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章，風雲笑流星（上）

契子：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勇夫安識義，智者必懷仁。

長安城，欽天監。

景和帝起身說道：「匹夫之勇，不明國之大義，智勇兼備，胸懷天下仁愛。此一戰，有太多不該出現的人出現，這天下，也將因此而混亂，江湖和朝堂之間有着學宮的調和，若是有一日學宮不在，這天下當如何？」

「陛下……」李淳風剛想要說什麼，但被景和帝給打斷說道：「朕知道國師想要說什麼？朕又怎會不知學宮的重要？我朝立國至今，正好百年，但縱觀天下哪有百代君王？昔年祖龍帝為求長生不老葯，而動天下之力，最終如何？朕老了，這天下的事該辦的，當辦的，都要開始了，濁明。」

「老奴在。」濁明上前道。

景和帝揮袖道：「擊鼓，上朝，凡同琅琊王氏有牽扯之人皆給朕尋找出來，哪怕只是一個無名小輩，也要將其看管，同時禁止這些人踏出長安一步。」

「諾。」

「那琅琊王的小公子現在還在長安吧？」

「在，由單大人照看。」

「嗯，擺駕，回宮。」

「諾。」

景和帝看了一眼蕭景宇說道：「小八，這一段時間你就安分一些吧！這些年來你所犯的錯可不少，既然已經完婚，就好好獃在長安，你不是一直想要進入天樞樓嗎？朕允你在一二層觀閱。」

「臣弟領旨，謝皇兄。」

景和帝拉着正文皇后的手，走到門口，側目說道：「這天下局勢，國師看得很清楚，國師可占星卜卦，一問吉凶，這幾日來朕，時常夢到百越之靈，也不知是好？是壞？」

「貧道領旨。」

景和帝走後，蕭景宇看向李淳風說道：「國師……」

「王爺，天道有常，無心勝有心，這個時間便放下吧！適才陛下動了殺心，這可是三十年來的第一次，王爺便莫要在此時出亂子了。」

蕭景宇沉思了一下說道：「本王知道，告辭。」

「恭送王爺。」

將八賢王送走之後，李淳風掐指一算，隨即登上了觀星樓。

欽天監外。

景和帝上了龍輦說道：「濁明，回宮之後你便讓濁清離京，帶着朕的兩道聖旨，火速前往江南，交由太子，接下來的事情便交由太子一人處理。着鐵律堂將近年來，搜查右相的所有罪狀，一併送入宮中，傳相國帶兵查抄右相府，包博文隨行記錄，其餘官員於金鑾殿等候，再傳令給九門提督，長安封禁，到明日亥時任何人不得出入。」

「諾。」

隨後景和帝擺了擺手，啟程向著皇宮而去。

隨着龍虎山的事情告一段落，長安城內將會發生自立朝以來的第一次重大的事情，而這個事情也將成為導火索，將天下局勢推倒一個全新的高潮。

而主導這次事件的人，明面上是蕭若渝，但真正的操控者還是景和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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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山。

眾人坐在紫靈台上。

王重明早已帶着他那師侄駕鶴返回武當，並沒有多做停留，龍虎山一眾天師站在暗處看着這一幕，最終還是搖頭離去，此番龍虎山已經牽扯了極大因果，若是在看下去，這一生也怕是化解不了了。

蕭若渝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這老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啊！」

華清風睜開雙眸說道：「接下來你準備幹什麼？」

蕭若渝低頭看着手臂上的傷勢，笑道：「回江南養傷，然後去一趟學宮。」

「那琅琊之事？」

「這個不着急，現在王龍政被誅；王振義身受重傷；王蛟被擒關押噬牙獄之中；琅琊王世子——王言昭現在也被困在長安，目前的琅琊能夠出手的，只有王門六傑和琅琊山之上的王莽。王門六傑身在軍中，擔任職務，但終究不是統帥，翻不起太大的浪花。至於王莽青城掌教和槍仙不是都已經前往了琅琊了嗎？我們只需要看着便是，再加上龍衛和暗衛的存在，未來三個月內，琅琊不會發生多大的事情。不過琅琊以外的地方就難說了。」

「你的意思是……」

「師兄已經讓百聞閣發文，這無異於昭告天下，江湖上的幾大世家、宗族，也該做出選擇了。」蕭若渝看向昏迷的謝書浩說道：「等他醒來，先看看嶺南那邊怎麼樣了。」

隨後他看向暗影說道：「將他們幾人送回酒樓，其餘暗衛統領都在酒樓里等着，葯皇、皇兄、皇叔隨我前往軒轅家，鄭懷義、江松銘你二人先一步前往學宮，告知學宮的長老，就說孤半月之後前往，以道聖弟子的身份，也以儲君的身份，另傳太子諭，告知齊魯孔氏，孤在學宮設宴，着齊魯九大家族全至，若有一家不止，便着龍衛上門請。」

「諾。」鄭懷義俯身道。

江松銘則是一臉疲憊，他本想可以早點回去，沒有想到現在還要前往學宮，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蕭若渝看向暗影道：「燕一他們現在在哪裏？」

「就在軒轅家。」

「嗯，你們去吧，孤還要前往一趟天師府。」

「諾。」

暗衛眾人攙扶着受傷的蘇伏、沈靖秋、李太白等人紛紛下山。

蕭若雲上前扶着蕭若渝問道：「接下來你要做什麼？」

「自然是讓這江湖在亂上一些，如此一來我才好讓他們就範，齊魯之地，除了孔家之外，其餘八大家族我口都不信任，他們帶着這富饒之地太久了，也該換個環境。」

「你是想……」蕭若渝有些不敢相信。

蕭若渝笑道：「之前你不是上書，說西涼關沒有好的教書先生嗎？齊魯之地自古以來便是中興所在，多有聖人出，以孔家為尊，儒生遍佈天下，其餘孫家，乃是兵聖一脈，這兩家不可輕動，至於其他的伍、趙、錢、周、史、劉、諸葛七家，你可選一家入西涼。」

「你可真敢啊！」

「沒辦法，他們的存在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但暗中若是出手，能夠真正做到不留痕迹，分開一些總是好的。」

蕭景濤走過來問道：「你準備留下幾家？」

「孔家、孫家。」

「文武制衡？」

「這是最終目的，皇叔、皇兄你們是不是覺得如此做會招人不滿？」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

蕭若渝笑道：「這九大家族根深蒂固，學宮雖然中立，但長此以往可不是什麼好事，只能將他們給拉開距離如此方能做到真正的中立。師尊就不在學宮，大師兄也是去年才趕回，而其中這一段時間，學宮由誰當家？方向會是如何呢？於朝堂而言，學宮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有他在，天下無憂，但若有有一天學宮遁世，當如何？只有將這些世家給分散開來，方能保證長治久安。」

蕭景濤點頭道：「理事這個理，但你將這七家全部趕走，齊魯的局勢也當發生改變，你就不怕再次出現另外的七大家族嗎？」

「皇叔是不是忘記了，公孫一族？」

「名家公孫？」

「正是，公孫家向來不問世事，一心皆在著書，他們可是將諸子百家給得罪了給便，齊魯之地真的要說的話，即便孔家和孫家聯手也鬥不過公孫家，所以我才會有此想法。」

蕭若雲沉思片刻說道：「公孫家確是是一個不錯的制衡點，按我朝規制，衍聖公可養三千私軍，兵聖一族可掌三軍之力，而名家當年冊封之時，卻是婉拒了，由他在齊魯不會亂。」

蕭若渝一笑，沒有多說什麼，看向凌風說道：「走吧。」

凌風看着天空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將地上的長槍拾起，跟着幾人的腳步，向著龍山而去。……

天師府。

張靈和已經在府外等候。

「見過張天師。」蕭若渝等人俯身行禮。

張靈和俯身道：「見過太子殿下、靖安王殿下、正德王、葯皇、世子殿下。」隨後起身道：「請。」

剛進入天師府便見一頭黑虎盯着他們，順着目光看去，它所見只是凌風一人，凌風見之一笑，隨即上前撫摸，那黑虎低吼一聲，但卻沒有過多的動作，反而是出奇的平靜。

張靈和笑道：「這是父親昔年的坐騎，父親離去之後，每日傍晚時分皆會準時到此，許是多年跟隨父親有了靈智，今日倒是出奇，除了我之外，基本上不讓外人觸碰。」

凌風摸着虎頭，見它十分溫順，便直接跳上了虎背，黑虎站起身，帶着凌風便向著府外跑去。

眾人見狀也紛紛出府，只見那黑虎帶着凌風跳入了竹林之中。

華清風笑道：「這小子倒是好福氣，這頭黑虎有認主之意，張天師莫不會不同意吧？」

張靈和笑道：「不會，它有靈性，當有選擇。」

華清風捋須笑道：「這裏沒有我們的事情了，進入聊吧，正好老夫也渴了。」

「請。」

眾人直接來到正堂，坐下之後，張靈和命人端來茶水，並叫人將沖虛子給押了過來。

「還請殿下發落。」張靈和看向蕭若渝說道。

蕭若渝飲了一口茶說道：「天師府內部之事，孤無權處置，一切便交由張天師吧！」

張靈和微微搖頭說道：「我有愧天師之名。」

「天下之人，千人千面，誰能夠真正知曉？張天師無需介懷。」

張靈和看向沖虛子說道：「本座念你守住本心，未真正踏出哪一步，便罰你入思過崖思過，為期十二年，你便精心修行吧！」

「是。」沖虛子俯身道。

蕭若渝擺了擺手說道：「下去吧。」

「諾。」

蕭若渝道：「孤此番過來，便是詢問一下張天師龍虎當如何？」

張靈和道：「龍虎是臻國之龍虎，也是天下之龍虎。」

蕭若渝點頭道：「孤需要張天師答應孤三件事。」

「殿下請說。」

「其一，天師府繼續掌管龍虎山，但不得擔任掌教之職。」

「可。」

「其二，天師府每年要派出七位弟子，前往百越、西域諸國傳道。」

「可。」

「其三，每三年聯合青城、武當，於長安，軍殿行水陸法師大會。」

「這是自然。」

「就這三條，張天師覺得如何？」

「貧道遵太子諭。」

半個時辰之後，黑虎帶着凌風回來，正好蕭若渝等人剛從天師府出來，準備下山。

凌風問道：「能將他帶下山嗎？」

張靈和道：「若是它不反對，世子殿下可將其帶下山。」

凌風看向黑虎，黑虎想了想，最後還是走到了張靈和身旁。凌風上前摸了摸他的頭，然後轉身離開。

蕭若渝眾人也紛紛告辭。

下山的路上，蕭若雲問道：「你這三件事很巧妙，同樣也很愚蠢。」

「那你讓我怎麼樣？直接同天師府叫板？那我回去還不被打死？意思意思就行了，若是他真的發瘋，皇叔和葯皇聯手也打不過他，別忘了這裏龍虎山，是張天師證道之所，就算是劍聖親至，也不見得能贏。」

蕭若雲聽到這話，看向華清風和蕭景濤，兩人同時點了點頭。

蕭若渝說道：「你對江湖不了解，龍虎山的根基在天師府，而天師府又是道門的起源之地，天師府下鎮壓着一條龍脈，所以張靈和寧願放棄龍虎山掌教之位，也不願踏出天師府，你以為他是怕了嗎？若是他真的牽扯進入，後果將不堪設想。」

「原來如此，難怪我在進入天師府的時候會感受到一股壓制，沒有想到下面有着一條龍脈。」凌風扛着雙槍說道。

蕭若渝道：「你先一步下山，將四周的兵力都撤了，讓他們都回去。」

「行。」

凌風點頭之後便向著山下跑去。

蕭景濤道：「我感受到了一股殺氣。」

蕭若渝點頭笑道：「無礙，直接走便是。」

華清風道：「許久未見那老傢伙了，不知還活着沒有？」

聽到華清風的聲音，適才的殺氣直接消散，只聽得樹葉搖晃之聲，隨後便沒有了任何氣息。

蕭若渝笑道：「下次出門還是要帶着葯皇。」jj.br>

「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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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