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水寶地
有了中山國古墓的存在,我想那簡直就是驗證和研究我意外得到的那點風水知識的實驗寶地。所以我曾經和周勃專程跑到過這裏一趟,認真看了東林山的山勢走向和附近河流的分佈,得出了王陵建造的所在地就是火蛇七寸的結論。那麼古中山國都城的遺址經我分析應該就建造在火蛇的尾部,那條山水交錯的狹長谷地上。那裏說難聽點就是火蛇的肛門,火蛇的糞便經過火蛇的滋潤,暗含生機旺盛之像,再與滹沱河交錯,使得這片谷地豐饒肥沃生機勃勃,十分適合人類居住。而山腰上火蛇的七寸所在是東林山少有的略為平坦的山坡,草木茂盛,由於險峻極少有人打攪,平坦而積厚土,面朝一瀉東流的滹沱河,正是可遇不可求的陰宅絕地,葬在此處必然使後代男性果敢有為,勇猛非常。但是葬於此處也有弊端,火蛇的幽冥之火乾燥性烈,會無休止地侵蝕着墓的主人,使得他時時刻刻經受着煎熬,他的後代必然壽運上大受影響。果然在中山王錯葬於此處之後短短11年,歷經滄桑3oo余年不倒的國運就走到了盡頭,被趙國覆滅。
那次我本來還對西林山充滿的興趣,可惜當天天降大雨,使我和周勃只好倉促回程,沒有機會去探查究竟。因為按照我的分析,這“水火空明”的寶地是古書上記載的十種上善風水中絕無僅有的孿生風水寶地,也就是說在西林山水龜的背上還應該有一處極好的風水之地。
其實古中山國的王陵如果當時是選擇了建在西林山水龜之背那處風水寶地的話反而會與源遠流長的滹沱河交相呼應,形成生生不息之勢,對中山國運十分有利。而中山王錯的遺體也會受到陰寒的滋潤,得到安息。可惜造物弄人,天地循環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又豈是人力可以扭轉?大凡世上的寶穴也是因人而異,所得其人則為大善,所得非人則或為大凶也在難說之數。
救護車飛馳着越過東林山,向西林山而去。
車到了西林山腳下,順着蜿蜒的鄉村土路盤曲而上,我抬頭近距離仰視西林山,那黑沉沉巍峨雄壯的山體頓時讓我十分壓抑。此時正是農閑,鄉路兩旁的農田裏不見人跡,偶爾有幾隻喜鵲在田間跳躍啄食,救護車載着死人在其間沉默地行駛……
救護車七折八拐地沿着山路路上盤旋而上,最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停在了一個小村莊的外面。村子不大,偶爾在山坡上隱現的幾個瓦房頂還是剛解放時候的那種灰色圓瓦,飛檐和橫脊上還有着古老的那種怪獸。村口上還有一座半間房大小的古廟,看上去頗有歷史了,旁邊立着一座石碑,上面的字跡已經十分模糊,只是從碑頭細緻奢華的雲紋上看,這座石碑當年應該是十分華麗繁雜的。這一切突然給了我一種世外桃源的感悟。
在石碑的旁邊停着一輛三輪車,三輪車殼子裏放着一扇門板,和一床被子。旁邊站着幾個人,他們看到救護車駛過來,遠遠地就放起了炮,其中一個花白頭的老年人遠遠地迎了過來。救護車在他的身前停下,張紅霞飛快地打開車門,跑了下去,叫了聲:“三大爺!”就撲在老人身上哭了起來。
老人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霞霞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這也是命啊,不怨別的,只能怨你哥哥命里有數……”
我隨後下了車,反而被那座有些陳舊古樸的古廟深深吸引了。下車后一直看着那裏。周勃隨後下了車,大大咧咧地拍了下老人的肩膀,粗着嗓子說:“大爺,人拉回來了,你看看是不是先把人給抬下來?還有這錢……”
老人抬起頭看着周勃,擠出了一點笑容,說:“這位醫生,你不用擔心錢。不過人還要在車上待一會兒……不會耽誤你們很多時間的,我們要先祭一祭他,你們一定還沒吃飯吧?村子裏給你們準備了點便飯,你們先歇歇腳,填填肚子,這邊完事兒了你們再走吧?”
我掃了一眼三輪車,上面居然堆着一堆紅的綠的,有炮仗和招魂幡,還有不少紙錢。這時周勃拽着老人的袖子問:“還準備飯了?聽說你們這兒腌肉做的不錯,有腌肉面嗎……”
我狠狠地咳嗽了一聲!
老人被問蒙了,回過神來以後連忙說:“有,有,咱們土老百姓就是腌肉多,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周勃興猶未盡,一張嘴:“多放點肥的!”
我連忙捂上周勃的嘴,不讓他瞎說了,這小子Tmd說話從來不看場合!大家也知道做手術的時候醫生護士們喜歡聊幾句來調節氣氛,放鬆心情。有一次周勃跟着老吳上手術,病人是闌尾炎,山裏的農民,怕花錢沒有及時看病,結果耽誤了病情,需要做手術切除闌尾。周勃開始還人模狗樣地說著可惜病人來晚了要不然不用切除這段闌尾呢,後來不知怎麼就扯到了溜肥腸上,流着口水把這肥腸怎麼洗乾淨,怎麼炒有味說的是天花亂墜口沫橫飛,人家病人是硬膜外麻醉,腦子清醒着呢,結果聽到周勃一頓神侃當場就氣暈了過去。為這事兒醫院裏賠了人精神損失費2ooo塊。周勃被罰了一個月工資,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面蹭飯吃!
現在好了傷疤忘了疼,嘴巴又沒把門兒的了……
我一把扯住周勃就往村裡走,陪這孫子扯淡地可以,挨揍地不行!
隨着領路的村民朝村子裏走去,這時我才有閑暇仔細地打量沿途的景色。我們這時就處在東林山猶如龜背般平緩的龜殼兒上,村子坐落在一個凹下去的山坳里,村子裏鬱鬱蔥蔥地種滿了大棗,一小片一小片人工開出的梯田裏紅紅火火的一片,走近了才現原來都是辣椒。周勃問村民:“種這麼多辣椒你們吃得了嗎?”
村民回答:“這要是光供我們吃,一年種的就夠我們吃一輩子了,現在我們種的大部分辣椒都等着收購的,山坡地好種辣椒。”
我插嘴道:“你們種的辣椒肯定特別辣,吃了還容易上火!”
村民笑道:“原來你吃過我們的辣椒啊,我們這裏的辣椒是特別辣,一般人都吃不慣,收購我們辣椒的外地專家都說是我們這裏的水土特別。”
我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就不再做聲了,心想特別的未必是水土,倒更應該是風水吧。這裏為水龜之地,屬陰寒,所以槐樹和柳樹不但特別多,還長得十分茂盛。按照古代的傳統這些都是不適合在人住的地方種植的東西,尤其是這種枝葉扭曲着朝上長的柳樹,據說都是弔死鬼最喜歡的樹。居住在這裏的人時間久了必得風濕或者抑鬱症,所以需要多吃辣椒來散排濕。而風水間講究個陰陽調和,不調和的陰陽自然會不能持久,所謂陰寒之地只不過是陽氣被制不能外泄而已,而種植辣椒必然會引導地氣中被壓制的陽氣進入辣椒中,所以這裏的辣椒一定是個大味辣,身體虛弱的人吃了容易上火!不過這裏的大棗成熟後補血氣的功效一定特別好,等以後有機會一定來買一點孝敬我老爸老媽!
我懷疑他們種辣椒和大棗多半是得到了高人的指點,但是這畢竟是下乘手段,吃一點辣椒和大棗也不過是修修補補罷了,這地方根本就不適合活人居住。為什麼那個高人沒有指點他們乾脆搬遷拉倒呢?
進村的路曲折盤旋,時而陡峭時而平緩,不過好歹沾了“村村通”工程的光,修成了水泥路面,勉強還行得。話雖如此說,也差點歪了周勃的腳脖子,這孫子就沒一刻安生的時候,一路上不停地跳着夠酸棗,彷彿不是來出診了,倒像是來度假的!
一個婦女正蹲在辣椒地里拾掇雜草,看見我們過來站起了身子,跟帶路的村民打招呼:“臭蛋,是誰家看醫生哩?”那婦女三十來歲,生得白凈得緊,一張臉雖然普通,難得的是細嫩得如同瓷碗一般,身材也是凸的凸,凹的凹,十分得養眼可觀。
臭蛋回道:“是五嫂啊,你不知道么?老張家的紅剛沒了,這兩位縣醫院的大夫剛給送回來,現在他三大爺正在廟裏給上供享呢!你趕緊收拾收拾回去幫着老張家嬸子們做飯去吧!”
被稱作五嫂的少婦應了一聲,道:“我馬上弄完了,完了就過去啊,你說紅剛怎麼說沒就沒了,他這一死,剩下孩子老婆怎麼過呀?這孩子還沒一張呢,老婆改嫁都沒法……”
臭蛋笑道:“五嫂你就別操那蛋心了,要是真看着人家孤兒寡婦難熬,就叫我五哥以後給人家多賣賣力唄!”
五嫂啐了一口:“呸,滾你媽的吧,你五哥那軟蛋連我都喂不飽,還去喂人家!”
臭蛋說:“五嫂,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咱們兩家關係這麼好,我五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他不行你怎麼不早說呀?我……”
五嫂看見勃和我在一邊意味深長地壞笑,急忙打斷了臭蛋的貧嘴,罵道:“滾你娘的,不怕叫大夫們聽見笑話你。你小子就是改不了這張臭嘴!滾吧滾吧,老娘還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