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邊鎮亂】萬山青的下落
翟岩帶着阿穆爾的jing告安然回到芒牛山山寨，察哈爾騎兵第二天便如同chao水般退去。芒牛山的緊張氣氛終於消失了，馬賊們私下裏都相互慶賀，翟岩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次淡定的表現在虎豹騎帶來的影響。一個鎮定自若的領始終是在草原漂泊無根馬賊的希望，這些常年在生和死的邊緣徘徊的人常常用殺戮消除心中的恐慌，用暴戾來讓自己忘卻對於渺茫未來的思考，其實脆弱的心靈都想找一個依靠，一個和他們不一樣的人作為依靠。
翟岩把察哈爾人的要求轉達給了芒牛山諸將，萬山青的覆滅已經得到證實，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夠逃出去，現在所有人都擔心燕七的安危，也不知道他流落到何地了。翟岩低聲道：“燕兄經驗豐富，他前期便進入了山勢連綿的大青山，即便遭受到圍剿也應該能夠自保，現在我們已經毫無機會再滲透進入草原深處了。”
奚思點點頭，道：“希望如此，如今察哈爾已經jing告過我們，剿滅萬山青也算是殺雞給猴看了，恐怕仇彬不能再回到黑山了。”
翟岩點點頭道：“黑山山寨放棄吧，我準備讓沙兄和仇彬隨我一起撤退道狄寨，只讓你在此監視察哈爾人的活動，一旦出現不測便也向狄寨撤退。”沙琦广部下多是衝鋒型騎兵，仇彬的部下紀律xing太差，都不適合留在芒牛山jing戒，所以這樣重任奚思是責無旁貸了。沒想到幾個月前無人顧及的狄寨現在反而成了虎豹騎的中心。
在烏蘭公主的配合下，隨後的時間裏，土默特牧民遭受漢人馬賊襲擊的事件明顯增多，和林格爾和涼城的交界處也見不到了漢人馬賊的身影。大同沿線的涼城、豐鎮和興和蒙古沒有馬賊sao擾走私貿易越來越火爆，佔據漠南蒙古兩年多的察哈爾人面對急劇的困境終於開始慢慢轉變了自己的觀念，開始和漢人的世界開始接觸，只是這些線路行走起來都困難重重，交易的物資和曾經的殺胡口和張家口仍然相距甚遠。
陳家莊是右玉縣邊陲的一個很不起眼的小村莊，崇禎三年至四年的乾旱讓這裏的住戶也面臨著夏糧顆粒無收的境況，但是讓他們感到幸運的是陳家莊的馬幫頭目陳老大攀上了大主顧。從年初到現在的七月，陳老大每個月都要走七八次團山，馱馬的隊伍也越來越長，村裡所有人都投到陳老大的馬幫麾下，不能去團山走馬幫也可以幫忙着搬運貨物，飼養馬匹，以求換一口飯吃。曹謙入住在陳家莊，已經把在殺胡口一帶厲害的保鏢角sè招攬的七七八八了，也作為陳老大馬幫的護衛，團山的走私通道在仇彬和曹謙內外夾擊之下開刀見血后已經基本上被陳家莊壟斷了。右玉縣很多失去依靠的馬幫人都紛紛投奔向陳家莊，陳老大本着救人一命的心態也留下了不少人。
自從五月份被召回黑山和翟岩面談后，曹謙回到陳家莊顯得更加有擴張xing。按照翟岩的安排，他先以陳家莊的名義在殺胡口收購了一家小客棧，稍作擴張更名為仁福客棧，掌柜和夥計大多數都是虎豹騎的人，以作為聯絡中心，從而將寧盛的德翔閣du1i出去規避風險。同時他也在陳家莊招收了更多的綠林人，並且開始在陳家莊外修建一些圍牆和崗哨，和朱家寨子等右玉本地豪強的來往也越來越多，陳家莊的被修築的越來越像一個莊園。曹謙並不吝嗇於手中的金錢，和綠林各道都稱兄道弟，所以很快在右玉縣就闖下了不小的名氣，在尋找工匠出塞的事情上也得到了很多人的幫忙。沉默的陳老大並不適應這些變化，依舊老實本分的驅趕馬幫來往在團山的兩邊，什麼事都唯曹謙馬是瞻。
七月初的一天，曹謙正在陳家莊和陳老大一起接收着準備運送進入草原貨物，從庄外急匆匆跑進來兩個人。陳老大抬頭一看，正是留在團山看守的兩個馬幫兄弟，問道：“怎麼回來了，生什麼事情了？”因為團山的道路非常複雜，在壟斷了團山的走私后，陳老大在團山沿線留下了不少人監視，以防止有外人進入，也可以保證每次行進的安全。
那兩個馬幫人連忙報告道：“團山外一帶出現一批衣衫襤褸的蒙古人，明顯已經迷路了，一直在那裏轉悠。”此時距那ri松進入團山已經有了三天。兩百多人被困在團山一帶，由於阿穆爾的騎兵一直在殺胡口附近的草原巡邏，他們不敢進入草原，也穿越不了大明的邊關，被困在深山中只能靠shè殺一些獵物維持生活，由於食物的短缺，他們連老鼠也不再放過。
曹謙吃了一驚，難道是蒙古人要從此入塞。他很快又搖搖頭，團山的道路根本不可能讓大軍通過，而且非常容易被大明的邊軍切斷退路，更何況馬幫人說的是衣衫襤褸的蒙古人。
“如果不是察哈爾的叛逆，那麼就一定是土默特人。”曹謙一下便猜了個仈jiu不離十。如果是察哈爾叛逆他可以不用理睬，如果是土默特人他還是要伸出援手的，他曾經來來往往護衛了多批次德翔閣的商隊，知道虎豹騎和土默特蒙古的關係。
他放下手中的貨物清單道：“你們帶路，我帶上一幫兄弟去看看。”。陳老大也親自帶着十來個馬幫兄弟給曹謙引路，沒有人比他更熟悉團山的地形。大約經過大半天的跋涉，曹謙一行二十人終於到達了馬幫守路人所說的地方。兩百多蒙古人正駐紮在一個山谷中，那裏有一條山澗流過，連ri乾旱下也只剩下了一個小水潭，烈ri的暴晒下那裏顯得更為yin涼。
曹謙正在小心觀察，忽然不遠處響起腳步聲，有人喝問道：“什麼人？”原來是萬山青在山坡上留下的暗哨。
曹謙揮手讓手下兄弟們散開，回答道：“你們蒙古人怎麼到了大明的地境，我們是大明的邊軍，你們是蒙古的哪個部落的?”
此時已經有人朝在山澗中休息的那ri松等人出了jing告聲，所有的馬賊急匆匆爬到山澗的那一邊山坡上各找有利地形隱藏其中。
那暗哨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道：“我們是土默特部落的。”
曹謙心中一動，道：“你們的領是誰，讓他過來和我對話。”
萬山青的暗哨退到那ri松旁邊，低聲報告道：“是大明的巡邏邊軍，要和你對話。”
那ri松揮手帶上十幾個人來的離曹謙不遠的地方高呼道：“大明的軍人不要誤會，我們不是入侵的，我們是被察哈爾人驅趕過來的，乞求進入大明避難。”察哈爾人西遷后，其實逃入大明邊境的土默特人並不在少數，要麼都流落在山野之間，要麼被大明沿邊駐軍小心看守起來，所以那ri松想進入大明的邊境並不是突奇想。
聽說是土默特人，曹謙心中稍定。他問道：“土默特人現在都在托克托草原行牧，你們為何聚留在此地。”
那ri松不敢說遭到察哈爾人的追捕，以免的這些大明的邊軍有所顧忌。
曹謙不知道草原最近的變化，沉默了片刻，道：“土默特人儘管安心穿過和林格爾，那裏的漢人不會為難你們的。”
曹謙的話透露的消息讓那ri松心中一亮，問道：“你們和虎豹騎熟識嗎？你能夠幫我們聯絡上他們嗎？我們是涼城的萬山青，現在察哈爾騎兵正在草原搜捕我們。”
曹謙連忙讓陳老大帶着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先退到遠處回去，除了他從塞外帶出的親信，他現在還不敢讓自己招攬的這些人知道自己和塞外馬賊有什麼瓜葛。否則不管是馮保還是仇彬帶來那些無盡的血腥和屠殺都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
待陳老大等人走遠，曹謙從暗處走出，道：“我便是虎豹騎的人。”
那ri松大喜，走上前來，道：“你能把我們帶入塞內嗎？我們現在糧草殆盡，馬匹也失去了大半。”
曹謙搖搖頭道：“我不能帶你去塞內，你們人數太多了，我可以給你們送來補給，你們等草原風平浪靜再前往芒牛山吧。”雖然和土默特人是合作夥伴，但是曹謙對蒙古人都會存在一些戒心，這些人也都是馬賊出身，如果一旦進入關內胡作非為恐怕會釀成大禍。
那ri松想了想，覺得也好，他其實也不願意進入大明，而是更想回到土默特部落的懷抱，他點頭應允道：“那便多謝了。”
曹謙道：“你就仍舊駐紮在此地，我會給你送來糧草同時向虎豹騎傳遞你們的消息。”說吧轉身離去。見到陳老大后，又留下幾人在地形險要處監控這些蒙古人的行蹤，一行眾人離開了團山。
團山外複雜的形勢讓陳家莊的走私活動停了下來。曹謙回到陳家莊當天便親自陪同陳老大準備了一些補給送往團山外的那ri松，將這裏的消息寫好送往殺胡口內的仁福客棧，但是此時仁福客棧已經得到了翟岩的命令，暫時中斷了和芒牛山的聯繫。
連續四五天，那ri松帶着馬賊被被困死在蒙古和大明的邊境群山中，曹謙給他們送來的補給很好，茶米油鹽肉一應俱全。他每ri派崔先帶着斥候去查看草原的動靜，阿穆爾的騎兵一直在和林格爾很活躍，讓他擔心虎豹騎會不會也被察哈爾人消滅。在他離開草原的第八天，終於得到斥候的彙報，幾千人的大隊察哈爾人騎兵向東撤去。失去戰馬的蒙古人在草原如同失去了雙腿，但是即便如此他們也要離開這裏了。
再過了幾天，感覺到察哈爾騎兵不再那麼活躍后，那ri松向曹謙要了一些補給和馱馬後終於離開了團山，小心向和林格爾方法而去，兩百多人白天隱蔽在山林中，只敢在夜sè中行走，方向直指芒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