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九節 欲找仙石王孟童受阻
紫陽金丹功既已修成,孟童惦記起找仙石王之事,心裏又想巫雪兒,便要去東陽山走一遭。和孟書靈商議。孟書靈何等聰明,笑道:“孟哥去一趟也好,就再細問壽山仙石王的事,在下這兩天有些當季的私事要做,就不陪孟哥了。”孟童道:“也好。偶去去就來。”說罷,回自己房裏,收拾了一些路上要用的東西;當下見父母都不在,便留了張紙條,只說自己東陽山找仙石去了,讓他們不要記掛。然後挎個旅行包,鎖好大門,直奔長途汽車站。去東陽山的車子很多,孟童買票上了一輛大巴,見座位寬敞,便放了行李,身子半躺下,心裏甜蜜蜜的,只想着與那巫雪兒見面的情景。大巴開了兩三個時辰,突然手機狂響,孟童接了,一聽卻是劉保三打來的,只急急說了一句:“你爹撞車了。”孟童大驚。此子雖然不想繼承祖業,卻也孝順,因此馬上叫司機停車,半路下了,道旁截了返回去的班車,便往家裏趕。
進了家門,只見老媽呂枝香在院子裏曬被子,若無其事一般。孟童一連串問道:“老媽,爹撞車啦?住哪裏的醫院?傷的怎麼樣?”呂枝香一楞,接着白他一眼,道:“呸呸呸,你胡說,咒你爹啊。”孟童道:“偶沒胡說,是劉叔打電話告訴我的。”呂枝香便哭起來,罵道:“這個死鬼!要死了也只跟兒子說,我怎麼你了,雖說不上什麼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好歹也是你二十年的結髮妻子,平時也只是夫唱婦隨,都聽你的,大半輩子都填了你這沒底的坑。沒良心,現世報!”孟童道:“老媽別說了,找到爹要緊。”
呂枝香道:“也沒個電話,知道他在哪裏?”孟童隨即打劉保三手機,那邊卻關機了。孟童略一想,道:“爹往常都跑城南這條路,或是在郊區醫院裏。”兩個急忙往外跑,連大門都忘記鎖了。
忽聽一人說道:“你們娘倆慌慌張張的這是去哪裏?”那人背着個手從大門外走來,但見:五官齊整,四肢俱在,體無殘缺,正是那破爛王孟大村。呂枝香乍一看,倒害怕起來,拉着孟童的手道:“怎麼是他,難道是個鬼?”孟童迎上去問道:“老爸,你沒事吧?”
孟大村笑道:“我沒事!看紙條上說你又去找那什麼仙石,我叫劉保三打電話讓你回來。我琢磨呢,你就是不想繼承祖業,也別那個什麼胡整亂玩,讓人看你好象瘋子傻子似的。”那孟童聽了,無比鬱悶,怪叫一聲,蹦起老高,箭一般竄出。跑了一里多路,面前正好一個絲瓜棚擋着,一架子黃萎萎的絲瓜,秋末風乾了做洗囊用的。孟童一頭撞進去,只聽嘩一聲響,那棚子都倒了,正好壓在他身上。這賴子也不管,就這麼躺着,一動不動。那旁邊正在菜田裏幹活的農婦,撂了鋤頭,跑過來罵人,要他賠絲瓜。孟童道:“偶不賠你又怎地?”那農婦罵得更凶了。忽然,那賴子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兩臂上托,就見那棚子瞬間復原了,端端正正,與原來不差分毫,架上面的絲瓜也一個無損。那農婦呆了。這便是修仙必學的“原挪術”,運用此功,萬物皆可恢復原來模樣,憑人心意,任由所需。
眾弟兄正好結夥來找孟童,撞上這jing采一幕,不禁踴躍。牛鐵喜對着孟童一抱拳,道:“孟哥,你怎麼回事,成了魔術師大衛第二了,哪兒拜的師傅嘛。”孟童咧嘴微笑道:“誰叫你們不修真呢?”牛克厚道:“孟哥,就算你修真吧,也不過修了一季,怎麼就那麼牛起來?一定還有秘密沒告訴咱們。”
孟童道:“好吧,告訴你們,偶拜了個高人。”牛鐵喜大為興奮道:“拜了個高人,那好,帶我們去見見他,也讓高人教教咱們嘛。”孟童道:“好,好,都教你們,等高人回來再說哈。”
只見孟祖銘急急忙忙走來。聽說孟祖銘也修真長了本事,那牛克厚很不平衡,便上去擋住他道:“這不是炸壩先生嗎?”孟祖銘不語。孟童代他回答道:“是啊。”牛克厚罵道:“這二貨,他也跟孟哥修個啥真?”孟童道:“他不止二,他還三呢。”牛克厚道:“我攆了這小子。”孟童笑道:“你攆你攆。”
牛克厚衝過去就搡孟祖銘,卻好象碰了木樁一樣反彈回來。孟童道:“孟祖銘修真了,他現在不炸壩了,別拿老眼光看人。”牛鐵喜一旁道:“原來如此,修真不修真就是不一樣!”心中頗悔當時上山自己貪玩沒有修真到底。孟童道:“今天兄弟相聚,偶請客,請大夥吃鮑魚海參!”眾人又是一陣踴躍。
正說著,一個人沖了過來,從背後抱住了孟童。李漢墩看了那人,叫道:“喂,是祝大強啊,你也來湊什麼熱鬧?”祝大強道:“老子怎麼不能來?就興你們吃請啊?”此人是下水村的,留級生一個,曾與孟童一個班級念書,歲數卻比孟童大了不少。因家中富裕,甚是揮霍。牛高馬大,膂力過人,會點拳腳,是校園摔跤王。孟童曾和劉保家、李漢墩一起合力與他摔跤,三個都跌不了他一個。祝大強總是說自己可以同時打死兩隻公狼,久而久之便喜獲“兩隻狼”的外號。不喜歡他的男生背地裏卻叫他“兩隻貓”。祝大強弟弟祝大琪與孟童關係極好,眾弟兄多少也有點愛屋及烏。
孟童見了祝大強頓時收斂,一副蔫樣。李漢墩道:“祝大強,告訴你啊,孟哥剛才打了場勝仗。”那祝大強從前是最愛欺負孟童那班人的,便道:“他打勝誰了,這個小菜鳥。”孟祖銘道:“你不可以叫他小菜鳥,他是咱們的孟哥。”祝大強道:“喲喲,還孟哥呢。”推開孟童,照屁股上踢一腳,道:“在我眼裏他就是個球。”孟童縮脖矮身,望着祝大強一陣討好的媚笑,好象是個傻瓜面蛋。
孟祖銘傻着眼瞅孟童,道:“咦,這哪象剛才的孟哥呢。”祝大強指孟童道:“什麼孟哥,告訴你們啊,他爺爺是收垃圾的。不信你聞聞,他身上一股垃圾味。”孟童道:“說的不錯,不但偶爺爺是拾荒的,偶爹也是拾荒的,偶就是他拾荒是撿到的。”祝大強道:“那你爹是老垃,你是小垃嘍。”孟童道:“可以這麼叫,也可以不這麼叫,如果你叫偶一聲拾荒皇帝,偶會很爽地回答一聲:哎,公公想要幹嘛?”
眾弟兄哄堂大笑。祝大強道:“什麼拾荒文縐縐的幹嘛,就是撿垃圾的。孟童爹是老垃,孟童是小垃,以後我們就叫他小垃好啦。”一旁祝大強的水嫩女友道:“這樣不好吧,很不禮貌吶,人家會生氣的。”祝大強笑道:“他要是生氣啊,我就請他喝酒,他馬上就會說:‘大哥,你好仗義哦。’”說罷他一腿前屈,做了個跪拜的動作。
孟童連忙也象徵xing地做個跪拜的動作,道:“那好,你現在就請偶喝茅台酒,吃鮑魚海參!”祝大強得意地對女友眨眨眼:“瞧來了吧。”又對孟童道:“行啊,要上哪個酒店,你說一聲。”孟童招手,示意附耳過來:“偶得悄悄地告訴你。”祝大強道:“想去大酒店吧,沒關係,不用這麼不好意思嘛。”邊說邊把耳朵湊過去。孟童運足丹田之氣,對準他的耳孔,用盡全身力氣叫道:“喂!”祝大強嚇了一大跳,蹦起老高,皮帶一下繃開,外褲掉到膝蓋上,露出裏面的花褲頭。眾人狂噴,幾乎笑翻。
祝大強緊急提起褲子,做個架式,一拳朝孟童揮來。孟童往後退了兩步,祝大強追入,拳頭雨點般揮來。孟童只是躲着。也不知怎麼回事,混亂中祝大強的拳頭被孟童用巴掌夾住,縮不回去了。祝大強鼓腮瞪眼,運氣丹田,想要拔回拳頭,卻楞是紋絲不動。祝大強大怒,沖孟童下盤猛踢,不想一隻腳又被夾住,整個人身子便打斜,動又動不得,好象個人偶。
祝大強尷尬地笑笑,道:“啊嗬,孟童,你還真長本事了嘛。”呲牙裂嘴地猛掰孟童手腕,沒想到用盡吃nǎi的力氣,也難撼他分毫,還拗疼了手腕。孟童笑道:“今兒就是小玩玩,小玩玩哈。”說罷放開祝大強。祝大強大搖其頭,道:“這如今什麼世道啊,小菜鳥都變成鋼鐵人了。”牛林大叫:“英雄,大英雄出世了。”牛鐵喜大眨惑眼,道:“不對啊,孟童只修真一季就有如此神功?”孟書靈詭笑道:“另有玄機,另有玄機啊。”
祝大強轉身yu去,孟童道:“強哥,給大琪帶個好啊,偶想念他呢。”祝大強道:“那是自然。你是武林高手了,隔天我請你吃飯。”孟童道:“不必,不必,豈敢無功受祿?”祝大強蹦跳而去。見大夥也都要走,孟童笑道:“都別走啊,剛才偶鮑魚海參的把大夥的饞蟲勾起來了,對不起,偶得兌現諾言哈。”
牛鐵喜揚臂叫道:“萬歲,吃鮑魚海參去啊。”眾人歡呼。孟童卻又撓撓耳朵道:“不行,囊中羞澀喲,只能豆漿油條伺候啦。”牛林道:“前面那小店油條味道老好,不如就去那一家。”牛鐵喜道:“好嘞,我最愛吃油條了。”
孟書靈向牛林、牛鐵喜道:“你們倆修真半途而廢,恐怕吃不得這個,至少不能多吃。”牛林道:“修真怎麼啦?我回來后又不是沒吃過油條!”孟書靈道:“忘了道仙之語啦?不要真箇非馬非驢,反不如初。”牛林道:“什麼馬啊驢的,連根油條也吃不得了?”孟書靈道:“恐怕是不能多吃。這家店油不地道,磯粉放的又多。”
牛林、牛鐵喜叫道:“我們偏要吃!”眾人一起擁到小吃店,大喝豆漿,大吃油條。鬧了個肚皮圓。為了證明孟書靈的話不靈,牛林、牛鐵喜特地多吃了。吃罷孟童爽然結賬。孟書靈道:“承蒙招待,得說聲謝不是。”眾兄齊謝。孟祖銘笑道:“你們咋還謝孟哥呢,什麼‘承蒙招待,’那麼文縐縐的。俺在村裡吃別人的飯從來不說謝,因為俺從前那村裡,今天俺吃他的,明天他到俺家又吃回去了。”
李漢墩怪道:“哦,孟哥請你吃飯,你連句謝都不會說啊。”孟童道:“算了,別折騰老實人了。他這個xing偶喜歡。”牛林怪孟書靈剛才說他吃不得油條,因拍拍肚皮道:“軍師看到吧,我們修真了也能吃油條!”牛鐵喜也道:“告訴軍師你啊,我吃了一打油條!”孟書靈抱個拳,道:“在下佩服,佩服。”
話音剛落,只見那牛林、牛鐵喜猛地狂嘔起來,嘴裏shè噴泉一般。李漢墩、劉保家也臉sè發綠,直淌清水。只有孟童、孟祖銘、孟書靈安然無事。他三個都修過“化毒功”,且又吃的少,自然沒事。孟書靈大笑道:“這油條你們從前吃的好好的,怎麼現在都吃不得了?道仙說的話應驗了吧?”
劉保家向孟童問道:“孟哥,你真沒事?”孟童道:“偶會有什麼事啊,還能塞下一打呢。”劉保家豎個大姆指,道:“孟哥厲害。”李漢墩大憂道:“莫非咱們修真把本身元氣修沒了?這以後可怎麼活呢。”劉保家懷疑道:“難道油條里真有毒?”店老闆拿起大掃帚就趕他們:“晦氣啊,俺還做不做生意了。”孟童攔下大掃帚,道:“別忙,別忙,掃帚掃地不掃人。”說罷,一手抓劉保家,一手抓李漢墩,一邊拎一個,輕輕鬆鬆地跑到店鋪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