虎弟子離開了此地。
慕容臨城道:「你早就已經想好了?」
「王龍政身有龍虎氣運加持,若是不如此,此戰很難得勝,接下來便看他的了。」
慕容臨城笑道:「你在龍虎山也安排了暗衛,還真是無孔不入啊!」
「沒辦法,龍虎向來遊離江湖之外,也不在朝堂監管之中,這的一次方式,才能夠達到監察的目的。玄誠真人公正,又有威望,由他來擔任龍虎掌教一職,在合適不過,接下來便看父皇那便是如何的了。」jj.br>
此時華清風的聲音再次傳來道:「你們這一群小兔崽子,老夫快要壓制不住了,到底還有沒有活着的?」
謝書浩提筆書寫一道符籙,隨即來到懸崖邊,盤膝而坐,手中判官筆,於空中點下一筆,隨即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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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虛。
裴旻放下棋子,看向水鏡之中。
「他是從何處習得此等邪術的?」言語之中充滿了驚訝以及憤怒。
老者道:「昔年霸王冠絕天下,所用之法門便是自噬金身,如此來提高修為,這天下也只有他一人成功,在神遊之境便以自身之氣,施展出了法相天地,但最終還是敗在了韓信之手,而他所創之法也被韓信送到了學宮,有武堂保管。」
「您的意思是?」
「學宮之中有人慾動天下,而此人你很熟悉。」
「您知道為何不制止?」
「自是天命,即便老夫想要出手也無技可行,老夫可沒有天機門那般手段,可斷乾坤掌陰陽,世事無常,由他去便可,學宮這些年來也不太平靜,亦軒雖能夠鎮得住,但暗地裏還是有着不少的人不服氣,這邊當做一個考驗吧!」
「他能成嗎?」
「很難說,有苗疆之術傍身,許能逆天而行。」
「您不怕?」
「你不是準備要出手了嗎?」
裴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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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清風運轉周身真氣,才勉強將王龍政給壓制住,但他的金身已然被吞噬了些,自身實力也得以提升,長此以往可不是一件好事。
謝書浩雙眸緊閉,手中判官筆書寫下了一字,乃是佛門梵文,「仏」。
耳中突然出現一道聲音道:「佛門五神通,如意通人意,凡事隨心所欲,上天入地,移山倒海,撒豆成兵,呼風喚雨,騰雲駕霧,憶往昔,知味來,汝自兒時習五神通,卻一直保留,所謂何?天地悟道,大道難成,往事隨風,當此記憶?苗家如何?謝家如何?天下如何?江湖如何?同你又當如何?學宮本是清凈地,奈何世間紅塵亂我心,謝詩道之文,謝書雲之陣,謝廣陽之符,你盡收手中,何須自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汝可知曉?」
謝書浩猛地睜開雙眸,站起身,向著天空深深一拜道:「多謝聖人解惑。」
「天地之命,道阻且長,那條路可不好走啊!」
「學生自會前行。」
「嗯。告知希之,學宮之中有三事須他處理,若是處置不當,將會被驅趕出學宮,這是一個考驗,對你、對他、對靖安王、對……皆是如此。」
「學生知曉,恭送聖人。」
看到謝書浩的樣子,蕭若渝搖了搖頭說道:「老不死的,你還真是不到關鍵之時不出手啊!」
謝書浩提筆書寫梵文,一筆落下,朵朵蓮花自空中盛開。
「落筆生花?」鄭懷義道:「他尋到了他的道。」
江松銘輕嘆一聲道:「我也想要聖人提點。」
鄭懷義雖沒有說出,但眼神之中多了一分羨慕。
謝書浩揮手起風,通篇共計二百六十字,隨着最後一字落下,全部經文直接將王龍政給包裹,華清風長舒了一口氣,將真氣凝聚於掌中,將他送到了紫靈台之上。
蕭若雲重新回到台下,看着這些經文說道:「摩訶般若波羅蜜心經。」
蕭若渝道:「兜兜轉轉還是用出了佛門之法,這裏可是道門聖地啊!」
李太白雙眸看着《心經》他從中看到了一道道劍意,一共有着二百六十道。
此時一名道童從來一壇酒,李太白瞬身將其奪過,抽去塞子,一飲而盡,隨即周身真氣飛速增長,他雙眸放光,笑道:「當真絕世,沒有想到到龍虎一趟,還能一品猴兒釀,不虛此行。」
聽到「猴兒釀」這三字,眾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這可是世間少有之物,但隨着最後一滴酒液落入李太白口中,眾人頓時投來羨慕和嫉妒的目光。
不過眼下最主要的事情還是王龍政,雖然已經將其打斷,但之前他所吞噬的金身,已經化為己用,實力大增,這可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就在眾人備戰之時,王龍政的雙眸猛地睜開,謝書浩隨即,落筆,二百六十道劍意,全部向著王龍政而去,只聽得一聲慘叫,隨即道道劍氣破空,王龍政左臂被斬斷。
眾人見狀皆是一驚,如此近的距離才斷了左臂?
王龍政冷喝一聲,持槍而動,他的目標正是站在紫靈台上,惡狠狠盯着他的凌風。
凌風未躲,持槍相對。
槍出如龍,槍勁一處如是一條青龍翻滾一般,這正是《凌家十三槍》之中的青龍一槍,此槍共計三招,第一招——相思。
王龍政冷喝一聲,手臂輕輕用力,一道槍風席捲而出,凌風被震退數步,隨即轉身一記回馬槍,槍如驚雷,直入王龍政身下,兩者相視一眼,橫穿而過。
王龍政平穩站立,凌風一個翻滾半蹲於地,雙手握槍,真氣悉數入槍身之中。
王龍政虛眼道:「這是,義兒的槍,他怎麼了?」
凌風道:「死了。」
「小輩,你找死。」王龍政身上爆發出強大的殺氣,直衝凌風而去。
凌風半蹲出槍,兩者相擊,槍頭相撞,只是一瞬,凌風便感受到了一股強大而又霸道的力度,看看後退,後退丈余之後,他猛地停步,以全身之力匯聚槍身,一槍刺出,劃過長槍,直入而行,長槍劃破左肩,鮮血流出。
手中長槍正中王龍政胸膛,這全力一擊,直接將其身上陣法給破開,王龍政感受到了一陣刺痛,隨即吐出一口鮮血,不可置信的看着凌風。
凌風嘴角溢血,向前一步,直接從肩上長槍穿過,隨即轉身躲避,長槍落地,凌風撫摸着傷口,說道:「此槍,名喚忘川。」
王龍政拔下胸前長槍,看了一眼說道:「凌家十三槍,果真名不虛傳,若是虎痴用處此槍,本座已然身死,現在的你不過是地境修為,雖然傷了本座,但你覺得本座會如何呢?」他面目猙獰的看着凌風笑道。
隨即將長槍向著凌風丟去,但卻被一劍擋下,來人正是李太白。
李太白雙指撫過劍身,一道道劍氣自劍身溢出,看向凌風說道:「下去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
「我……」凌風還要說什麼,卻被蘇伏給帶離了紫靈台。
來到台下,蘇伏吐出一口黑血說道:「姥姥的,這玩意兒的反噬這麼強的嗎?看來回去之後要閉關一段時間了。」
慕容臨城說道:「師兄可運功療傷,我為你護法。」
「行。」
李太白周身酒氣散發,口道:「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酒來。」
蕭若渝微微搖頭,下一刻一壇美酒入懷,正是玄誠真人出手。
王龍政眉頭一皺,沒有多說什麼。
李太白打開酒塞,一飲大口,笑道:「痛快。」
酒入豪腸,七分化作月光,剩下三分,嘯成了劍氣,繡口一吐,就是半個江湖。
隨即出劍,一劍出,若是酒仙入凡塵,揮手之間皆是一個「醉」字。
王龍政見狀,踏出一步,握住長槍,一道槍勁向著李太白而去。
似醉非醉,酒中真意,來回踱步,似是踉蹌,輕鬆化解,李太白上前進攻,來來回回,只聽得槍劍聲響,火花四濺,有聞得酒香四溢,使人貪戀。
兩人過招三百餘,李太白一劍刺出,正中手腕,長槍脫落,隨即一腳踢出,長靴撞臉,飛身倒地,再飲一口道:「酒中自有道,我為酒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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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