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首次接戰
翌日巳時
歐陽光早就擺好陣列，槍兵在前，刀牌兵置於兩側，炮兵則藏在刀牌兵身後，免得被流賊看到嚇的不敢上，弓箭手置於槍兵身後。正百無聊賴之時，流賊的隊伍才亂鬨哄的出現在視野里，兩隊相隔一里站定，歐陽光搭手一看笑道：「他娘的，他們竟然還有幾匹馬？」
眾百戶笑道：「大人放心，小的定將馬完好無損的抓來獻於大人」
「哈哈，老子雖然喜歡馬，但是更心疼手下士兵，別為了馬受傷甚至丟了性命就行」
眼看流賊隊伍中遠遠的走出一人，在兩軍陣前一箭之地站定，喊道：「對面的官兵，俺是軍師呂自用，叫你們領頭的出來講話」
歐陽光正想出去，蕭規趕緊攔住他道：「大人，小的前去看他說什麼」說罷一夾馬腹，越前而出，遠遠地道：「俺是定遠百戶蕭規，你們是來投降的嗎」
呂自用微微一笑道：「老夫是來勸降的，將軍你們只有二百來人，我們卻是一千來人，還是早早投降，我們大當家的說啦，只要你們過來，讓你們坐第三把交椅」
蕭規哈哈笑道：「自古兵賊不兩立，我家大人說了，只要你們投降，大人手下的小兵正好缺少伺候的奴僕」
呂自用一聽怒道：「既然如此，那便戰吧」說罷，便拍馬回到了陣中，這邊蕭規也大笑而回。
馬三一直觀察官兵隊伍，對面除了整齊一些，軍陣也沒啥特別，只是刀牌兵身後影影綽綽的看不太清。當下也沒在意，當下轉頭對李豹道：「豹子，你先帶伍佰士卒衝殺一番，我等再此給你掠陣」
李豹嘿嘿一笑，扯了把衣服，露出護心毛，舔了舔嘴唇道：「大當家的放心，小弟這就把對面領頭的頭顱砍了給大哥當夜壺……」..
馬三撫掌大笑道：「好！大哥在此給你擂鼓助威」
說罷，接過鼓手手中的鼓槌，點頭示意，李豹這邊也準備停當，拿了兩個大板斧，向前一揮道：「小的們，殺官兵啊！！！殺一個賞，當官的官升三級，賞銀十兩……殺啊」馬三看隊伍小跑向前，趕緊擂起鼓來。
兩軍相距一里左右，出陣大家小跑，二百步時開始緩慢加速，這邊李豹眼看距官兵還有兩百多步距離，餘光撇到旁邊壘了幾個大石頭，當下也不在意，繼續向前猛衝，突然「轟轟轟」幾聲炮響，官兵陣前兩側的刀牌手讓到一邊，露出身後的佛朗機炮來，在歐陽光的指示下先來一把實心彈齊射，十發炮彈的彈道內碰着即死，沾着即傷，瞬間引起了一陣慌亂。
李豹暗罵這幫官兵竟然有炮，當下帶着老兵大喊：「繼續衝鋒，官兵發炮慢，也就這一炮」這邊剛說完，「轟轟轟」又一輪齊射，李豹嚇得一個哆嗦，眼看距官兵還有百步，當下咬牙繼續喊道：「繼續沖，衝過去，官兵就散了」
這伙流賊也是發一聲喊，不要命的往前跑去，只是他們不注意，又過了個壘着不同形狀的石碓，眼看流賊走進，歐陽光一聲大喊：「換霰彈」中間官兵陣列早有各隊隊官大喝：「放箭」，前方槍兵領隊官大喝：「備戰」。前排槍兵瞬間側身迎敵成備戰狀態，雖說訓練了一個月，可實戰畢竟是實戰，前排的槍兵一個個手指泛白，緊張的吞着口水。
隨着「轟轟轟」又一陣齊射，配合著弓箭手的拋射，流賊瞬間倒了一片，這下流賊隊伍瞬間慌亂起來，前兩輪都是實心彈，離自己遠，死了也看不到，現在是霰彈，一下子一大片，到處都是傷兵的哀嚎聲，但是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好不容易進到十步，李豹趕緊讓親衛砍了幾個逃跑的賊兵，邊喊自己這邊的弓箭手射箭，瞬間稀稀拉拉的弓箭朝官兵隊伍中射去……
雖然沒啥準頭，但官兵隊列嚴謹，咋也能射中幾人，官兵隊伍瞬間也發生了慌亂，隨着各隊隊官嚴厲的喝聲，「三十步，弓箭手自由射擊」「二十步槍兵上前！」一聲令下，眾槍兵情不自禁的一聲「殺」字向前一步，槍尖斜向上，不時有流矢射中，倒地一個，便有後排的隊友上前接替，眼看的賊兵越來越近，有幾個槍兵嚇得發生喊，丟槍便走，剛轉身，蕭規便躍馬提刀，一刀斬下，人頭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身子往前奔了數步，才趴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一身鮮血的蕭規大喝：「臨陣逃脫者斬!家人除籍！！！」又砍了幾名逃兵，餘下皆不敢再動，李二牛本來在第二排，前方戰友被流失射中，便往前走了一步，眼看着流賊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突然傳來隊管的喊聲：「殺！」
眾槍兵齊齊發生喊：「殺」李二牛機械的猛地朝眼前那人咽喉刺去，那人瞬間丟了刀，右手捂着喉嚨，鮮血從手裏彪出，左手拚命的向前空抓着，嗚嗚的說不出話，
又一聲「殺」，眾槍兵齊齊一步大喝「殺」李二牛也是機械的一刺，李二牛也不知道自己往前刺了多少次，正在這時沉寂了兩分鐘的佛朗機炮再次響了起來「轟轟轟」，側面佈置的炮陣，行成了交叉火力，前面槍兵的陣地突破不了，根本進不了身就被捅死，兩邊大炮每次響都帶走十幾條人命，流賊紛紛後退，只恨爹媽少生兩條腿，李豹再也彈壓不住，趕緊發生喊帶着親衛往後便走。
（據資料顯示，佛朗機炮有主炮和子炮兩個部分，發射前，事先將子炮裝填好，依次輪換，所以第一分鐘可以發射三發炮彈，三發炮彈之後，要清理炮膛殘渣方能繼續發射）
想走？來時經歷的，去時再經歷一遍，弓箭手拋射，佛朗機炮彈多人的流賊，跑回中軍時，還有百餘名，李豹也在回去的路上倒霉的被流彈打中胸膛，當時就死的不能再死了，那馬三一看，帶着手下呼啦啦的跑了，歐陽光見流賊跑出射程，也不追擊，趕緊讓民夫打掃戰場。
流賊受傷的直接補刀，免他受苦，官兵陣亡的直接拉到後面，受傷的則趕着驢車直接送回定遠縣。
李二牛喘着粗氣，抱着長槍，蹲坐在那裏，旁邊關清光捅了捅道：「二虎，你殺了幾個？」說罷點了幾下手指道：「我捅死個……哎呀，得趕緊割首級去」說罷也不等二牛搭話，趕緊抓着腰間的解首尖刀跑了過去。
李二牛白了白眼，一咬牙，也跟了過去……
蕭規，張遠山巡視了一圈戰場，這才拍馬跑到歐陽光這裏道：「大人，初次接戰，兒郎們表現不錯，殺敵四百多名，沒有俘虜，我方陣亡二十三人，輕傷三十二人，重傷十人」
歐陽光心疼的搖搖頭道：「唉，陣亡了這麼多人嗎？」
王鐵寧道：「大人，戰場難免會有死傷，大人不必感傷。如今大勝……」
「雖說如此，在一個鍋里吃食的袍澤，一仗就沒了二十多個，唉……可否收拾好陣亡將士的遺體？？」
「大人放心，陣亡的將士都收拾妥當了」
「那就好，可有逃兵？」
那邊張遠山面色一紅道：「有，陣斬了四名逃兵……」
歐陽光沉默了，他倒不是氣這些逃兵，只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都是人命，這個問題啥年代都杜絕不了，人都有選擇自己生命的權利，只有努力的訓練讓他們在戰場上多一分活命的機會……
眾人見歐陽光不再說話，心下也是不安，四人互看一眼道：「大人，眼下賊寇溜回寨子，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歐陽光心知戰場的殘酷，為了以後的日子，當下也不再多想，隨楊聲道：「先安排兄弟們吃食，等攻下匪寨一併論功行賞！」
眾人見歐陽光不再抑鬱，也是由衷的開心，馬上各自幹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