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彩票
魚西拒絕討論這個話題,把歪了的話題重新引回正軌。
“你看到的是人還是鬼?”
說到樓道上的女人,王晴晴也不由嚴肅起來,她不再開玩笑,而是在沙發上有些坐立難安:“我說我不確定你信嗎?”
魚西點頭,這有什麼不信的。如果不是幾年前的那件事,王晴晴本該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本來就和這種事情不沾邊,就算被女鬼纏了幾年,她也只能在夢裏見到那個女鬼。
沒有接觸過其他鬼,一時間分不出來是人還是鬼,實在是太正常了。
王晴晴深吸一口氣,娓娓道來:“我是在半個月前搬過來的,住了三天才見到她。”
“她就那麼站在門外,我從她旁邊經過的她也從來沒回過頭,我感覺不太對勁,之前也一直沒跟她搭話。”
“尤其是,我搬進來住的時候,房東跟我說四樓只住了我一個人,我更是不敢跟她說話。”
其實住進來第三天就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王晴晴心裏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她抱着沙發上的小抱枕,整個人有些緊張,“我找你來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魚西問。
“自從那個女鬼消失后,每逢下雨的時候,我好像總能看到不幹凈的東西。”王晴晴面露猶豫,“有時候會在馬路上看到有半透明的影子在遊盪,有時候是在樹下,能看到有人躺在那睡覺。”
“我真的分不清,這些不幹凈的東西有時候是半透明的,有時候就和活人沒差別,還有的血肉模糊。”王晴晴抿唇,對魚西發出求救的信號,“我該怎麼辦?”
魚西聽到這話卻突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現在的工作工資多少?”
王晴晴不知道話題怎麼突然跳到了自己的工資上,但還是老實的報了個數字。
“是單休吧?”
“是啊。”
“那不如跳槽吧。”魚西對她熱情地笑了,“到我這家公司當行政內勤如何?工資是你之前的雙倍,還雙休包吃!”
王晴晴:“……”
她想了下:“還有這好事?”
因為都是一個學校的,加上之前女鬼的那事,王晴晴對魚西無比信任,聽他這麼說,自己還真生出想要辭職跳槽的打算。
魚西見她被說動,臉上的笑更真摯了,“你這個能見到其他鬼的原因其實很簡單,被女鬼纏了這麼多年,體質本來就有些陰,加上之前還開了一段時間的天眼……”
魚西頓了下,“如果只是這兩樣也沒什麼,但是最主要的是你當時拿刀砍女鬼的,她的血濺到了你的眼睛裏吧。”
當時的畫面太過血腥,魚西雖然沒有多看,但還是注意到女鬼的血濺了王晴晴一臉。
其中有幾滴掛在她睫毛上,滲到了眼中還是魚西主動遞給王晴晴紙巾擦拭。
當時的他還不懂這麼多,而左瀾……估計就算看到也不會這麼好心的提醒王晴晴。
王晴晴傻了,“那我要怎麼辦。”
她語氣凄慘,“這些鬼會不會找上我啊?”
“應該不會。”魚西給她支招,“你只要當看不見就行了。”
他一開始開天眼的時候也分不清某些鬼,這也不能怪他,畢竟有些鬼除了沒有影子之外,其他方面都和人太像了。
不過現在時間久了,魚西已經能一眼分出這些鬼了。
就算外表再像,陰冷的氣息還是和活人不一樣的。
王晴晴:“我也想假裝看不見,就是有時候,難以辨認。”
魚西以過來人的語氣勸道:“等你習慣就好了,或者你還有一種選擇。”
王晴晴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進我們公司,免費送你驅邪符,有這個符戴在身上,鬼會自動遠離你。”
“……”
除了高薪之外,這個條件更讓王晴晴心動。
“我明天就去辭職。”
魚西得到她的回答,心情十分好:“那就歡迎你來入職了!”
他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敲門的聲音。
魚西立刻從沙發上站起身,他走到門前,剛想打開貓眼蓋看下外面就被王晴晴小聲攔住了。
“別看貓眼,她眼珠貼在貓眼外!”
王晴晴想到自己剛剛看到的畫面,內心不由一陣噁心。
魚西聽到她這麼說,打開貓眼蓋的手微頓,緊接着拿出手機,找到一張爆閃的閃圖放大在手機屏幕上,打開貓眼蓋將手機屏幕覆在貓眼上。
幾秒后,門外傳來一聲尖叫。
魚西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機,打開門走了出去。
王晴晴被魚西這一番騷操作看傻了眼,不由自主地跟在魚西的身後也走向樓道。
大門外站着一個捂着自己左眼的女人,她表情痛苦,眼眶中的白眼珠快速旋轉着,其中的一點黑色瞳仁也跟着左右晃動。
在樓道燈光之下,魚西和王晴晴清楚地看到女人身後沒有影子。
還好她看起來只有眼睛詭異了些,王晴晴不是很怕,反而主動開口問道:“你一直敲我的門幹嘛?”
女人似乎有些怕魚西,聽到王晴晴的問話她先是看了眼魚西,然後才回王晴晴的話:“幫幫我……”
她聲音嘶啞,似乎好久都沒開口說過話了。
“我想進去,我要找個東西……”
魚西看出這個鬼的身上沒有一絲的戾氣,不由好奇問道:“你要找什麼?”
“本子。”女人放下捂着右眼的手,“一個本子。”
“但是我進不去,裏面有符。”女人的表情很痛苦,“靠近就會痛。”
“這房子是你的嗎?”魚西繼續問。
女人點頭。
魚西略一沉吟,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那現在房子的鑰匙在誰那裏?你有他的聯繫方式嗎?我幫你聯繫對方從房子裏拿出你想要的東西。”
女人點頭,又搖頭:“房子的鑰匙在我弟弟那裏,聯繫方式我不記得了。”
她問:“你現在能進去幫我拿出來嗎?”
魚西語重心長地說道:“女士,強闖民宅是違法的。”
女人:“……”
她訥訥問道:“那該怎麼辦。”
“這樣吧,明天我聯繫物業問問吧。”王晴晴主動說道,“物業那邊應該有戶主的聯繫方式。”
女人眼睛亮了下,感激地看着她,“謝謝你。”
“不用謝,你晚上別再敲我的門就行。”有魚西在旁邊,王晴晴的膽子也很大,她多看了女人幾眼,有些羨慕地說道:“你頭髮真多啊。”
“我生前就XX牌洗髮水,效果還不錯,你可以試試。”
“真的?這個牌子我種草很久了,一直想買來着。”
“真的好用,還有他家的護髮素也好用。”
沒幾句話的工夫,這倆人還聊上了。
“……”魚西無語地聽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打斷倆人,“真的好用啊?!”
女人對他猛地點頭:“你試試!”
在女人的強烈推薦下,魚西和王晴晴果斷下單了女人推薦的洗髮水。
還有什麼比女人那一頭烏黑濃密的秀髮更有說服力的廣告嗎?!
從購物平台退出來后,魚西頭腦清醒了點,準備打電話讓黃一天把女人帶走。
女人露出哀求的表情:“我能留在這嗎?我絕對不會敲門了。”
王晴晴看她可憐,幫魚西勸道:“我看她不像壞人。”
這一會兒的時間,女人又給王晴晴推薦了幾個牌子的護膚品,王晴晴突然對她生出一種惺惺相惜的同情感。
魚西覺得王晴晴果然很適合進公司,這個膽量也是沒誰了。
他猜測,要是王晴晴前一個小時的膽子再大點,他都不用過來了,隔着門王晴晴都能和女鬼聊成閨蜜。
不過留女鬼在這,就怕有什麼意外。
魚西猶豫了一會兒,對王晴晴說:“我給你幾張符,如果遇到什麼危險就打電話給我。”
魚西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和他的擔憂完全不同,王晴晴和女人正聊得熱火朝天。
“哎,我要是知道你能看到我,我早就找你說話了,你是不知道一個鬼在這棟樓有多寂寞,連個說話的伴都沒有。”
“誰說不是呢,早知道姐你這麼好說話,我就給你燒點紙了!對了你喜歡什麼樣的衣服,我燒點給你?”
魚西:“……”
內心十分無語的魚西搖了搖頭,感慨現在年輕人的膽子真的大。
另一邊在別墅轟走了自己那群狐朋狗友的魚之歡聽到鄭躍對魚西的殷勤,氣得要死,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把鄭躍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鄭躍家世不如他,生意上還需要仰仗魚家,被罵也不敢還口,只能連連說自己是為了打探敵情。
“魚少,我這還不是為了深入了解敵人嘛?”鄭躍的鬼話張口就來,“我還加了魚哥……啊呸,魚西的微信,他這邊有什麼風吹馬動我立刻通知你。”
“我可去你的吧。”魚之歡是誰?哪能聽不出來他在這扯淡。
“我哥去幹嘛了?”
“不知道啊,我聽到是一個妹子打電話給他,可能是去見女朋友吧。”
魚之歡瞳孔地震,“他有女朋友了?”
這可是個大消息,他馬不停蹄找了個代駕回家。
跟在別墅區的熱鬧不同,家中十分冷清,一樓連腳步聲都落地可聞,家中的保姆站在角落裏不敢吭聲,看到他回來也輕聲提醒道,“少爺,老爺和夫人在樓上還沒睡。”
魚之歡知道這話後面的意思,沒睡就是在吵架。
果不其然,他剛走到二樓,就聽到主卧傳來兩道激烈的爭吵聲。
魚建彬的聲音氣勢洶洶的:“你到底是我魚家人還是外人?其他人對我指指點點就算了,你也這樣對我?”
魚之歡腳步一頓,他聽到自己母親姜悅的聲音帶着不屑冷嘲道:“自己做的事心中有數,敢做還怕別人說?就算西兒不是魚家的孩子,但是你至於在二弟屍骨未寒的時候做出那種事?”
姜悅的聲音充斥着悲哀的怒火:“你但凡遲些日子露出那副醜陋的嘴臉,我都高看你幾分!”
“他本來就不是魚家人,還想霸佔着魚家的資產?以前二弟活着的時候我看在他的面子沒有提過,現在二弟去了他還想去魚家的公司?想都別想!”
“他在魚家長大,在咱們眼皮底下長大,二弟和弟媳剛剛去世,給他一個公司的職位又能怎麼樣?!說到底你不過是怕!鬥不過二弟,也怕自己鬥不過二弟養大的孩子!”
“胡說!”
魚之歡靠在門上,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狠狠地揉了揉眉心。
他也是在一年前才知道魚西不是魚家人,而是二伯領養的孩子。
二伯這事瞞得很嚴,只有家裏年紀大的長輩才知道,他跟魚西認識這麼多年完全不知道魚西竟然不是魚家人。
一年前的時候,二伯和二伯母意外去世,倆人在公司股份足有35%,這個股份本應該由魚西繼承。但就在魚西打算前往公司入職的時候,魚建彬爆出25年前的一件真相。
魚西不是二伯的孩子,是在外旅遊時撿回來的孤兒,所以他和魚家沒有血緣關係,二伯留下來的公司股份也和魚西沒關係。
除此之外,魚西當時在開的車和度假時住的房子統統被魚建彬拿走,唯一留下的一套房產是魚西的名字購買的,除了房子外,車也都被拖走,只留給魚西三輛自己名下的車。
對於普通人來說,帝都的一套別墅以及三輛車足夠生活得很滋潤,但對於從小生活富貴的魚西來說,無疑是從豪門跌成了普通人。
父母去世本就讓人深受打擊,魚建彬還趁着這個時機,將無情的做法貫徹到底,不止房車,就連二伯名下的卡,魚西名下的副卡全都被凍結。
並且讓魚西以後不要自稱魚家人,對外也要說和魚家沒有絲毫的關係。
這其中身份的落差能打擊到一個人幾乎站不起來。
而據魚之歡所知,魚西當時也確實低落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他閉門不出,將自己關在房內,誰都約不到他。
而一直穩定直播的直播間也關了。
這一關就是一年。
魚之歡隱約想起來好像聽到有人說魚西最近又開直播了,不過他對直播不感興趣,從來沒去看過。
而一年前那件事,也讓魚建彬在外的風評變差,這種做法從法律上來說很合理,但是從人情來說,未免太沒有道德。
能對看着長大的小輩這麼無情,生意上更不用說了,眼中必定只有利益。
各大公司誰又想和一個隨時會因為利益而被背叛的高層合作呢?
在外界的嘲諷聲中,其中對魚建彬最譏諷的不是外人,而是魚之歡的母親。
對於從小看着魚西長大的姜悅來說,魚西就算不是魚家的血脈,也是個討喜的小輩,並且以魚西的頭腦,進入魚家的公司對魚家只會有好處。
35%的股份他拿不穩,但是少拿一些完全沒問題。
就算想要股份,魚建彬的吃相也太過難看。
“眼界太低,難成大器。”姜悅苦笑了一聲,“這是你來我家提親后,我爸對我說的話,當時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
屋內傳來一陣怒吼聲,緊接着是什麼東西砸在地上的清脆碎裂聲。
魚之歡靠在門上,垂首看着地面,本來他想回家跟父母說魚西談戀愛了,但是現在突然沒了心情。
是不是魚家人就真的很重要嗎?這麼多年的親情是可以隨意拋棄的嗎?
難道人的追求就只有金錢嗎?
想了半晌,魚之歡哂笑,可不是就是只有錢。
他的那些朋友,又有誰不是因為錢才跟他交好呢?
夜色瀰漫,魚西在洗完澡后換上舒適的睡衣,站在卧室的陽台處向遠方看去,他手上拿着手機,將王晴晴的事跟左瀾說了下。
“王晴晴那邊辭職後會來公司上班。”魚西說完這句話陷入了沉默。
在電話那邊的左瀾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他問道:“心情不好?”
沒等魚西回答,他垂眸掐算了下,臉色冷了幾分。
“遇到我堂弟了。”魚西輕笑了下,“你應該知道我家裏的那些事吧。”
左瀾沒隱瞞:“略知一二。”
夜風徐徐吹來,魚西坐在陽台處的藤椅上,聲音有些低:“其實我去年得知我不是爸媽的孩子后特別難過。”
也許是月色迷人,魚西突然就生出了說些什麼的慾望。
“我爸媽很疼我,我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在他們身邊長大。”所以得知真相的時候,才會更加難以接受。
“我對大伯的做法其實不在乎,不是我的東西我也不想要。”
魚西的聲音很輕,尾音被夜風吹散,空氣中一片寂靜。
“但是在我爸媽剛去世的時候,就迫不及待揭露我的身世,連一點緩衝的時間都沒給我——”
“玷污了我爸媽這麼多年對他的照顧。”
魚西知道,為了公司的股份嘛。但是大伯完全可以選擇委婉的告知方式,比如說私下跟他說,而不是在他去公司參加會議時,肆意說出自己的身世。
他無所謂,最多只是被人看熱鬧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但是他爸媽呢?在去世后也要造人別人的非議?
魚西深吸一口氣,將自己胸腔內的情緒壓下,“還好我爸媽都去投胎了,不用再聽這些話,要不然一定會難過的。”
左瀾安靜地傾聽着魚西的訴說,一直到魚西停下,他才聲音很冷地說道:“天熱魚破。”
魚西先是一愣,隨即被逗笑。
“人家都是天涼王破,你這怎麼成天熱?”魚西哈哈大笑,“難不成是因為夏天快要到了?”
左瀾聽到他的笑聲,泛着冷意的眼眸也閃過一絲笑意,“你父母把你教育得很好。”
在下山之前,他一直在想,現在的魚西會是什麼樣的?現代社會人類浮躁而虛榮,會不會魚西也變成這樣?
左瀾突然很慶幸魚西這輩子擁有一對優秀的父母,才能把他教育得如此是非分明又善良。
魚西眼眶一熱,他按了按自己的眼睛,輕聲說道:“所以我更不能做天熱魚破這種事。”
從小父母就教育他,當一個擁有的權利地位都遠超他人的時候,要把這份力量用來造福他人,而不是仗着有能力就傷害別人。
魚西一直將這話謹記在心,有些事,他不能做,也不會做。
除了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之外,魚西不會動手的原因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
魚家也是父母的心血。
倆人之間沒再說話,陽台上很安靜,只有手機傳來的電流聲。
雖然沒有交流,魚西卻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半晌后,魚西再次開口:“當然了,我也不是什麼被人欺負不還手的聖人,去年的時候我也攪黃了他幾單生意。”
生意場上關係淺,大家幾乎都認識,一年前的魚西為了出氣,不經意間地向一些人透露關於魚建彬的為人處世,透露的不多,但是也足夠讓別人對魚建彬退避三舍了。
名聲這種東西,一旦壞了就很難修補了。
時至今日,魚西是徹底不在意魚建彬以及魚家,因為他發現——
“我看大伯的面相,不用別人出手,財運也快到頭了。”魚西的語氣很禮貌,但在夜風中,卻透着絲絲縷縷的涼意。
左瀾聽到這話,默默地把剛剛想的善良一詞收回。
他微闔眼眸,不由自由的想到千萬年前的魚西。
善良?他寧願他自私殘忍。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時候,魚西心情很好,他將車停好后,發現公司不遠處新開了一家彩票店。
魚西好奇地往裏看了看,發現人還不少。魚西心想自己最近的運氣不錯,不如也買兩張試試?
他不太懂怎麼買彩票,老闆講解一番后才恍然大悟,選數字的時候選了自己父母的生日以及自己的生日後,然後發現數字不夠。
魚西思忖片刻,給左瀾發了條消息:你生日什麼時候?
左瀾回了一個數字。
魚西又把左瀾的生日數字加上,買了幾注數字一樣的彩票。
一看就是生日的數字引起老闆的注意,老闆調侃道:“難不成是自家人和女朋友的?”
魚西咳嗽了一聲:“朋友的。”
買過彩票之後,他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在周圍轉了一圈後來到公司。
一進公司,發現大家都聚在一起閑聊,黃一天又在嗦粉:“我早上來的時候看到新開了一家彩票店!我還買了兩注!今天正好是周二,晚上就開獎了,說不定我能一發入魂,中個五百萬什麼的。”
塗依依嘿嘿笑了一下:“我跟我弟也買了幾注,就等着靠彩票發家致富不當社畜了。”
最後一個來的劉子川頂着黑眼圈,仙風道骨的氣質都消散了幾分,他對幾人的彩票話題完全不感興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目光獃滯又無神。
昨天下午他剛到帝都就被左瀾安排在黃一天身邊,倆人一起加班到晚上十點才忙完。忙完這些還不算,黃一天看他有玄學方面的天賦,還特意給他傳了一本電子檔,讓他抓緊時間看完。
最好一晚上就看完,明天就可以去捉鬼了。
劉子川表示自己只想當個江湖騙子,並不想看這些枯燥的書本知識。但是在回到家后,他還是看到了後半夜,晚上做夢都是在畫符。所以今天早上格外沒精神。
“劉子川很有天賦。”黃一天拍了拍魚西的肩膀,“我發現你太牛逼了,隨手抓的一個人都是能讓道家夢寐以求收為關門弟子的天賦流選手。”
“運氣運氣。”魚西謙虛了幾句。
要說這劉子川,其實家裏的條件不錯,不過他從小就沉迷各種網絡,尤其是各類修仙靈異,導致想法也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樣。
別人在大學畢業進入社會開始正式的工作,而他受到的影響,跑去天橋下擺攤算命。
這換成其他沒有真本事的人,早就被人識穿了。但是偏偏他臉長得好,一副飄然出塵的氣質唬得別人一愣一愣的,再加上看了這麼多年的,唬人的騙人話術張口就來,也真就靠臉和嘴賺了不少錢。
靠着神棍氣質混得風生水起的劉子川認為別的大師都跟他差不多,只是會忽悠而已,所以自然也不信這世界上真的有鬼。
而也是他運氣好,每次幫人去驅鬼也從來沒見到真的鬼現身。
直到他親眼見到蔡珊之前,都認為魚西的視頻是特效。而蔡珊的出現,打破他堅定的唯物主義世界觀,也讓他生出一種想法:與其做個假大師,不如看看這個世界真實的一面。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邊對黃一天說著躺平,一邊又看玄學知識看到後半夜。
因為他本身就對玄學非常感興趣。
但是……劉子川哀嚎了一聲:“加班真的苦啊!”
魚西接道:“不如買個彩票樂呵一下,說不定就中五百萬了呢?”
“不存在的。”劉子川從椅子上坐直了身子,“我家有親戚就是做這方面的,只能跟你們說這裏面的水很深,想要中獎?除非錦鯉轉世運氣爆棚!”
“說的有道理。”尤青也頂着黑眼圈坐在休息區,“我現在的夢想就是不用加班,彩票中獎什麼的都離我太遠了。”
其他人紛紛附和。
在一片唉聲嘆氣中,左瀾從辦公室走出來,他看了眼魚西,發現魚西的表情笑眯眯,知道他已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了。
隨即,他又看向其他人。
剛剛還在閑聊的眾人立刻忙碌起來。
左瀾的視線落在誰身上,誰就假裝自己很忙的樣子,都不想被他點名去辦公室。
左瀾面無表情地看着眾人,隨後開口:“除了塗依依,其他的人跟我來辦公室。”
眾人面如死灰。
魚西是最後一個分到工作的人,眼看着其他人都面色慘白地走出辦公室,左瀾目不轉睛地看了魚西一會兒,將一摞文件遞給魚西,說道:“這是你今天的工作。”
“收到。”魚西接過文件,笑嘻嘻地看着他,“那我就先去忙了。”
在魚西即將轉身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身後傳來左瀾的聲音,“等下。”
魚西扭頭,左瀾從辦公桌里拿出一個黛色的錦囊,“這個給你。”
魚西疑惑地接過錦囊,“這是什麼?”
左瀾揚了揚下巴,“我們家用來哄小崽子不高興時候的小玩意兒,你拿去玩兒。”
魚西抽了下嘴角,義正詞嚴反駁:“我不是小崽子!”
左瀾對他揮手,“快去忙吧,打開的時候找個沒人的地方。”
魚西顛了顛掌心的錦囊,心想啥玩意這麼神秘,還要找個沒人的地方。
他走出辦公室就直奔廁所,將隔間的門關上后,魚西看着這個錦囊。
顏色清雅,做工精緻,有成年人巴掌那麼大,重量也不輕。
魚西好奇地解開錦囊的袋子,下一秒被璀璨的光芒閃得眼疼。
整整一錦囊的耀眼鑽石和顏色各異的珍貴寶石——
魚西瞳孔地震,就算他對這些不了解,也知道這些上等珠寶怎麼都得上千萬。
他倒抽一口冷氣,給左瀾發了條消息。
魚西:我願意做你們左家的小崽崽!!!!
他可太願意了,什麼家族啊!哄小崽崽高興竟然這麼大方?!去他么的魚家,從現在開始他是左家人!
這一天在外看風水的魚西都精神滿滿的,熱情到讓大老闆們都有些吃不消。
等到晚上回家的時候,魚西發現微信突然出現一個工作群。
群里一共有八個人,分別是他、左瀾、黃一天。
然後是塗依依和她弟塗然。
頭像最後的幾人則是蔡珊、尤青以及劉子川。
魚西看着幾人的頭像有些感慨,原來在公司上班的短短一個月時間,自己已經經歷過這麼多事,認識這麼多人了。
魚西心想,再過不久,群里應該還會多一個王晴晴。
不過王晴晴一直到現在都沒聯繫他,讓魚西有些擔心,主動地打了個電話過去詢問情況。
“早上我走的時候物業負責人不在,然後白天我這邊一直在加班,等我晚上下班再去問一下。”
魚西看了眼時間,將近九點了,王晴晴還在加班。
看來不管在哪個公司,都逃不過加班的命運。
群是黃一天建的,群名叫做【今天可以不加班嗎】,這個群名引來其他人的圍攻。
塗依依:我說實話,我真的不想下班時候還在手機上看到這個群名。
黃一天:都下班了,就不要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啦!馬上開獎啦!
劉子川:什麼獎?
黃一天:彩票,九點半開獎。
魚西掃了眼群里的聊天,沒想到自己早上剛買的彩票,晚上就到開獎日了。
他沒把彩票放在心上,拍了張自己的彩票數字發在群里。
魚西:[照片]這是我的彩票,我先去洗澡,等會兒開獎了你們幫我看看有沒有中獎。
黃一天:OKOK,放心吧,我會幫你看的。
尤青:魚哥放心,有我在!你中獎了我第一個恭喜你!
劉子川:哈哈哈肯定中不了的啦!
魚西沒再看後面的消息,他把手機放在卧室,再把黛色的錦囊畢恭畢敬地放在床上,然後去浴室洗澡。
在他走後,群里的消息刷得更猛了。
黃一天:我有預感我會中獎。
尤青:我有預感,我中不了獎。
幾人在群里聊了下今天看風水捉鬼時遇到的問題,黃一天作為資質最老的員工,負責回答幾人的疑問。
本來閑聊灌水的群陡得變得專業起來。
塗依依心細,她看了眼魚西的彩票數字,若有所思地猜測,數字應該是父母和自己的生日,不過除了三個人的生日之外,還有一個其他人的數字。
塗依依在群里問:魚西是談戀愛了嗎?我看他那個彩票上的數字,除了自己和家裏人的還有另外一個人的。
塗然:可能是哥哥姐姐?
尤青:我問過魚哥,他是獨生子女。
蔡珊:那可能就是談戀愛了!說不定是女朋友的生日!
劉子川:他有女朋友啊?長得漂亮嗎?你們見過嗎?
說著,他還艾特全部群友。
一直沒冒泡的左瀾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
左瀾:是我的生日。
群里瞬間陷入寂靜。
正在家裏喝水的黃一天看到這條消息把水噴到了手機屏幕上。
他凝神看了下魚西的彩票號碼,找到最後左瀾的生日數字。
199501025……
黃一天我靠了一聲,由衷感慨:“1995?左先生臉皮真厚啊!”
沒過一會兒,就到了開獎的時間,黃一天和幾人買的彩票不一樣,先行開獎,他一臉激動地看着屏幕,在群里發了一串感嘆號!
黃一天:我真的中獎了!
尤青:震驚!多少錢啊?!
黃一天:10塊。
尤青:……
劉子川:……都說了是騙局。
尤青:卧槽卧槽卧槽!
劉子川:?
尤青:卧槽!魚西中獎了!!!
劉子川:這麼激動中了五十塊??
黃一天:卧槽!
塗依依:卧槽!!
…………
…………
魚西一邊用毛巾擦着濕漉漉的頭髮一邊從浴室出來,放在床上的手機不停地震動着。
他漫不經心地拿起手機,發現群里都是艾特他的消息。
黃一天:媽的!你中了五百萬!!@魚西
魚西虎軀一震,驚到擦頭髮的毛巾掉在了床上都沒發現。
他一臉震驚,剛想仰天大笑,突然看到自己放在床上的錦囊,腦中想起左瀾說的哄小崽子開心送的小玩意兒。
哄小崽子開心……小玩意兒……千萬珍寶……
魚西忽然就淡定了,好歹現在他也是左家人了,不能這麼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他在群里裝逼的回了一句:區區五百萬罷了。
黃一天:?
塗然:這個逼裝的我給滿分不怕魚哥你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