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四樓
托左瀾的福,這是魚西第一次踏入橋柳園的大門。
因為剛剛在夜宵店喝了酒,魚西和代駕在進來時就費了一番功夫,又是填身份證明又是打電話給左瀾,折騰了好一番才進來。
不過保安態度很好,擔心魚西不耐煩還特意多說了幾句:“魚先生,咱們小區就是第一次進來時麻煩一些,等之後你再進來,電腦上有記錄就不用這麼繁瑣了。”
魚西對他道謝,感慨不愧是帝都有名的別墅區,連保安都文質彬彬的。
橋柳園風景秀麗,雖然在深夜,但是不像有些小區燈都不開,這裏燈光通明,路邊的綠植上都掛着明亮的燈束,魚西還看到不遠處有兩個保安在巡邏。
在魚西經過一個網球場一個廣場一個噴泉花園后,終於來到1棟。
左瀾站在別墅門口,他身後是黑色的鐵欄,鐵欄后是一個大花園,裏面是鬱鬱蔥蔥的綠植和盛開的漂亮玫瑰。他目光平靜,微微揚首凝望着夜空,身影透着無邊的孤寂和落寞。
也像下一秒就會從這個世界消散一般。
魚西找的代駕將車停好,禮貌地和魚西告別後,魚西拎着兩大袋的海鮮下車。
他看到這樣的左瀾,腳步微頓,隨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老闆!”
左瀾的視線緩緩地落在他身上,“來的挺快。”
他自然地接過魚西手上的海鮮,“辛苦你了。”
“我覺得你這感謝很敷衍。”魚西跟着他走進別墅,好奇地打量着花園裏的玫瑰,大片的紅色玫瑰在夜晚中十分艷麗,跟左瀾的形象嘛……不太搭。
左瀾沉吟道:“那等會兒送你寶石。”
這話一說,魚西又覺得紅玫瑰和左瀾的形象吻合了。
左瀾見魚西沒回聲,側頭看向他,這才發現魚西的視線落在花園裏的玫瑰上,他微微笑了下,問道:“喜歡?明天摘一束送給你。”
魚西連忙拒絕:“不用了不用了。”
寶石也就算了,他現在一夜暴富,手上擁有着新鮮到賬的兩三百萬,對寶石的渴望並不大。
寶石都不感興趣了,更別提玫瑰花了,尤其是左瀾送的,還是紅玫瑰,這像話嗎?!
“我聽黃一天說你喜歡吃海鮮,那家店裏的海鮮每樣我都打包了一份。”魚西站在門前,笑吟吟地問道:“時間不早了,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魚西臉上的表情為:貿然到訪已經很失禮了,大半夜的去別人家吃夜宵也不太好。
左瀾很配合的邀請:“來都來了,進來坐坐吧。”
魚西噗嗤一聲笑出來,跟着左瀾走進他家。
“卧槽。”剛進客廳,左瀾就發出一聲少見多怪的卧槽聲,他不由轉頭看了眼夜空,是晚上沒錯,但是為什麼左瀾的家裏卻宛如白晝。
再一細看,哦原來是牆上鑲嵌着數十個宛如成人巴掌那麼大的夜明珠。
奢華的地板明亮到能看到頭髮絲,客廳正中央的吊燈閃着讓魚西眼疼的璀璨光芒。
在夜明珠的襯托下,什麼暗紅色的絲絨沙發、客廳正中央的超大魚缸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小擺件。
魚西不由自主地停在一顆圓潤光滑散發著柔柔暖光的夜明珠下,目光發直地凝視着這顆偌大的夜明珠。
“喜歡?”身後傳來左瀾的聲音。
已經知道左瀾接下來要說什麼的魚西先行婉拒,“我就看看。”
不過已經見識過左瀾的整間辦公室的牆上都是寶石,再看他家裏的裝修雖然奢侈,但是魚西好歹沒有更多的失態。
左瀾將海鮮放在餐桌上,對魚西詢問道:“來一起吃點吧。”
“我去洗個手,幫你剝蝦吧。”魚西勤快地去洗手,戴上一次性手套,坐在餐桌前準備給左瀾剝蝦。
左瀾挑眉,“我記得你上次吃帝王蟹還是黃一天剝好你才吃的。”
“那能一樣嘛。”魚西對他笑了一下,將袋子裏的海鮮和啤酒拿出來擺在餐桌上,“你可是我尊敬的老闆。”
左瀾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在魚西說話的短短時間內已經剝好了一隻蝦,他將蝦放在魚西面前的碗裏。
魚西愣了下。
左瀾繼續說道:“無事獻殷勤,說吧,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魚西將自己的小心思擺在明面上,左瀾感覺有趣,也樂意陪他演。
魚西吃着左瀾剝的蝦,乾脆利落地問:“晚上在廣源大廈你有話對我說,是吧?”
不過當時被突然出現的周正給攪了。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魚西說著,又自然地吃了一個左瀾放到自己碗裏的蝦,隨即才反應過來,連忙咳嗽兩聲,先不吃了。
左瀾垂眸看着桌上的海鮮,沉吟良久后說道:“等你學完道家飛升指南我就把一切告訴你。”
魚西眨了下眼睛,“真的?”
左瀾放低了一聲,漆黑的眼眸凝視着他,“我對你沒有惡意。”
“這我知道。”魚西下意識說道。
何止是沒有惡意,善意都溢出來了好嘛?
但是不管是善意還是惡意,有原因才讓人安心。
魚西對左瀾眨了眨眼睛,“一言為定,等我學會裏面的內容,你就把一切都告訴我。”
左瀾彎了彎眼眸,眼中劃過一絲不甚明顯的笑意,“我答應你。”
道家飛升指南和入門指南不是一個級別的難度,光是其中一項算卦就夠普通人學個十幾二十年了。
更何況裏面還有其他大量關於修鍊的內容。
左瀾知道魚西聰明,但是這些內容想要在短時間學完,幾乎不可能。
於是左瀾趁着魚西對這些還不夠了解的時候,淺淺的欺負他一下。
魚西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吃了一碗蝦后就打算離開。
左瀾看了眼時間:“都晚上兩點了,今天就先住我這吧。”
魚西委婉拒絕:“不太好吧,深更半夜的住在老闆家,明天傳出去都能上社會新聞了……”
“都凌晨一點給老闆送酒送蝦了,還在乎在這睡一晚?”左瀾聲音調笑,“不是期待着發生些什麼?”
魚西:“……”
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左瀾,少看狗血劇。”
這話和最近某部大火的狗血劇男主台詞一毛一樣!
電視劇中是女主在深夜醉酒跑到男主家裏,巧合的是,跟魚西一樣,女主也是男主的員工……
“那我睡哪裏?”
“我住在三樓,二樓和四樓的房間你隨便挑,房間都有人定期來打掃,床褥也都是新換的。”
魚西在這一刻,開始仇富了。
說起來他住得也是別墅,但是只有兩層,平時住着也沒覺得有啥,但是一跟左瀾家裏對比,總感覺少了兩層,氣勢都不如人了!
魚西在二樓隨便挑了個房間,剛推開門進去就愣了下,滿地的寶石鑽石在燈光下閃着讓人目眩神搖的光芒,就連床上都散落着各式各樣的翡翠瑪瑙。
魚西在呆愣了三秒後退出房間,打開其他房間,發現其他房間也差不多,其中有間卧室滿床的黃金,讓剛剛才吃過小龍蝦的魚西默默地咽了下口水。
難怪客廳沒看到有什麼鑽石,原來都被左瀾藏到卧室了!這個可惡的有錢人!
魚西挑了一間床上寶石最少的房間,在接二連三的震撼之後,他心情格外的平靜,淡定將被子上的寶石抖到地上,打算今晚和寶石共眠。
在臨睡前,魚西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了幾句:可惡的有錢妖!
這個收集量,一看就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妖怪才能達成的成就!
喜歡吃海鮮,每次的觸碰對方的身體都很涼,說明是冷血動物,再加上喜歡這些亮晶晶的東西……在迷迷糊糊睡着之前,魚西腦中隱約有個猜測。
蛇、蛟……龍?
應該就是這三個之一了。
魚西以為自己會仇富得睡不着,實際上在洗過澡進入被窩后,他很快就困得睜不開眼睛。
睡衣是新的,但是好像又有着左瀾身上極淡的冷香。
在胡思亂想一番后,魚西徹底睡着。
在他睡着后,整棟別墅的燈全部變暗,一道人影倏地出現在他床邊,左瀾負手而立,在床邊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看到他在睡夢中皺起眉頭,伸出食指點在他額間。
和自己冰涼的體溫不同,魚西身上的溫度很熱,溫暖的讓他留戀。
一道淡淡的金光在魚西額前一閃而過,魚西皺着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
左瀾收回手,指尖似乎還留有魚西的體溫。他目光克制的在魚西臉上轉了一圈,隨即消失在房間內。
第二天早上魚西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已經十點了,魚西卧槽了一聲,沒想到自己在陌生環境竟然能睡得這麼香,果然是寶石的力量嗎?
大概被寶石包圍太有幸福感了!
魚西連忙起身洗漱,走到一樓才發現穿着家居服的左瀾已經在餐桌不緊不慢地吃着早飯了。
這個時間點吃早飯,彷彿在掐着點等他一樣。
魚西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不知道我會睡得這麼沉,定的鬧鐘響了我都沒聽到。”
“先吃早飯吧。”坐在椅子上的左瀾瞥了他,夾起一根小油條,“吃完還要去上班。”
“你做的早飯?”魚西好奇地問。
“怎麼可能。”左瀾語氣平靜,“我定的外賣。”
魚西:“……”
魚西坐下吃飯,倆人之間的氣氛很平靜,偶爾討論一下玄學,大多都是魚西問,左瀾答。
一頓飯吃完,魚西有種詭異的婚後日常的錯覺……
這想法太過恐怖,魚西打了個冷顫。
不過更恐怖的是,去樓上換衣服的左瀾丟下了一句話,“今天遲到了,這個月的全勤沒了。”
“……”魚西內心默默吐槽:婚後日常什麼的果然是錯覺!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不是可以不去上班的嘛?!
魚西對着上樓的左瀾背影喊道:“全勤多少啊?!”
左瀾的腳步頓了下,沒說話繼續上樓。
魚西悟了,這代表左瀾壓根不知道全勤是多少!
等兩人一同來到公司的時候,引起了其他人的關注。在左瀾進辦公室后,黃一天立刻把椅子轉到魚西旁邊八卦起來。
“你跟左先生今天都遲到了?”黃一天看起來很困的樣子,“說起來,你們昨天早上好像也是一起來上班的。”
黃一天若有所思地看着魚西。
魚西被他盯得頭皮發麻,生怕被他看出來自己昨晚是在左瀾家過夜的。
黃一天猛地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昨晚你跟左先生肯定……”
魚西緊張地看着他,“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
“肯定一起捉鬼去了吧?!”
“……”
魚西鬆了口氣,含糊道:“被你猜中了。”
黃一天痛心疾首:“吃過夜宵還要一起去捉鬼!你們怎麼這麼拼!有錢大家一起賺啊!下次找我一起去抓鬼啊!我的技術也是杠杠的!”
這年頭上班容易嗎?底薪太少,得靠抓鬼的提成才能養家餬口啊!
話剛落音,黃一天就被左瀾喊走,十分鐘后,黃一天苦着一張臉走出來,他手上還拿着厚厚一沓文件。
“怎麼了?”魚西也湊過來八卦。
“我收回剛剛那句有錢一起賺,雖然我想賺錢,但是我不想加班啊!”黃一天哀嚎,“左先生今天給我安排了十個看風水的活!”
魚西粗略地算了下,算上路程,一個風水要看一個小時,十個風水最少要忙十個小時。
太慘了。
沒過一會兒,尤青也一臉匪夷所思地從左瀾辦公室出來。
黃一天已經出門忙活去了,魚西看到他這表情,又湊到他旁邊八卦:“老闆給你安排了什麼活兒?”
“捉鬼!”尤青一副驚悚的表情,“老闆說給我安排的是最簡單的捉鬼內容,但是我他么的什麼都不懂啊!”
因為他在公司上班,左瀾自然也給他開了天眼,加上他天天和蔡珊膩在一起,就算他不懂,蔡珊肯定是了解的。
左瀾的安排,從某一方面來說,既大膽又合理。
不會?有個鬼老婆在身邊有啥不會的?先上手再說。
魚西擔憂他有什麼意外,給他塞了幾張驅邪符,然後又悄咪咪地給他塞了兩張自己最近才新研究出來的符,“這個符我前幾天玩遊戲突然想到的,拍在腿上能立刻加速,你遇到危險要跑路的時候用。”
尤青的眼睛亮了,“魚哥,你就是我親哥。”
雖然尤青的年紀比魚西大,但這聲魚哥他叫的順口極了。
“魚哥,下次有什麼新的符第一個找我,我願意當小白試驗新符的威力。”
又送走一個后,公司的人更少了。
塗然跑到魚西身旁,看了眼在前台忙着接電話的塗依依,心裏鬆了口氣,“我姐這麼忙,應該不會被派出抓鬼。”
塗依依不去,他自然就不用去,就可以在公司快樂的摸魚。
魚西也這麼覺得,直到左瀾冷着臉從辦公室走出來,對塗然勾了勾手指:“你跟我過來。”
塗然瞬間面如死灰。
在塗然走後,魚西的手機震動了下,有人給他發了條消息。
他點開看了下,發現是劉子川發來的。
劉子川:我東西差不多都收拾好了,下午就能到帝都。
魚西笑了,看來公司又要一個加班打工的冤大頭。
魚西敲了敲左瀾的辦公室,聽到裏面說進后,推開門走了進去。
“劉子川下午到帝都,他跟尤青不同,蠻有玄學天賦的。”魚西隨口問道,“他要怎麼安排?”
“交給黃一天。”左瀾若有所思地說道,“是時候再招點人進來了。”
“並且要設置門檻,有些單我們不能接。”說著,他遞給魚西一份資料。
魚西接過來看了下,這是塗依依整理出來的預約名單,她很細心地將這些人的資料和需求都打印了出來。
左瀾遞給他的那份,上面是一個科技公司的老總,這個老總的需求很簡單,搞垮競爭對手。
魚西蹙眉,“這種是不能接,我們公司是有原則的好公司。”
“不過招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事。”魚西將文件放到桌上,“畢竟我們公司不是普通的公司。”
就連招個文員,都不是簡單的事。
尤其是現在公司忙碌,很多業務對接都需要了解玄學的人才能做。
“對了,沒有我要做的單嗎?”魚西問道。
“有。”左瀾側首,“你之前學的風水感覺怎麼樣?”
“我覺得可以出師了。”魚西笑眯眯地說道,“現在咱們公司就是風水單多是吧?”
左瀾頷首,“那你今天也去看風水吧。”
頓了下,左瀾又道:“你一個人去。”
他說完這話一直看着魚西,似乎在等着什麼。
魚西有些疑惑,一個人怎麼了?
他想了會兒,突然福至心靈地問道:“那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左瀾收回視線,高冷的拒絕:“我沒空去。”
魚西瞥了他一眼,哦了一聲轉身離開。
論有個傲嬌屬性的老闆是種什麼樣的體驗?
風水比捉鬼要簡單隨心不少,魚西雖然忙碌了一天,但是走了幾家豪宅之後,也對風水有了更深刻的體悟。
平心而論,這些大老闆們家中的風水並不需要大的改動,只是想藉著這個理由和魚西搭上線。
帝都之中,做生意的人還是對大師很忌諱的,寧願主動送錢,也不願意得罪大師。
而魚西這一天,與其說是在幫大老闆們看風水,不如說是在大老闆們家中學習其他大師佈置風水的經驗。
魚西突然就明白了左瀾為什麼不是讓自己去抓鬼而是讓尤青去抓鬼。
一直忙到晚上十點,魚西才結束今天的任務。雖然加班到現在,但是他開着車回家的時候心情頗好,就是在家門口遇到不怎麼想見的人。
他大伯家的堂弟,魚之歡。
魚西住的小區也是別墅區,當時開發商和魚西的父親是好友,魚西家的親戚各自以低價買了套。
魚西住在12棟,他大伯家買的是14棟,隔得很近,不過大伯家基本沒來住過,只有大伯的兒子魚之歡會偶爾過來和朋友開趴體。
大伯。
這個稱呼從魚西的舌尖輕輕劃過,又被他咽下。
魚之歡這邊似乎剛結束一場狂歡,他喝得醉醺醺地站在門口,不過在看到從車上下來的魚西時,他一個激靈,立刻就清醒了。
魚西站在車旁,以一種看不出情緒的目光看着他。
“……哥。”魚之歡沉默許久,才喊出聲。
倆人已經有將近一年沒見了,雖然之前的關係也很生疏,但是現在看起來除了生疏之外,倆人之間的氣氛還有些僵硬。
魚之歡年紀不大,今年才大四,身上還帶着學生的青澀,他一身潮牌,耳上還戴着個耳釘,眼神複雜地看着魚西。
他預料過會和魚西見面,也在心裏想過無數次再見面的魚西會是什麼樣的。
不屑的、嘲諷的、亦或者是悲傷的。
但是唯獨沒想過他會是這麼平靜的姿態。
彷彿自家父親對他所做的那些傷害沒在他身上留下一絲痕迹。
魚之歡的父親叫魚建彬,是魚西父親的大哥,倆人在早年合夥開了家公司。但隨着公司越做越大,魚西的父親魚建武的能力越發突出,公司的大部分的股份也都捏在魚建武的手上。
魚建彬表面和魚建武和平,實際上背地並不光彩。
而在魚建武車禍的時候,後面做所的事更是沒有絲毫人情味。
魚之歡想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表情,但是開口才發現的聲音極為乾澀:“……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魚之歡從小就籠罩在魚西的光環下長大,魚西小時候就粉雕玉琢得好看,加上學什麼都快,各項才藝都在同齡人中出類拔萃,一直都是家裏的團寵,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
魚之歡只比魚西小三歲,從小就天天聽各種親戚提到魚西,拿自己和他對比,對這個堂哥煩得要死。
他小時候曾經煩躁地想過,為什麼魚西是魚家人啊?如果他不是,自己就是魚家的團寵了!
他的想法幼稚而天真,隨着長大,這種想法不再出現,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在他長大后,小時候的夢想成為現實,魚西真的不是魚家人了。
魚之歡捫心自問,開心嗎?
好像有那麼一點,他如願以償地成為了魚家的團寵。
但是內心深處總有那麼一絲隱藏極深的不甘,他失去了一個……哥哥。
魚西對他笑了笑,大人的事和小孩子無關,他不會去遷怒,但是也對這個弟弟實在親近不起來,“我一切照舊,過得還不錯,你呢?到這邊開趴體呢?”
他剛說完,魚之歡身後就傳來好友的呼喚:“魚少,你接的妹妹來了嘛?”
魚西莞爾:“那你們先玩兒。”
魚之歡張口想要喊住他,又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麼,抿唇回到別墅里。
好友上前攬住他的肩膀,調侃道:“妹妹呢?”
魚之歡有些煩躁地瞪了他一眼,“沒個正行,天天就知道妹妹!”
好友連忙大呼冤枉,心想出去接妹妹的不是你嘛?
另一個好友鄭躍則知道一些魚之歡家裏的事,有些好奇地問道:“我記得你二伯家也住在這吧……”
不過他二伯家當時車禍,只留下一個魚西。
“剛剛那是魚西?”
他是遠遠見過幾次魚西的,對於魚西的印象就是長得好看,脾氣好,除此之外就沒太大的印象了。
而根據魚之歡一貫的表現,貌似也不太喜歡自己這個哥哥?
鄭躍心裏一動,開着玩笑想要討好魚之歡,“哎呀魚少,見了喪門星還不得去洗個澡驅驅晦氣啊?”
沒想到這句話像是惹怒了魚之歡,他當場擺起了臉色:“你他媽的才晦氣,說誰呢你?你也配說他?”
魚之歡有一句話沒說,自己說魚西都心虛,誰哪來得傻逼也敢說魚西?
吵鬧的客廳為之一靜,魚之歡現在煩得很,對着眾人揮手道:“都別嗨了,煩死了!”
他說完,轉身去了二樓。
其他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逐漸散開了。
莫名其妙被罵了的鄭躍臉上帶着些惱火,和其他人一起走出別墅,呸了一聲:“真當自己是什麼大少爺了,媽的!”
他路過魚西的別墅,又罵了一句:“啥玩意,自己能罵別人罵不得?”
其他人附和他:“誰說不是呢,我也是搞不懂他,一邊罵著人家,一邊又在誇他,下次我是不敢接他的話茬了。”
有人好奇問道:“魚少老是說他哥長得好看,到底好看不?你們誰見過啊?”
被罵了一頓正一肚子火的鄭躍冷笑了一聲:“我見過幾次,也就那樣吧,我看到他根本就不帶搭理的!”
後面的話他沒說完,幾人路過的一棟別墅鐵欄被人推開,一個打着電話的青年從裏面走出來,他穿着某牌的當季新品春裝,白色的外套在黑夜中尤為顯眼,他身材很好,看起來瘦削又修長。隨着他走動的動作,外套里被揚起,露出T恤領口處精緻的鎖骨。
他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向外走來,額前的髮絲被風輕輕吹起,黑色髮絲下是一雙特別漂亮的桃花眸,他神色溫和,視線在一群人身上劃過,禮貌地頷首后,對着電話笑了一下,聲音清澈帶着些苦惱:“可是我剛剛心情不好喝了點酒,不能開車過去了。”
剛剛還在diss魚西相貌的鄭躍立刻上前,狗腿地問道:“魚哥,誰讓你心情不好啊?!”
魚西掛斷電話,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啞然。
這是魚之歡的好友吧?之前好像見過幾次,不過不記得他叫什麼了。
鄭躍繼續說道:“魚哥,你要去哪兒啊?我送你吧!雖然我剛剛從趴體裏出來,但是我從來不喝酒的!”
媽的!在他身後的一群狐朋狗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扯淡,你他么的還不喝酒?!哪次趴體不是你喝得最嗨啊!只不過這次趴體你正好感冒在家吃了葯不能喝酒而已!
兄弟!你還要不要臉了!
他們瞠目結舌地看着鄭躍殷勤地給魚西打開副駕駛的門,拍着胸脯保證自己的開車技術,然後帶着迷之微笑走到駕駛位當一名司機。
在車飛馳離開之後,這群人的表情齊齊無語。
“……”
良久后,不知道有誰先開了口:“操,鄭躍不是說魚之歡他哥長得一般嗎?”
“這他么的叫一般世界上還有好看的人嗎?”
“我真服了,剛剛這逼說什麼‘我看到他根本就不帶搭理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眾人在吐槽之後,有人將這幕繪聲繪色的編輯成文字發給魚之歡。
他本意是挑撥鄭躍和魚之歡的關係,讓他沒想到的是魚之歡秒回了一段語音。
不用想都知道是在罵當魚西司機的鄭躍,他點開語音,裏面傳來魚之歡的怒吼聲——
“我靠!那個狗逼!獻他媽的狗屁殷勤想死?!”
果然是在罵鄭躍。
“送我哥這事輪得到他?!你們怎麼沒人跟我說啊!我去送啊!”
“……”
這人一臉麻木的關掉語音,對身邊人說道:“神經病吧!”
聽到魚之歡語音的其他人都沉默了,是真的神經病!
魚西對這邊的狀況完全不了解,鄭躍在送他的路程中自報家門,說自己叫鄭躍,在A大讀書,和魚之歡同系,今年就要畢業了。
他完全忘了自己之前還在罵魚西,厚顏無恥地問:“魚哥,我能要你一個好友位嘛?”
所謂的好友位就是微信好友。
魚西覺得他們這些小年輕也挺會玩,也就給了他一個好友位,同時在內心琢磨,看來自己對外的形象塑造得很好嘛。
等把魚西送到目的地后,鄭躍表示如果等會兒再需要代駕,可以打他電話,他的手機隨時開機。
打電話給魚西的人是王晴晴,沒了女鬼的糾纏之後,她最近運氣極好,工作上也頗為順利,於是順便換了個離公司更近的房子。
但是新房子搬進來沒多久,她就遇到了奇怪的事。
她在電話里對魚西說,最近加班回家的時候,總是看到隔壁鄰居的門口站着一個女人,女人頭髮很長遮着臉,她也不說話,就那麼站在門口。
王晴晴心裏害怕,看到幾次也沒敢搭話,就裝自己看不到。
直到今天下班又看到了這個女人,她喝了點酒,酒壯人膽之下,竟然主動開口:“你住在這裏啊?怎麼不進去?是沒帶鑰匙嗎?”
但凡她不喝酒,都不會問出這話,正常人也知道一個天天站在門口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因為沒帶鑰匙才不進去。
女人轉頭看了她一眼,是一張蒼白到沒有血色的臉。
女人嘴唇發青,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眼中的黑色瞳孔只有一個黑點,其餘的全是眼白。
在這視線之下,王晴晴猛地酒醒了,她二話不說地打開自家門竄了進去。
本來事情如果只是這樣她也不至於在十點多給魚西打電話,就在她坐在沙發上逐漸緩過來之後,她又聽到了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這敲門聲聽起來十分僵硬和死板,一共敲了三下。
王晴晴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沒敢開門。
沒過十分鐘,敲門聲又響了。
王晴晴貼近大門,打開貓眼蓋往外看去,卻發現外面被白茫茫的東西遮住,什麼都看不到。
就在她打算把貓眼蓋放下的時候,那白色緩緩地往後動了下,露出一個只有一點黑點的眼睛。
王晴晴尖叫了一聲。
其實她早就對鬼之類的有免疫了,畢竟被女鬼纏了幾年也有經驗了,但是人在受到驚嚇的時候,還是會本能地發出恐懼的叫聲。
不過這個女人又和之前的女鬼不同,那個女鬼是只能入夢,但是這個鬼是真實的,她能站在王晴晴面前,如果想要對王晴晴做什麼,就不只是噩夢那麼簡單了。
王晴晴思前想後,還是撥通了魚西的電話。
“魚西,我可能沒辦法和你一起去帝大看櫻花了,我現在在家裏看門外的女鬼。”
不得不說,經過幾年的驚嚇,王晴晴現在的心臟已經變得極為強大了。
剛剛被嚇了一跳,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
她將事情對魚西簡單地敘述了一遍,魚西為了她的安全着想,決定過來一趟看看情況。
王晴晴現在租的房子是老式小區,樓層不高,最高也就六樓,所以也沒有電梯。不過好在她住在四樓,上來也不是太累。
一層一共有四戶人家,似乎因為房子太老舊,幾乎沒人住,大部分都是租戶,而王晴晴所在的四樓,據她所說,只住了她一個人。
她來之前打探過情況,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才簽的合同,沒想到剛住進來沒多久就出了問題。
樓道有些黑,魚西每到一層都要輕咳一聲,樓道內的感應燈才會響,他走到四樓的時候特意看了下樓道,沒發現王晴晴說的那個女人。
他敲響王晴晴的大門,對着裏面說道:“我是魚西。”
裏面傳來王晴晴的聲音:“真魚西還是假魚西啊?”
魚西失笑,心想王晴晴還挺謹慎,擔心自己是女鬼變出來的?
“真的。”魚西搬出了只有帝大人才知道的小秘密回道:“我們帝大食堂里的水煮魚很好吃,你吃過嗎?”
王晴晴這才給他開門,她看了眼樓道,發現沒有那個女人才鬆了口氣。
“快進來。”
等魚西進來之後,她問道:“我還以為你會跟你老闆一起來。”
魚西有些疑惑:“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上次在我家的時候,我感覺他特別護着你,我還以為這種事他都會和你一起。”王晴晴將門鎖緊,坐回沙發上,“怎麼說呢。”
“他看你的眼神……”她想了想,描述道:“就像我噩夢裏那個女鬼看她老公的眼神吧。”
“……”
魚西瞥了她一眼,會不會舉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