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博爾德·瓊森偵探の第XIX章
“重歸故地,是嗎?”布斯·蘭伯特說。
“是的。”
我們穿過草地,經過賽馬場,朝鎮上開去。晌午時分,周圍馬群不多,只見遠處有一群馬,踏在歸途上。我在熟悉的街角處拐彎,把車停在保羅·尤金獸醫的家門口。
他不在家。
如果他去急診,他很可能在某個馬廄里給馬診斷,否則他半小時后就該回家吃午飯的。我們於是坐在車裏耐心等待。
“咱們還有一項任務。”我說,“查一查騎馬俱樂部成員。”
“我還以為騎馬俱樂部總是自己查呢。”
“不錯,是自己查。咱們的任務是查一查騎馬俱樂部里那位專門查騎馬俱樂部成員的人。”
布斯·蘭伯特心領神會地說:“挺棘手的。”
“他本人不知道。”
“哦?”
我點點頭。“他名叫鄧恩·賽爾斯伯里,是前警察局長。”
布斯·蘭伯特哈哈大笑。“開玩笑吧!”
“不。”
“可他自己是偵探啊,是騎馬俱樂部的偵探。”
我告訴他希拉姆·格雷厄姆對他的懷疑,可布斯·蘭伯特說希拉姆的判斷肯定有失誤。我於是挑明我們的任務是查清誰是誰非。
“怎樣着手調查?”
“不知道,你有何高見?”
“你是萬能神探,能神機妙算。”
一輛沾滿爛泥的汽車沿米德爾頓路開來,停在保羅·尤金獸醫的門口。布斯·蘭伯特和我鑽出轎車,走近剛從車裏下來、身穿粗花呢上衣的男子。
“是保羅·尤金先生嗎?”
“是的。有事嗎?”
他年紀輕,涉世不深,顯得惴惴不安,老是回頭後顧,好像被追趕似的。大概是時間在追趕他吧,我想,或者是缺少時間。
“耽誤您幾分鐘可以嗎?”我說,“這位是布斯·蘭伯特。我叫西奧博爾德·瓊森。想問您幾個問題。”
他聽清了我的名字。目光迅速轉移到我的雙手,最後死死地盯着左手。
“你不就是那位裝電動假手的嗎?”
“呃……是的。”我說。
“那請進吧。讓我看看你的手行嗎?”
他轉身邁步朝邊門走去。我站着一動不動,恨不得馬上離開。
“快來,西奧博爾德。”布斯·蘭伯特走在獸醫後面說。他回過頭,止步對我說:“就讓他看看你的手吧,西奧博爾德。他也許會幫我們的忙。”
這是在做買賣,我想。但我不喜歡這價格。我勉強跟着布斯·蘭伯特走進保羅·尤金的手術室。
他問了許多問題,像詢問病情似的,我無動於衷地一一應付,這一套是從假肢中心學來的。
“手腕能轉嗎?”他最後問。
“嗯,稍微有點。”我邊說邊做給他看。“手臂末端裝有一種杯子樣的東西,上面的電極能根據電脈衝發出轉動指令。”
我知道他想叫我把手取下來,讓他好好看看,可我哪裏肯滿足他的心愿。他可能也比較知趣。
“那東西牢牢地固定在胳膊肘上。”他說,輕輕摸摸抓東西的手臂。
“這樣就不會掉下來。”
他聚精會神地點點頭。“裝拆方便嗎?”
“有滑石粉。”我懶得啰嗦。
布斯·蘭伯特嘴吧癢了,想開口說話,但看見我使的眼色,趕緊又閉上了。所以他沒告訴獸醫拆下來常常是令人煩惱的事。
“您想給馬裝一隻?”布斯·蘭伯特說。
保羅·尤金抬頭一本正經地回答說:“從技術上講,又未嘗不可,但訓練馬使用這東西就難說了。況且花這筆錢是否有必要呢?”
“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布斯·蘭伯特說。
“哦?我明白了。不過,給馬裝假肢並不稀罕。前兩天我在報上看到一則消息說,一匹要產駒的珍貴母馬的前腿上就成功地裝了一隻假肢,後來報道它產下了一匹活馬駒。”
“啊。”布斯·蘭伯特說,“我們就是為這事來找你的。一匹要產駒的母馬,偏偏這匹馬見閻王了。”
保羅·尤金不大情願地把話題從假肢轉到馬的心臟問題。
“德魯。”我說,一邊把袖管放下,鈕扣扣好。
“德魯?”他額頭一皺,神色變得焦慮不安。“對不起,我想不起來了。”
“它原是歐文·斯賓塞的馬。”我說,“兩歲時賽馬場上力挫群雄,無以匹敵。但3歲時就退出賽場,因為心臟有雜音,它被送到種馬場,可是,產駒時心臟肥大,呼吸困難。”
“嗨,哎呀。”他說,焦慮的心情又增添了幾分悲傷。“真可惜,但我實在抱歉,我醫治的馬不計其數,哪裏記得住那麼多名字。”
“沒關係。”我和藹地說,“你還記得給帕迪和鮑德溫治過病嗎?”
“當然,這兩匹馬,嗨,真讓歐文·斯賓塞丟臉,令人失望。”
“說說這兩匹馬的情況。”
“其實,沒什麼好說的。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它們兩歲時都表現極為出色,這也許是禍根吧。”
“什麼意思?”我追問。
他的頭擺來擺去,以掩飾自己的緊張。他直言不諱地說:“哎,我們是不願意對斯賓塞這樣大名鼎鼎的馴馬者說這種事的。”
“但兩歲馬的心臟很容易積勞成疾,素質好的兩歲馬往往都參加強馬如雲的比賽,獲勝的壓力實在太大,因為職業騎師必須按馬主的吩咐‘開足馬力’,小馬只好拼死拼活地奔馳。這樣,即使贏了比賽,身體也會累垮,以後就不能參賽了。”
“帕迪在唐卡斯特大獎賽上一舉奪魁。”我若有所思地說,“我親眼所見,贏得十分艱苦。”
“一點不假。”保羅·尤金說,“不過我賽后檢查過,當時還沒問題,事實上,根本沒癥狀,直到幾內亞大賽才暴露。賽完后它精疲力盡。起先,我們以為有病毒,但幾天後我們發現馬的心跳不正常,這時才清楚馬的癥結所在。”
“什麼病毒?”我問。
“讓我想想……幾內亞大賽那天晚上,它稍有熱度,好像染上馬流感,或其它類似的病。但熱度又自動消退了。所以不是流感,原來是心臟有毛病,但誰也沒預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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