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屍
出了渡口后,三人風餐露宿,約莫走了五天,終於看見人煙。
“終於見着村子了,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的日子我過夠了,咱們去找戶人家借宿吧。”劉志豪望着前方的村子,激動道。
可當三人走進后才發現,那炊煙裊裊房屋燒毀后的濃煙,四周殘垣斷壁,空氣中血腥瀰漫,更詭異的是,竟然連一句屍體都沒有。
趙玉峰蹲下身,抓起一把黑土,仔細聞了聞,皺眉道:“有屍氣。”
劉志豪也抓了一把,卻是什麼都聞不出來。
趙玉峰低頭沉思,隨後道:“多半是有人以驅屍手法襲擊了村莊。”
蕭河疑惑道:“目的是什麼?”
劉志豪眉頭緊鎖,沉聲道:“周圍一具屍體都沒有,多半是為了屍體而來。”
“殺人練屍。”趙玉峰沉聲道。
“驅屍是當地特有的一種秘法,將人煉製成行屍,非常遭人唾棄,多是一些山野散修,行屍的品質與屍體生前的實力掛鈎,所有很少有人將普通人煉化成行屍,像這種屠戮村莊的少之又少。”見兩人有些不明白,趙玉峰解釋道。
殘忍至極,劉志豪雙拳緊握,咯咯作響。
“看情況,應該還沒走遠。”蕭河指着還在燃燒的屋子道。
趙玉峰從布包里掏出一個羅盤,低聲念咒,隨後羅盤指針瘋狂轉動,接着緩緩停下。
“西邊。”趙玉峰言簡意賅,朝西邊疾步而去,劉志豪與蕭河緊隨其後。
天色已暗,順着指針方向,三人穿梭於林間,處於最後的蕭河突然猛的摔到,一隻手,正抓住他的腳踝處。
劉志豪上前一腳踩斷那條手臂,仔細看去,那竟是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具乾屍。
蕭河抽劍,一劍砍下乾屍頭顱,可接下來,一雙雙泛綠光的眼睛從林間冒出,無數具乾屍將三人包場。
劉志豪暗罵一聲中記了,隨後擺出拳架,形意拳如龍似虎拳拳遞出,打碎一具具乾屍頭顱。
蕭河手中三尺青鋒劍在手,抖出一道道劍花,收割乾屍。
趙玉峰也取出一柄桃木劍,咬破指間,將鮮血塗抹其中,口念咒語,劍身亮起金光,沖入屍群,一劍刺出,竟是比真劍還要鋒利。
三人且戰且退,慢慢的又聚攏在一起,此刻的他們已被團團圍住,插翅難逃。
“你們頂住,給我半盞茶時間。”趙玉峰低聲喊道。
隨後從布袋裏掏出一疊符紙,一支狼豪筆,手持狼豪筆,飛快在符紙上畫過,一氣呵成。
趙玉峰雙指夾住符紙,立於身前,低聲念叨:“天地無極,乾坤借法,賜我神威,天降五雷。”
符紙火光燃起,轉眼就燃燒殆盡,隨後天空之中,雷聲滾滾,一道道雷霆劈下,周遭乾屍瞬間湮滅。
趙玉峰一屁股癱軟在地,大口喘息,蕭河與劉志豪還好,武夫體力還是不錯的。
“快走,多半還有埋伏。”趙玉峰大口喘息道。
蕭河扶起趙玉峰,就要撤退,身前突然走來兩人,或者說一人一屍。
“呵呵呵,幾位,殺了我這麼多乾屍,還想走?”那男子頭戴兜帽,一身黑袍,聲音尖銳冷笑道。
劉志豪上前一步怒道:“屠戮普通人,將其煉成乾屍,你就不怕遭報應?”
“哈哈哈,報應?等你死了將你煉成乾屍,就算報應到了,你怕也是看不見了。”兜帽男子譏笑道。
一旁蕭河抽刺去,兜帽男子,
一揮手,身邊魁梧乾屍上前一步,直接用手抓住劍鋒,猛的一甩,蕭河倒飛出去。
劉志豪扶住蕭河,身後趙玉峰沉聲道:“相當於第五境武夫的乾屍。”
兜帽男再次揮手,魁梧乾屍沖向三人,蕭河與劉志豪聯手應對。
形意拳施展開來,一拳砸在乾屍面門,猶如砸在鐵板,蕭河一劍劈出,劃破空氣,斬在脖頸,只留下一道白痕。
乾屍雙臂一振,兩人再次倒飛出去,乾屍肉身強悍,行動力卻是較為緩慢,兩人憑藉速度優勢,與乾屍纏鬥。
趙玉峰再次執筆,就要畫符,一直未曾出手的兜帽男子,丟出一道暗器,趙玉峰閃避不及,手中狼豪筆被擊中,脫手而出,掉落在地上。
趙玉峰一個翻身,取回筆時,筆已經斷了。
暗罵一聲混蛋,抽起身邊桃木劍,揮劍砍去,兜帽男子冷笑一聲,轉身隱入暗中。
趙玉峰怕有埋伏,不敢追擊,只能提劍殺向乾屍。
乾屍一聲怒吼,撞向劉志豪,後者躲避不及,一口鮮血噴出,倒飛出去。
“趙玉峰你大爺的,快畫符啊,劈他啊。”劉志豪罵道。
“你以為我不想畫啊,畫符的筆被剛剛那人毀了,我就這一支狼豪筆啊。”趙玉峰肉疼道。
筆?劉志豪一愣,隨即從懷裏掏出一支筆,正是大師兄送的那支蛟豪筆。
“這筆能用嗎?”劉志豪大聲喊道。
趙玉峰迴頭望去,也沒看清,回答道:“能用!”
就這分心的功夫,乾屍一拳打在趙玉峰臉上,又是倒飛出去,口噴鮮血。
劉志豪把筆丟給趙玉峰,自己再次沖了上去。
接過筆,趙玉峰一愣,這是什麼筆?但也來不及想這麼多,粘了粘自己吐出來的鮮血,就要畫符,一道暗器再次射來,趙玉峰一個翻滾,躲開暗器,笑道:“等的就是你。”
隨後掏出羅盤,砸向暗器射來方向,一道金光迸發,籠罩住藏匿於夜幕中的兜帽男。
“呵呵,這三十六天罡小陣,困住你半刻鐘沒問題的。”趙玉峰笑道。
隨後再次執筆畫符,筆走龍蛇,一氣呵成,又是一道五雷符。
趙玉峰快步上前,低聲念咒:“天地無極,乾坤借法,賜我神威,天降五雷。”
高高躍起,一掌將符咒拍在乾屍天靈蓋處,拉着兩人迅速退去。
天空之中,一道金雷劈下,正中乾屍頭頂,將乾屍炸的四分五裂。
趙玉峰一愣,自己畫的符什麼時候有這麼大威力了?
蕭河來不及喘氣,快步上前,刺向兜帽男子,一劍封喉。
三人這才癱倒在地,大口喘息。
“你大爺的,這乾屍真他娘。”劉志豪說到一半沒喘過氣,停下繼續喘氣。
“硬。”蕭河幫劉志豪說完最後一個字。
趙玉峰卻在一旁研究劉志豪丟給他的那支筆,符咒威力大增,絕對和這支筆有關,恐怕不是簡單的筆。
“你這筆哪兒來的?”趙玉峰問道。
劉志豪撇了他一眼道:“師兄送的。”
趙玉峰嘖嘖一聲,羨慕了。
“這筆很厲害嗎?”劉志豪不懂就問。
“我對自己畫的五雷符威力很清楚,只能重傷乾屍,可剛剛用這筆畫符,竟然直接劈死了。”趙玉峰解釋道,隨後又問道:“你這筆毫很是奇怪,我居然沒見過。”
劉志豪想起青蛟好像少了幾根須,說道:“好像是蛟須做的。”
趙玉峰又愣住了,一把將筆揣入懷中,一臉賤笑道:“要不咱打個商量,你這筆先借我用用,作為交換,我教你畫符咋樣。”
劉志豪想了想道:“也行,反正我平常用不到,記得還就行。”
趙玉峰干忙把筆放入布包里,隨後掏出一本泛黃書籍,符籙大全。
劉志豪翻開看了看,天色昏暗,不過身為鍊氣境修士,一些夜視手段還是有的,內容有些晦澀難懂,但狀元之名不是虛的,也算勉強能看懂。
趙玉峰跑到兜帽男身邊摸索,摸出來三枚北斗錢,幾兩銀子,一本煉屍古籍,隨手將古籍丟在屍體上,單手掐訣,火光並射而出,連屍帶書一同銷毀,毀屍滅跡。
看的一旁的蕭河有些羨慕,這練氣士果然神妙。
銀子被趙玉峰收入囊中,三枚北斗錢被三人平分,準確來說,是趙玉峰一枚,劉志豪兩枚,蕭河還欠劉志豪一枚呢。
三人原地搭起羹火,今晚就在這休息,待天亮繼續趕路。
又過了幾天,幾人終於趕到一座小鎮,看着人來人往的街道,劉志豪極為開心,終於遇見除另外趙玉峰、蕭河以外的活人了。
到處閑逛,劉志豪不禁感嘆,這兒與天樞大陸真是兩個世界,時不時能遇見些新奇小玩意,能口吐人言的小猴子,會唱跳的巴掌小人。
三人找了一家客棧,點了一桌子菜,狼吞虎咽起來,這段時間在荒郊野外的,運氣好能打到幾隻野兔野雞,運氣不好只能餓肚子了。
待到吃飽喝足,幾人趴在桌子上打了會盹,迷迷糊糊聽見旁邊有人在說話,劉志豪揉了揉眼睛,仔細聽着。
“唉,又到了虎大王收稅糧的日子了,不曉得又是哪兒家的孩子遭殃咯。”一個中年漢子嘆息道。
“是啊,每年都要上貢童男童女,去年就是我大哥家的孩子,才這麼大點的孩子,真是造孽啊。”身邊偏瘦漢子跟着嘆息。
劉志豪來了興趣,上前問道:“虎大王是誰,你們上貢童男童女做甚?”
“小兄弟是外鄉來的吧?這虎大王啊,十幾年前來到我們這兒的,據說是一隻老虎成精,兇猛的很嘞,來了這兒后啊,就在南邊那座黑幕山長當了大王,說是庇護我們,但每年需要上貢一對童男童女,其實就是吃了啊。”中年漢子解釋道。
劉志豪一聽,奇怪道:“你們這兒沒人管嗎?”
那偏瘦漢子苦笑道:“咱管啊,以前咱們鎮也組建過打虎隊,請過山上的神仙,都是有去無回啊。”
劉志豪想了想,趴在趙玉峰耳多邊上道:“要不咱們管管?”
正打盹兒的趙玉峰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喊道:“咋管啊?那老虎多半是七境以上的大妖,不然不會這麼通人性,咱們三個拿啥管?”
“江湖之人行俠仗義天經地義,豈有坐視不管的道理?”蕭河皺眉道。
許是跟劉志豪待久了,說話也有些文縐縐了。
“他沒教你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啊?”趙玉峰白了兩人一眼。
“你去不去?不去把筆還我!”劉志豪威脅道。
趙玉峰一聽,立馬訕笑道:“去,當然去,但是不得先做下準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