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
一年前,劉志豪前腳剛走,吳彥洲便以國師的身份來到劉府,與劉柏一番暢談,劉柏知曉了一些秘辛,其中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巫族即將衝破封印,而封印之地,就在天樞大陸。
皆時巫族蜂湧而出,傾巢之下,豈有完卵。
這位國師的來歷,劉柏不清楚,只曉得是作家二兒子的大師兄,陳院長的首徒。
兩人不謀而合,開始佈局,整合整個天樞大陸對抗巫族。
劉志豪和蕭河有些不明白什麼大勢,他們接觸不到這種層次的事。
劉柏笑着看向兒子道:“你且安心,天塌下來,自有我們撐住。”
劉志豪不懂,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與父親告別,帶着蕭河前往書院。
再次來到竹樓,卻是未見一人,那個總喜歡躺在竹椅上喝酒的老頭,不在書院。
劉志豪心中不詳預感越發明顯,強行振作精神,安慰自己道:“也許只是去買酒了。”
此時的天幕之上,一座巨大陣法隔絕土地,此時的大陣光芒黯淡,佈滿裂痕。
而這天地四方盡頭,各有一人。
東邊一位頭戴儒冠的夫子面色嚴肅。
西邊一位菩薩坐於蓮花之上,雙手合十。
南邊一位年輕道士倒騎青牛。
北邊一位鶴髮童顏的魁梧老人負手而立。
而天地中央,陳院長傲立雲端,沒了以前那股子酒鬼樣,此時的他,猶如仙人。
“在下陳和煦,今日散道補天,為人族在爭五十年,請三教祖師成全!”陳院長朗聲道。
天幕之上傳來三道威嚴聲音,皆是:“可。”
大陣之內傳來一陣陣怒吼,接着,陳院長身後亮起萬丈法相,手持戒尺,浩然正氣流轉,威嚴肅穆。
陳院長與法相猛的沖向大陣,比直撞去,法相與他,消融在大陣之中,隨着他的消融,大陣再度煥發光彩,隨着裂痕修復,怒吼聲漸漸平淡,直至無聲。
天地四方盡頭四人,嘆息一聲,異口同聲道:“即今日起,陳聖一脈弟子,巫族餘孽安寧,只要不出功德林,我人族絕不加害於她。”
隨後四人離去,天幕之上,再度恢復平靜。
而此時的劉志豪什麼都不知道,就要轉身離去時,忽然發現大師兄吳彥洲就站在身後。
此刻的吳彥洲眼色泛紅,能感覺到,大師兄剛剛哭過。
劉志豪不知道怎麼了,只是此刻心很慌亂,不知所措。
“到底發生什麼了?”劉志豪沉聲問道。
什麼事情能讓一個男人哭,還是大師兄這樣的男人。
吳彥洲擠出一絲微笑道:“具體發什麼什麼,我不好跟你說,你只要知道,只要大師兄在,就一定能守護好你們。”
劉志豪一愣,問道:“我們?”
“你們。”吳彥洲抬手抹了下眼角。
劉志豪好像猜到些什麼,問道:“先生呢?是不是先生出什麼事了?”
吳彥洲沒有回答,靜靜的看着他,只是眼睛更紅了。
劉志豪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先生到底出什麼事了?”
吳彥洲還是沒有回答,但把頭低了下去。
劉志豪衝上前,一把揪住吳彥洲的衣襟,沙啞道:“我問你先生怎麼了!?”
劉志豪鬆開衣襟,癱坐在地,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來,他能猜到,先生一定是出事了。
易建死了他沒哭,黃叔死了他也沒哭,如今先生也出事了,
他撐不住了,這一年裏,所有的負面情緒,化作眼淚瘋狂湧出。
“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什麼都要瞞着我,為什麼啊。”劉志豪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呢喃道。
一旁道吳彥洲一把拎起劉志豪,怒道:“你給我振作點,你不是想知道發生什麼了嗎?那就自己去找,找到答案,在告訴我你的選擇!”
劉志豪推開吳彥洲,步履蹣跚地朝外走去,蕭河一直跟在身後。
吳彥洲抬頭望天,不讓眼淚流下來,呢喃道:“先生,我會守護好他們的。”
天空上的雲彩彷彿化作了陳院長,欣慰的朝吳彥洲點了點頭。
天黑了,夜幕低垂,繁星點點,少年坐在屋檐上,抬頭望天,不知是在看星星還是月亮。
月光灑在臉上,映照出劉志豪俊美無愁的臉龐。
“蕭河。”劉志豪望向旁邊心不在焉的蕭河說道。
“嗯?”蕭河依舊言簡意賅。
“這裏太小了,我們也太弱小了,弱小的需要保護,我曉得大師兄瞞着我,是在保護我。”
“可我也想保護他們啊。”
劉志豪望着天空,彷彿他就是那繁星點點,身處黑暗,也不負勇往。
“那就變強。”蕭河望向劉志豪。
“一起變強。”劉志豪笑了,他想去看看這個世界,猶如一隻雛鷹,想要振翅翱翔。
再次來到書院,大師兄果然在那兒,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回來。
“你來是想問如何去往天璇大陸的吧。”吳彥洲微微笑道。
劉志豪點點頭,吳彥洲拿出一份地圖遞給劉志豪,展開來,在最北邊標註了一個地方。
“這就是通往其他大陸的渡口,又叫仙家渡口。”吳彥洲道。
謝過大師兄,與家人道別,父親只是讓他保重,少年再次遠行。
劉志豪拿着大師兄給的地圖,一路北上,來到大靖王朝最北邊的一處渡口,那裏有通往另一個世界,或者說,另一片大陸的船支。
遠處海洋一望無際,這是劉志豪第一次看見海,蕭河也一樣。
這些渡口統稱為仙家渡口,是專供給仙家用的。
像天樞大陸這樣的,一年只來一條船,船少,人更少,本地修士來乘船的很少,多是一些外地來祭祖的修士。
船會在渡口停留一周,劉志豪與蕭河正好在最後一天趕上,登船費一枚北斗錢,蕭河管劉志豪借了一枚,兩人成功登船。
船很大,人很少,如果不是去船廳吃飯時見到過幾位,劉志豪甚至懷疑船上就他們兩人。
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風,悠然自得。
許是很久未作詩了,劉志豪有感而發,朗聲道:“滄海遼闊無邊際,長風來去千萬里。
明波囂浪扶桑起,且振雲帆待遙濟。
天長水遠行無止,怒濤縱橫任遠馳。”
見蕭河沒反應,劉志豪罵了句獃子。
接下來的日子很是枯燥,但劉志豪發現,空氣中的靈氣逐漸濃郁,這讓他非常高興。
在船上認識了一位年輕道士,名叫趙玉峰據說是奇門觀修士,尤其擅長的奇門遁甲,風水堪輿。
“約莫明日就能看見岸了。”趙玉峰笑道。
此時三人正在船廳用膳,劉志豪抱怨道:“終於要上岸了,在海上漂了將近一月,感覺整個人都要不自在了。”
天璇大陸並不像天樞那般諸國分割,一共十四洲之地,中部中土神洲,大小勢力無數,其中最大勢力扶搖城,由雲、雷兩家勢力統治。
雲家家主雲飛揚,膝下有小女,名雲想。
“你與雷正公子的婚事,族裏已幫你定下來了,就在一年之後。”一位艷麗婦人對着雲想說道。
雲想沒有理她,這位艷麗婦人正是她的母親許氏,而此時的雲想,美眸望向南方。
她能感覺到,那柄名為瑤台的劍,離她越來越近了。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不管你怎麼想,兩族聯姻事關重大,容不得你拒絕,”許氏皺眉道。
雲想沒有理會她,就好像不存在一般,只是輕輕嘆息一聲:“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許氏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哼了一聲便走了。
此時的劉志豪與蕭河終於抵達了天璇大陸,久違的感覺,腳踏實地。
一旁的趙玉峰一直面帶微笑,道:“你們兩人準備去哪兒?”
劉志豪思索片刻,道:“我想去找人。”
趙玉峰好像一直掛着笑容,永遠見他都是那副老好人樣子。
“找誰?你可與我說說,若是那人有些名氣,或許我能知曉。”趙玉峰笑道。
“只曉得她叫雲想。”劉志豪無奈道,隨後又補上一句:“很漂亮。”
“雲想?雲家?”趙玉峰想了想又道:“天璇大陸雲家我倒是知曉一個,在中土神洲,那裏有座扶搖城,那裏的雲家倒是名聲顯赫。”
“或許是吧,這諾大的地方,怎麼找得到。”劉志豪無奈嘆息。
“可有那位姑娘的生辰八字,我可以卜上一卦。”趙玉峰又笑道。
劉志豪無語了,他怎會曉得人家的生辰八字難不成見着心儀姑娘還得算算兩人合不合?
“沒有就算不出來嗎,畫本里的神仙好像掐指就能算的。”劉志豪疑惑道。
趙玉峰尷尬搖頭道:“小道修為不夠,那種掐指即算的本事,得是天命境修為。”
“天命境?”一直站在一旁的蕭河來了興趣。
趙玉峰點點頭道:“你們哪兒靈氣匱乏,不知曉這些很正常,練氣十二境,天命境便是第九境。”
趙玉峰想了想又對劉志豪說道:“你如今應該算是鍊氣境修士。”
劉志豪又問道:“在往後呢?”
這些先生並沒有教過他,不曉得是忘了還是來不及。
“在往後則氣精神三境,之後是天地人三和境,之後距你還遠,知曉太早並無好處。”趙玉峰迴答道。
劉志豪點點頭,好高騖遠這個道理他曉得。
一旁聽得認真的蕭河突然問道:“我們如今是在哪兒?”
“這兒是天璇大陸最南邊的濟陽洲,我所在的奇門觀在最北邊的洛神玉洲,倒是順路。”趙玉峰笑道。
“哈哈哈,那正好可以同行,緣分吶。”劉志豪也笑了,白撿一個嚮導,划算。
三人離開渡口,一同朝着中土神洲出發,劉志豪不曉得雲想在哪兒,但有緣自會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