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交換
「夫人,大小姐過來了。」
說話間,魚晴初挑開帘子走了進來。
一進來,一抬眸,就對上端坐在首位上的柳芙雯,旁邊則坐着魚幼白。兩人身着錦衣,衣容華麗,完全不似平時的弱柳扶風的低調模樣。
桃花眼中掠過一抹譏嘲,這是認為自己勝券在握了?竟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對自己宣示勝利嗎?
這是她第二次來找柳芙雯,第一次是她主動,是為了給柳芙雯設套,那時雙方之間還維持着虛假的客套關係,這一次則是她被動,是為了應付柳芙雯的圈套,雙方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皮。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呢!不過她可不覺得自己一定會輸!
「晴初還真是忙碌地很,從來不知道來給我這個做母親的請安,沒辦法,我只好派人親自去請晴初過來了!」柳芙雯唇角笑意昂揚,一隻手捏着茶盞的杯蓋,有一下沒一下地撇着茶水上方的浮沫,慵懶又隨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魚晴初站在下面,聞言,抬眸望過去,「母親?我的娘親可是早就已經離開了,怎麼?難道你也想去陪她?不過,還是算了吧,我娘應該不太願意見你!」
「咣——」杯蓋狠狠地撞擊在的杯盞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柳芙雯原本的隨意立馬破裂,冷笑了一聲。
「好!你好樣的!魚晴初,到了這個時候你竟然還敢惹怒我?」
魚晴初只作茫然不解的模樣,「這個時候?這是什麼時候?柳芙雯,你以為我們是什麼關係?友好的繼母和繼女關係嗎?你不會還在做夢吧!要不要我幫你在回憶一下之前被我戳穿假面的場景?」
「魚晴初,你得意什麼?你是不是忘了白辰珏現在還關在大牢裏呢?你在囂張什麼?你是不想要救他了是嗎?」魚幼白看不得自己娘親受辱,站起身來拍桌怒喝道。
「哦~,那又如何呢?我知道辰珏表哥被陷害入獄,也知道與你們脫不了干係。但你們的目標從頭至尾不都是我嗎?把我喚過來不就是想藉此事威脅我嗎?那還虛偽地在這客套什麼呢?你們想做什麼就直說吧!」魚晴初緊蹙着秀眉,不耐煩地道。
柳芙雯和魚幼白就像是兩隻被掐住了命運脖頸的大白鵝,原本正耀武揚威、氣勢洶洶地上前追人,卻陡然被逮住了,那一口氣就那麼堵在了心口,噎得人難受至極!
兩人完全不明白,明明是她們佔盡上風,怎麼還能被魚晴初給堵得這麼不上不下呢?實在是讓人鬱悶至極!
魚幼白雙手叉腰,微抬下巴,趾高氣揚地道:「魚晴初,你別不知好歹!白辰珏自己作弊被抓,本來應該是直接斬首示眾的!我們只是可憐你,你與白家關係甚好,怕你接受不了,現在才勉強給一個補救的機會!你若是再這樣,可就不要怪我們不念舊情了!」
「不念舊情?哈哈哈,真是好笑!」魚晴初大笑起來,蔥白的指尖拂過眼尾,拭去笑出來的淚花,「我們之間有什麼舊情可言嗎?你們有什麼目的便直言就是,怎麼樣你們才能放過辰珏表哥?從始至終你們的目標不就是我嗎?你們想讓我做什麼?」
雖然魚晴初說的每句話都是對的,她們的目標確實從始至終都是她,設計白辰珏也是為了威脅她,但是就這麼被她直至戳破,總有一種憋屈感!
魚幼白氣不過,飽含着惡意,惡劣地揚起了唇角,「我們原本確實想直接告訴你怎麼救白辰珏的,但是你現在的態度讓我們十分不高興!所以我們不想這麼簡單地告訴你。如果你現在跪下來,對着我們磕三個響頭,我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怎麼樣?」
柳芙雯目光含笑,縱容地望着魚幼白,顯然對她的提議很贊同!
「這還是大早上啊?怎麼你們母女兩一個兩個都沒有睡醒呢?還在做什麼白日夢呢?你們兩不會以為這樣就勝券在握了吧?還是多出去晒晒太陽,將腦子裏的水清一清。你們能設計辰珏表哥,不是因為你們兩厲害,憑藉的是國公府的力量。要想談條件,也是柳曼煙跟我談。你們兩多少還不夠格!」
「現在也就是趁着我還願意跟你們談的情況,你們最後就直截了當一點,要不然把我逼急了,我就直接去找柳曼煙商談了。我相信她會知道如何將利益最大化的!」魚晴初勾唇,輕蔑地望着她們,漫不經心的語氣配上慢條斯理的模樣,讓她的話看上去威懾力十足,彷彿真的有什麼底牌能讓柳曼煙答應自己的要求一樣。
這不禁讓柳芙雯開始心生猶豫。
魚晴初將收緊的手掩入袖中,其實她心底也很是沒底,讓她去跟柳曼煙談判確實沒有問題,也很有把握能夠談判成功,但是結局必然是自己離開京都或假死,而這都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些各懷鬼胎的人群中周遊,力求能夠探聽到最多的東西。
「娘親~」魚幼白求救地望向柳芙雯,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有什麼底牌。
柳芙雯衡量再三,還是決定穩妥為上。她其實知道這次的事情實際上與自己沒有多大的關係,自己也沒有什麼話語權,現在也不過是在借勢壓人罷了!如果魚晴初真的最後去跟柳曼煙談判,那麼自己也討不到別的好處。
「我知道你想救白辰珏,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就派人去說情把他給放出來如何?」柳芙雯微揚下巴,居高臨下地問道。
成了!魚晴初張開手掌,反而是鬆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道:「先說來聽聽吧!」
「我要你交出掌家大權,離開京都!」
魚晴初聞言,不禁在心中暗自嗤笑一聲,該說不愧是夫妻嗎?兩個人在這種時候還真是默契地很呢!首先惦念着的就是娘親留下的財產!這些人啊,各個表面上都裝作一副看不起商賈的模樣,實際上卻比誰都喜歡錢財!自古錢帛動人心,從來都是有道理的!
「讓我離開京都沒問題,但是這掌家大權嘛……」臉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
「你都離開魚府了,難道還想要將這掌家之權攥在手裏嗎?」
「你們不就是想要魚府的掌家之權嗎?我可以交給你們沒有問題,左不過就是這座宅院,還有一個奴僕罷了!」
「什麼宅院?不是還有那些鋪子和莊子嗎?」柳芙雯着急地接話道,總算是暴露了自己的急切。
魚晴初歪了歪頭,佯裝無辜地眨了眨桃花眼,「你不會不知道,這魚府這麼多年都是靠着我娘親的嫁妝撐着吧?魚銘當初迎接我娘的時候,除了一個名頭可是身無分文,所以到現在能稱得上是魚府財產的也就是這座宅院了。」
柳芙雯狠狠地捏了一把手心,狠厲地道:「不管是誰的嫁妝,這是進了魚府的東西就是魚府的財產,你必須全部交給我們!」
「怎麼?這是終於打算明搶了嗎?哦,不,你們本來就是用辰珏表哥威脅我,想要我娘的嫁妝?給你們也不是不行,但是你總得拿出一些實際的東西吧?怎麼保證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之後你就會把辰珏表哥給放出來呢?」
「你不是清楚我們與國公府的關係嗎?只要我們去說一下,難道還怕不能解決這件事嗎?我們既然能讓白辰珏進去自然也能讓他出來!」
「是嗎?可是我並不相信你們呢!」
「你什麼意思?」柳芙雯危險地眯眸,冷冷地注視着她,「魚晴初!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有其他的選擇嗎?」
「我猜這件事你最多就算是個知情者吧!其餘的你應該什麼都做不了,而且你跟柳曼煙的關係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吧?我怎麼能確定你有那麼大的能力能夠將辰珏表哥放出來呢?而且,設圈套簡單,陷害辰珏表哥把他關進去這件事本身也不難,但是想要解決、洗刷這個冤屈可不簡單!簡單的說,就是我不相信你能做主,將辰珏表哥放出來這件事,更不相信你能夠讓他清白地再出來!」
魚晴初抬眸,清澈的眸光就那麼直直地對上柳芙雯的眼睛,直看地她忍不住心虛挪開了目光。
柳芙雯磨了磨后槽牙,心中暗恨,這個小賤蹄子還是這麼難纏,真是煩人!
「魚晴初!你要弄清楚,現在你唯一的選擇就是我們,你不會以為憑藉自己的力量就能將白辰珏給放出來吧?現在不過是讓你離開京都,用錢財換取白辰珏的平安,難道你這都捨不得嗎?枉費白家的人那麼喜歡你了!真是喂不熟的的白眼狼!現在還是這麼溫和簡單的條件,等後面,我們可不會這麼溫和了,屆時你要再想救他,可是就要一命換一命了!你自己可想清楚了!」柳芙雯色厲內荏地揚聲道,話語中充滿了威脅和恐嚇。
可惜魚晴初見到她這幅模樣,反而更加放鬆了,微微一笑,「是嗎?那我考慮清楚了,與其跟你要一個無法確保實現的承諾,我不如直接去跟幕後指使之人談判就是了。」
話音落下,魚晴初就直接轉身離開。
「你!魚晴初!你離開就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