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世間再無陳業
“哈哈哈,陪葬?今日你們陳家父子怕是都要橫死當場,還是想着你們自己吧!”
說著,那姓曹雙手猛地用力,手中的賬簿如同雪花般翻飛。
如此一來,似乎天地之間有什麼奇特的契約被引動,方圓數十丈距離內有種莫名的威勢。
陳仲戎注意到自己的背後有刺目的光華出現。
扭頭望去,竟然是陳業的身上開始出現蔚然的光華,其他人似乎都無法看見只有那施為的曹姓中年人和陳仲戎兩個人能看見。
不過那被稱之為陸玄的獨臂中年人儘管看不見,但是仍然能夠感知到周圍出現的變化。
“曹敖,你竟然真的狠心散了陳業的一身氣運。即便他沒有登上帝位,他作為武道宗師和一方藩王的氣運也足夠了。”
“不夠!這才才多大點兒。”曹敖面容其貌不揚,但是卻有一種超然的傲氣。
“難道你是要?”
曹敖不屑地瞥了陸玄一眼:“你不也是一樣嗎?”
“哼,今日我在這,定然不會讓你得逞。”
說罷,陸玄用僅剩的那隻右手綳成爪狀,青筋暴起,好像是在用一己之力提起整座山嶽。
曹敖眉頭皺起:“陸玄,這麼些年不見,你竟然能收斂逸散的氣運。”
獨臂的陸玄也不說話,閉目凝神,顯然施展這樣的手段對他的消耗也是不少。
陳仲戎虛晃一刀,拉開了和侯莫陳羽的距離。
侯莫陳羽似乎無心與陳仲戎廝殺,於是束手而立,站在曹敖的身邊。
陳業和楊腥然的爭鬥已然是進入了放手施為的階段。
矛鋒與槍尖的對決,已是間不容髮。
陳仲戎肉眼可見,陳業身上不斷逸散的氣運竟然真的停止了向外擴散,甚至開始有幾分逐漸凝集的趨勢。
然而僅僅過了片刻,獨臂陸玄瞬間面如金紙,一口鮮血噴出,面前竟然形成了一片紅色的血霧。
陳仲戎快速抽身退到獨臂陸玄的身邊問道:“怎麼了,失敗了?”
“還是晚了一步,怕是回天無力了。”陸玄虛弱的擺擺手。
陳仲戎有些恍惚,身形搖晃,手中握着的長刀差點沒抓穩。
側目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在陳仲戎的印象中一直就是那麼穩重,平時根本察覺不到什麼。
可是當有一天,這人猝然消失的時候,才突然發現那人如同山嶽般巍峨的身影才是自己最大的底氣。
不知不覺,陳仲戎的眼中已滿是淚水。
在他的眼中,此時的陳業就好像是滴在水面上的一滴油,隨着自身的移動,周圍泛起五彩的漣漪,而自身則逐漸消融在這大千世界之中。
什麼時候消融殆盡,什麼時候隕落當場。
“爹!”
陳仲戎帶着哭腔嘶吼出聲。
這是陳仲戎的母親去世以後,陳仲戎第一次稱呼陳業為“爹”。
這一聲爹帶着撕心裂肺的痛楚,還滿是無助。
“哈哈哈,仲戎,你哭什麼?你爹還沒死呢。”
聽到陳仲戎的聲音,陳業頓時感覺到極為暢快,一桿鐵矛上下翻飛,頭頂上氣象翻騰,眼底有暴戾之色閃過。
天下第九的陳業竟然壓着天下第三的楊腥然在打,屬實是超出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
陳業抓住鐵矛的尾端,整根鐵矛如同一條游龍,周圍的風雪都被牽引過來,助長了無邊的威勢。
陳業氣勢暴漲,如同龍吸水,氣機瞬間攀升至頂峰。
“楊腥然,我還未曾用到我這十年意氣,你嘗嘗我這臻至巔峰的氣機法門如何?”陳業暢快大笑。
楊腥然不敢拖大,所有人都看出來此時的陳業心有死志,若是被被陳業拚死拖下水怕是不妙。
那桿鐵矛如同擎天玉柱般高高舉起,劈山倒海般朝楊腥然崩下。
竟然沒一份花哨,走的是剛猛無鑄的路子。
楊腥然的眼底浮現出一抹厲色,雙手托起自己的那根槍,竟然也是有些硬撼陳業的力道。
獨臂陸玄喃喃道:“陳業這十年都修了些什麼啊,這氣機雄渾到引動天象的地步,天下武道修行者恐怕再無第二人了。”
轟!
兩人之間轟然爆開!
磅礴的氣浪從兩人之間激蕩而出,兩人之間厚達尺許的積雪被瞬間一掃而空,只留下凍得發硬的土地。
楊腥然整個人如同釘子般被釘入了地面之中,入地尺許。
陳業極速飛掠,將陳仲戎從戰圈拉了出來,兩人在白馬營前站定。
“仲戎,千里萬里我就只能陪你到這兒了,未來的風雨和驕陽都需要你自己去看了。”
“爹。”陳仲戎淚水奔涌而下。
“臭小子,要是能早點多聽你叫幾聲爹該多好啊。”陳業把鐵矛插在一旁的積雪中,伸手抹去陳仲戎的眼淚。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自從十幾年前我賒了這柄鐵矛,我就有這個覺悟。
本來我是已經給你們兄弟兩個安排好後路,但是既然你已經在這,想必你也有你自己的想法,那你就去走你自己的路吧。”
陳業看看這雄壯巍峨的襄陽城,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守了這襄陽城十年,我也累了,該去陪你娘了。照顧好仲策,爹走了!”
“爹!”
陳仲戎撕心裂肺。
陳業一把握住身邊的鐵矛,轉身豪邁道:“楊腥然、侯莫陳羽,還有你們兩隻氣運蠹蟲,一起來吧,我陳業一人戰你們。”
陳業的氣勢瞬間攀升到了頂峰,氣象萬千。
這天地氣象被陳業所牽引,寒冬的天氣竟然響起了陣陣冬雷。
早已經停歇的風雪此時竟然又紛紛揚揚地下起來了。
楊腥然面目猙獰道:“就憑你?油盡燈枯之人,還敢放出這等狂言。”
“那你就來試試好了。”陳業的雙眸中綻出冷電。
陳業拖着鐵矛,每走一步,周圍的積雪就層層炸開,似乎陳業自己就是那桿鋒銳無匹的矛。
陳業低聲道:“孩子,今日爹就替你除去那氣運的枷鎖,讓你自由地行走在這天下。”
聽到這句話,曹敖和陸玄兩人亡魂皆冒,極速往後退去。
剛剛炸開的無數的雪花此時被陳業的氣象牽引,竟是生生地懸在半空中,懸而不墜。
天上,異變陡生。
冬雷陣陣,天上驟然落下九道雷霆懸於陳業的上空。
陳業氣機極速流轉,本已到巔峰的氣機再次拔高几分,雙手端着那桿鐵矛,身形屹立不倒。
無論是天上的雷霆,還是周圍的風雪,全部以陳業的矛尖為圓心匯聚而來。
陳業輕聲說道:“為我兒留一個清朗的天下。”
刺。
只此一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