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交易
魚晴初伸手捏了捏眉心,從剛知道白辰珏被陷害入獄到現在她需要考慮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不僅是要了解設立這個圈套的幕後兇手是誰,還要思量他的目標究竟是什麼,是自己,還是有人發現自己和裴遇的合作關係,從而出手試探?
同時還要思量的是為什麼從出事到現在自己一直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而裴遇他那邊也沒有派人傳信過來,是他也不知道這件事?還是……?
魚晴初下意識地否決了後面的不好猜想,自己沒有收到消息,那裴遇他應該就是沒有收到消息吧!
她不敢去設想那個最壞的結果,如果連裴遇都涉及其中,那自己究竟怎麼做才能救出辰珏表哥呢?
而此時的定安王府,裴遇正眸光幽深地望着手中的絕密消息,阿鏡突然現身稟報道。
「主子,魚小姐那邊現在已經收到了消息。」
裴遇翻閱紙張的手頓了一下,微不可察地應了一聲。
阿鏡猶豫了半晌,還是遲疑地問道:「主子,您不是之前就收到了消息嗎?您為什麼不直接告訴魚小姐呢?」
裴遇抬起頭來,望着他的目光深邃如看不見的幽潭,說出的話冷酷而無情,「我本也想出手幫忙,可是誰讓初初實在是太不聽話了呢?總是惹我生氣,我總要讓她長點記性!而且誰說我沒有出手幫忙的呢?我不是已經牢獄裏安排了人保住白辰珏,盡量讓其免受皮肉之苦嗎?」
阿鏡下意識地垂下了頭,不敢對上裴遇的目光,噤若寒蟬,心中對魚晴初表示十分同情,但是儘管心中覺得不妥,主子畢竟是主子,主子的所有決定他都只有遵照執行的份兒,所以只能祈求晴初小姐自求多福,快點與王爺服個軟吧!
「小姐,夜已深了,你先休息吧!我們知道您擔心辰珏公子,但是您在這裏乾等着也沒有什麼用處。您要是累倒了,那誰還能去想辦法營救辰珏公子呢?」
魚晴初抿緊了粉嫩的薄唇,「我知道了,你們放心,我沒事。我先去休息一會兒,若是有任何的消息就及時通知我。」
「是。」
次日清晨,日光的清輝剛剛灑在大地上,魚晴初就被如嫿給喚醒了。
「小姐,老爺過來了。」
魚晴初抵了抵眉心,「知道了,這就過來。」
等快速地收拾了一番,魚晴初斂去臉上的擔憂和焦急之色,格外冷靜地走了進去。
「你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竟然讓長輩等你這麼久!」魚銘冷着臉怒斥道,企圖先發制人,將自己的氣勢先給塑造起來。
然而這對於魚晴初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用處。魚晴初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嫌棄地望着他,「如果你又是到我面前來擺什麼長輩的架子,就可以直接離開了。我們兩現在的關係也用不着談什麼長不長輩的,你若是沒有其他的話說,那麼如嫿送客吧!」
說著,魚晴初就站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魚銘終究還是忍不住了,竭力地忍住怒火制止道,「我今日來是想跟你談一筆交易的!」
魚晴初腳步頓了頓,重新坐下來,蔥白的指尖搭在盛着溫熱茶水的杯壁上,眸光微動,不動聲色地問道:「哦?說來聽聽吧!」
「我要你把府里所有的財產交出來,並且把掌家大權讓出來!」
「噗嗤——」魚晴初毫不客氣地嗤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魚銘感覺到自己尊嚴受到了挑釁,氣勢洶洶地斥責道。
魚晴初歪了歪腦袋,面露嘲諷地望着他,「府里的所有財產?你不會忘了,你當初可是一窮二白迎娶我娘親的,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娘親置辦的。真正能算得上是府里財產的也就這座宅子了,怎麼?你是想要這座宅子嗎?沒問題,我也看不上這宅子!」
「魚晴初!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你別在這裏給我裝模作樣!」魚銘氣急敗壞地怒吼道。
「所以惦記着我娘親的嫁妝就老實承認,不要在這裏給我扯什麼虛偽的表相!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一清二楚,你才是不要在這裏給我裝模作樣!」魚晴初捏着茶盞用力地扔在桌上,冷下了臉,面無表情地望着他。
魚銘狼狽地移開目光,在她面前,每次都被壓下一頭。
「想讓我交出掌家大權?可以啊!只要你們自己能收回去,我可以拱手讓給你們!但是都說了是交易了,那我又能得到什麼呢?」魚晴初突然轉變了口風,緩和下來,將主動權重新掌握到自己手中。
對於魚銘這種自視甚高的人來說,魚晴初的話語傳到他耳中就自發地轉變成了願意將所有財產相讓,不禁興奮地挺直了脊背。
「你不就是想救白辰珏嗎?我告訴你一個消息,認定白辰珏作弊的是一位姓楊名岳的考官,他是翰林內閣學士。很少有人知道他實際上與國公爺羅渡是遠方表親,所以你應該知道究竟是什麼人在背後指使了吧?」魚銘憐憫地望着魚晴初,飽含着幸災樂禍的惡意,「如果我是你,就直接放棄營救白辰珏,國公府你們鬥不過的!」
「上次壽宴你們也看到了,連太子殿下都會賞給國公府三分薄面,我都沒有辦法,你一個女娃又能做什麼呢?難道你還想憑藉白家的力量嗎?這裏可不是鏡州那個方寸之地,白家在這裏連個螻蟻都算不上。看在你是我女兒的份上,我好心奉勸你一句,別沒把人救出來,就先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魚晴初懶得看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嗤笑一聲,打擊道:「就你這個消息也想做交易?」
「你什麼意思?你在愚弄我!」
「愚弄?倒也算不上,只是我覺得你這個消息不值罷了!我稍微找人問一問也就知道是楊岳陷害辰珏表哥,至於他與羅渡的關係,我根本不需要知道,因為我根本不用多想,也知道背後是誰在指使。辰珏表哥初至京都,根本就不可能跟人結仇,那麼此番必定是衝著我來的。」
「而這整個京都視我為眼中釘的不就是你那寶貝夫人嗎?顯然柳芙雯還沒有那個操縱官場的實力,那麼她能夠依靠誰也就很清楚了!所以你的消息對我來說一文不值!我要的是將辰珏表哥救出來的辦法,如果你的能耐就只是如此,那麼我覺得也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
魚銘緊緊地攥緊了拳頭,怒瞪着她,「所以你從頭到尾都在耍我?」
「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有能耐,拿不出有用的東西!若是想要得到我娘親的嫁妝,你可盡憑本事去謀划,只要你能從我手中搶過去,我自然不會多言!如嫿,送客!」魚晴初垂下羽睫,端起桌上溫熱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那四平八穩的模樣絲毫半點看不出擔憂、凝重的神色。
對於此,魚銘只能無能狂怒,怨毒地詛咒道:「魚晴初你就是一個冷心冷清的怪物!我看你其實也根本不在乎白辰珏的性命吧!你又比我好到哪裏去?你的身體裏畢竟還是留着我的血脈,說我虛偽自私,你不也一樣嗎?都是一類人,你也就別再高高在上的譴責別人了!像你這種不敬長輩、不睦姐妹的人,定然會遭到報應的,一定會下地獄的!」
魚晴初連眼帘抬都沒抬,懶得與他再多費什麼口舌,這種人只會一廂情願地堅定自己所認定的東西,以此來維持自己那可笑的幾分顏面,與他糾纏只會浪費自己的時間精力。
眼看魚銘還賴在門口被氣昏了頭,直接不要形象地在門口咒罵著魚晴初,魚承新從暗處現身,直接伸手如鐵鉗一般牢牢地箍住了他的手臂將人強硬地拎出了院落。在魚銘還想試圖掙扎,往裏沖的時候,「噌——」一道寒芒射出,折射着寒光的長劍抵在了他的面前。
「強行進入者死傷不論!」魚承新冷冷地盯着他。
魚銘被嚇得後撤了一步,不滿地繼續嘟囔,腳下卻牢牢地釘在了原地。
眼看面前冷漠的青年絲毫不為所動,魚銘最終還是只能憤然甩袖離去!
待外面的嘈雜聲消失之後,魚晴初才好仔細地思索剛才魚銘透露出來的信息。
雖然他說的大部分確實都沒用,但是卻透露出了唯一一個有用的隱藏信息,好消息是元宸他們沒有參與此次事件中,應該是柳曼煙說服羅渡單方面做出的事情!如果是元宸也牽涉其中,必定不會挑選楊岳這個與國公府還有千絲萬縷聯繫的人,因為這太容易引火燒身!當然也不排除有人蠢笨根本沒考慮到這一層,但是以前世的經驗和今生的接觸經歷來說,她不覺得元宸會蠢笨到這個地步。
纖細的指尖微微捻了捻,藉由這個線索發散,魚晴初對營救白辰珏一事有了新的思路。
就在這時,如苡忽然進來稟報道:「小姐,柳氏那邊請您過去,稱是跟辰珏少爺的事有關。」
魚晴初倏地笑了起來,這一對夫妻還真是有意思,為同一件事確實各懷鬼胎,原本還在想他們想要怎麼借題發揮呢,看來是最直接的威脅了,那不得去會會她!
jj.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