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彩信鴿

柯思德從九聲晨鐘中醒來，起身來到門前的洗漱池。從小竹桿里流到水池裏的泉水，晶瑩而透明，入手清涼，入口清甜。柯思德漱完口，洗把臉，清醒很多。

他回到冥思房，找了本“風俗禮儀簡介”的書，坐在書桌前開始翻看。他搞明白幾點。

這裏是結界，與外界溝通要有專門的通道。白水閣打招呼的手印是手掌輕拍左胸；天雀閣的拈花指，點向胸前圖案；清火閣的是拳頭緊握伸出大拇指，指向圖案，皆是男左女右的規則。

湖邊有船，可以泛舟湖中，是基本的交通工具。各閣院可以互串，也可以在其他閣院客舍居住，但一次不得超過三十天。

閣院長袍穿在身上的時間不得超過八小時，不然會極其不舒服。被子必須是疊成三角形的。湖心島不經允許，不得隨意登島參觀遊玩。女十八歲之前不得戀愛；二十一歲之前不得結婚。三年必須返回外界一次，一次不得少於三十天。湖中石碑偈語不得隨意外傳，不得參悟領會......

他正準備起身出去，一隻五彩斑斕的小信鴿飛進房間，對着他“咕咕”叫個不停。他試探地伸出手，信鴿振翅落到他食指上，兩隻爪子抓得緊緊的。

它左腿脖上掛一個小竹筒，裏面有一卷小竹片。柯思德抽出竹片，小繩子飛到他左肩上。竹片卻自動彈開，上書：此乃汝之本命鳥，惜之！

何為本命鳥，他也不明白。鴿子身軀不到十公分長，翅膀是五彩的，鳥喙棕黃色，尾巴細長，鳥腿和鳥爪呈灰色。鴿子很可愛也活潑，不停地在他身上蹦來蹦去，不時用鳥喙啄啄他的耳尖和手指。

與鴿子玩耍一會，他走出竹樓。曾涵水正下樓，她肩膀上也趴着一隻睡眼矇矓的雪白小貓。

“你的這隻鴿子，雪白雪白的，真漂亮！”曾涵水輕聲說。

“雪白的？”柯思德有點疑惑，揉揉眼睛，鴿子依然是五彩的。他問曾涵水：“你的小貓好可愛，也是你的本命靈物？”

“對。我屬於偏閣，擁有本命靈物也算很幸運呢！並不是所有修士都擁有本命靈物。”

“為何修士需要本命靈物？”

“本命靈物是修士屬性的另一種形態，它們與修士血脈相聯，是修士修鍊的助力。本命靈物一生都伴隨着你，與你形影不離。本主死亡，本命靈物也不能獨活。”曾涵水輕聲說道，一邊怯怯打量他，好似怕惹他不高興。

柯思德對她說道：“你懂得真多！方便的話，我們出去轉轉，熟悉一下周邊的環境？”

曾涵水臉一紅，低頭答應。

他倆行走在黑白鵝卵石的小徑之中。地面到處冒出尖尖的竹筍，簇擁着成簇成捆的綠竹，還有些竹子在開花。這裏似乎是一個竹子的世界。

路上遇到不少師兄師姐，他們胸前的圖案比他們的亮堂很多，但比宣陰的暗淡些。他們有的頭髮眉毛斑白，有的是一半黑一半白，皮膚也是半透明。但有的師姐師兄和他倆一樣，頭髮眉毛全是黑色的。

曾涵水看見他疑惑不解的樣子，小聲說道：“這是蛻變的結果，蛻變後頭發眉毛會是白色的，臉上和手上的皮膚也會半透明。修士一生可蛻變八次，特殊者為九次。”

“一次蛻變持續多久？”

“大約三十天，因人而異。”

“什麼樣的天才能蛻變九次？”柯思德問道。

“第九次蛻變稱為涅槃，聽說除了天賦外，還需要機緣巧合。”

看樣子，他還得好好習修，多了解一些常識和禮儀，不然自己像個土包子似的。兩人隨意閑逛溜達，閑聊間問鄭念水：“你父母也是修士？”

“我母親是白水閣的，父親不是。”曾涵水撿起一根竹竿，在地上畫了一個坎卦，上下各兩短橫，中間一長橫，然後用腳抹去下面的兩短橫，又在上面加上兩短橫，變成震卦。“所以我屬震卦象，但屬性偏水。”

“你也有可能像你母親一樣成為坎卦象，只需將長橫向移到中間就行。”柯思德安慰道。

“但願吧。偏閣修士雖然在所有方面與主閣修士是一樣的，但帶個偏字......你父母呢？”鄭念水詢問他。

“我對父母沒有啥印象，他們告訴我，他們死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她開始有點結巴。

“沒關係的，我已經習慣了，但我還有姨母姨父、表兄表妹。”

到了中午，便去食堂就餐。食堂什麼菜都有。柯思德跟着曾涵水有樣學樣，選擇自己比較喜歡吃的魚、饅頭和菠菜。食堂里就餐的人三五成群，交頭接耳，好不熱鬧。飯菜下肚后，沒有油膩感，讓人胃裏舒泰。

回到竹樓，鴿子不在，應該是出去覓食。到了亥時初刻，遠處傳來“咚咚”的鼓聲，正好十八下。鴿子飛了回來，落到屋內竹竿上，振振翅膀，對着柯思德咕咕叫了幾聲。

但為何鴿子在他眼裏是五彩的，在別人眼裏是白色的，是因為它屬於自己的本命靈物，所以只有自己才能看得見？他心裏不太明白。柯思德試探地說：“給你取個名吧，好不好？”沒想到鴿子能聽懂他的話，連連振翅點頭。

“就叫‘小繩子’吧。”

鴿子很興奮，在房內振翅盤旋，上下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