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三輪，知縣送分
招遠東低眉垂頭，忐忑不已，等着趙萱發話。
趙萱原本想說這樣最好，她會私下去試探，可看了看她父親，終究還是改口道：“你就說，答不出這題的話，就殺了他。”
招遠東不敢質疑，又跑過去悄悄對秦沐說：“貴主說了，答不出這題就要了小老弟你的命。你就真的不要騙老哥啦，要不這樣，你能答出來，秋闈之時我給你托個關係，給你透露透露，你懂的。”
正常中了生員，誰不想再中舉人？
可秦沐不想。
“知縣大人，我真的不會。要不，你現在就殺了我。”
說完，秦沐乾脆癱座上，耍起賴皮。
“對了，說好的有茶點的呢？”秦沐故作哈喇道。
蘭兒不知道他們在嘀咕什麼，被招遠東支開了又不好過來，連忙使眼色，秦沐也當沒看見。
招遠東忍着脾氣，哈着腰極小聲道：“你是老哥，我是小老弟。求求你，幫幫小老弟我。”
秦沐知道趙萱不會無緣無故殺他，只是好奇為何這趙萱抓着自己不放，難道以前賣魚的時候短斤缺兩賣過給她？
可她堂堂節度使的女兒，怎麼說至少是皇帝封的縣主，不可能去買魚啊。
“知縣大人，來吧，往我脖子這一抹，你就完成使命了。”秦沐乾脆無賴道。
殊不知趙萱單從眼睛就認定了秦沐就是秦牧，可不知為何她不想秦沐捲入進天下的紛爭。
你的樣貌可以變，可氣度不會變，眼睛更不會變。
現場表現出來的不羈，不畏權貴，隨心所欲，不就是天刑宗上那肆意洒脫的少年郎么？
趙萱隔着薄紗看向秦沐，心中如是想，表面卻沒有表露絲毫。
再看黃子寒時，雖然戴着面具，可那眼睛一點都不像秦牧。
“父親，看來張曦之身旁的便是秦牧無疑了。”趙萱開口道。
當招遠東進來，怕被責罰時，趙萱指了指黃子寒，對他說道：“待會半炷香的時間過後，你去讓那位戴面具的公子揭開面具。”
“啊？這！諾！”招遠東叫苦不迭。
傳話筒傳得好，保住烏紗帽；傳不好，小心腦袋掉。
上官穎兒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疑惑不已：“那貴主難道也覺得秦沐不是普通人？”
很快就到了半炷香的時間，秦沐沒有寫出下闕，倒是有不少人續了下去。
眼見時間快到，黃子寒便默了下闕，也唯獨黃子寒的答案最是與趙萱的下闕相同。
許有為悄然問道：“行不行？你確定下闕如此？”
“放心吧，不會有差錯。不出所料的話，上面的人是為了確定咱們的身份。趙可已經不值得我們去談。”黃子寒說道。
招遠東來到黃子寒身旁，表達了貴主要其揭開面具的意思。
黃子寒也不做作，露出他那張因長久戴着面具而有些蒼白的臉，分明是翩翩美男子。
揭開面具的時候，還引來了不少的花痴聲音。
“本以為他戴面具是因為遮瑕，沒想到這張臉毫無瑕疵。”
“天啊，太俊秀了。”
……
有這轟動效果，實際上是因為黃子寒一開始戴着面具所致。
正所謂聚光效應，正是如此。
趙萱心道，果然這不是秦牧。秦牧的樣貌俊秀耐看，更是得那渾身的氣質襯托，才子詞人，自然公子無雙。
口頭上卻道：“父親，此人容貌，與女兒所見秦牧無異。”
當趙萱將下闕讓貼出去公示時，人群更轟動了。
其他人也有入眼的下闕，可黃子寒給出的下闕簡直一模一樣。
招遠東受了意，對着所有才秀道：“第二輪，這位秦公子秦牧拔得頭籌。其他作品陪跑，仍會增選合適者入選。”
“一個秦牧，一個秦二狗，搞什麼鬼？”吳持怨恨不已。
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半炷香的時間，荒十二已經回來，向趙近稟報道：“主公，屬下已經查實，南昆鎮司民處的登記無誤，各方面都對的上。
秦沐乃其父替其新取之名。由於漁村破敗，人煙凋零，不好落實，屬下還派人問詢了漁村其他已經遷徙他處漁戶，確有秦二狗其人，年紀二十有二。”
定羌荒衛辦事效率果然高。
趙萱面上一喜，看來秦沐可以不用捲入紛爭當中了。
“萱兒，何事如此開心？”趙近剛巧看到了。
趙萱連忙作禮，道：“女兒是為此行不虛而開懷。既已確定其人，這第三輪就作罷了。”
趙近搖頭道：“畢竟是聖裁所定之事，繼續下去吧。你隨意出個題。”
“諾！”趙萱道。
“這第三輪由招知縣自由發揮。”
招遠東進去得了授意，聆耳聽了訓誡，出來主持第三輪。
天色也不早了，山莊備了吃的陸續上來。
“這第三輪不出題目，本縣曾見過一首佚名詩，其中有兩句便是‘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這日暮鄉關何處是大有意境，那就以平仄為例，須含有‘鄉關’二字，諸位才秀按照本縣要求，即情取意，現場口述。”
此地畢竟是西侯的大本營，來賓中大部分是西侯安排的人，招遠東深諳其道，這題分明就是賣面子給劉晚。
“日暮鄉關何處是，中仄中平平仄仄。假如這兩句的句式，必須是仄仄平平仄仄平呢？”招遠東出題道。
底下立刻陸續有人站起來。
這是常規送分題，便立刻有諸多符合要求的改詩。
當即有不少人作答，何處鄉關落日邊、何處鄉關怕倚樓、何處鄉關日暮雲、何處鄉關雲水中、何處鄉關一夢間，何處鄉關客夢迷、何處鄉關塞煙來。
只要是讀過書，念過詩者，都可答上。
“必須是中平中仄仄平平怎麼辦？”招遠東加了難度。
這下子很多人都頓住了，有幾個對了之後明顯都不符合要求。
黃子寒對道：“日斜何處是鄉關。”
招遠東讚賞了一番，確實符合要求。
想到不要太難，招遠東又送分提問道：“假如是中平仄仄中平仄呢？”
又有五人答上：鄉關何處白雲外、鄉關何處青山外、鄉關遙望黃昏里，鄉關一眺斜陽外，鄉關不見秋風裏。
這第三輪不可謂皆大歡喜，多了十幾人有留下了的資格。
結合三輪的情況，淘汰者留在山莊享用了餐點之後，便要離開綠島，各回各家。
沒想到蔡書正因為第三輪，竟然也留了下來。
畢竟是茗會雅集，單是男子也顯枯燥，故而晉級者的同伴也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