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手
“這刀，我賒了。”
“好。”
直刀長三尺六寸，刃寬兩指，黑色的虎頭吞口，鋒刃從吞口出吐出，刀身黝黑兇悍無聲。
那獨臂的中年人手中綻放出奪目的光華，把刀遞到陳仲戎的面前。
陳仲戎稍微猶豫，便再無遲疑。
伸手，緊握。
一股沛然無匹的力道從刀上傳來，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從天地之間接引而來，不斷地通過這刀身輸入到陳仲戎的體內。
“跟我去救你爹。初次氣運加身，你能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修為短暫的達到一品境界，好好體悟體悟這境界，對你日後的修行有好處。”那獨臂的中年人說完，便伸手一提陳仲戎，極速縱掠而去。
此時場中已生劇變。
當那曹先生開始在賬簿上染血寫字時，陳業就已經率先發難。
手中鐵矛一震，彈出個詭異的弧度，一個崩字訣直取那曹先生。
那曹先生看起來不像是修行過的樣子，若是被這桿鐵矛打中恐怕會當場爆成一團血霧。
只是陳業這招在兩大高手面前註定不會那麼輕易地得手。
果然。
楊腥然一槍刺出，剛好在陳業崩向曹先生力道最頂峰的時候給生生地攔住。
刺耳的尖嘯聲炸得遠處的不少兵卒都不由自主的捂住耳朵。
楊腥然舔了舔嘴角：“陳業，都說你這十年來以一地戰天下，養了一股睥睨天下的大氣在胸中，我倒是要好好領教領教。”
楊腥然手中大槍不停，順勢攪動，帶起周圍的無盡風雪刺向陳業。
一槍風雪一槍冰。
直面砭骨的寒意，陳業絲毫沒有退縮，反而生出一股豪氣來。
陳業的氣機瘋狂涌動：“楊腥然，這些年來，我襄陽一地獨戰天下，還有我陳業不敢與之一戰的存在？”
“今日我陳業倒是要好好看看，你這小家子的氣象境界。”
陳業抓住鐵矛的尾端，力貫全身，毫無遮掩的一槍刺向楊腥然。
這一槍帶着絕地求生的決然，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和氣象，以低刺高的角度一往無前。
此時，在楊腥然的眼中這桿鐵矛竟然化作了天下最洶湧的大潮，帶着吞天的威勢就要將自己淹沒。
於是，怒吼一聲，楊腥然一槍崩下。
一旁觀戰的侯莫陳羽嘆息地搖搖頭，旁觀者清，如此一來，楊腥然就已然落了下風。
十年修為，氣象萬千。
眾人正沉浸在陳業和楊腥然這世間罕見的對陣的時候，遠處一聲暴喝傳來：“那狗賊，快給老子停手。”
那聲音霸道而囂烈。
這聲音的主人竟然是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
話音未落，一道刀光激射而來，直取那曹先生的頭顱。
在一旁觀戰的侯莫陳羽眉頭驟然緊縮，鏘然聲起，劍鋒與陳仲戎的刀光交在一起，而後快速絞碎。
陳仲戎落地而後，沒有絲毫的停留，再次一步上前從下而上，一刀撩起。
三尺六寸的刀鋒從戰馬的脖子上逆鋒撩過，碩大的馬頭被當場斬下，去勢不減，要把馬背上正在施為的曹先生當場從小腹出斜斬成兩段。
若不是侯莫陳羽見勢不好，將曹先生從駿馬上提了下來，恐怕將會命喪當場。
戰馬連一聲嘶鳴聲都來不及發出，馬頭落下，鮮血如同泉水般噴出，淋了陳仲戎一身。
鮮血淋頭，此時的陳仲戎再不見任何俊秀之色，反而像是一隻從地獄中歸來的惡鬼，森然可怖。
那獨臂中年人把這幕看了滿眼，心道這年輕人果真是自己看的那樣，心頭的那股子惡氣養得十足。
“老子讓你停手，聽到了沒有？”
那曹先生被侯莫陳羽從馬上提了下來，手中的動作仍舊不停，陳仲戎雙目赤紅，刀鋒一轉就要再次斬出。
旁邊一劍遞出，將陳仲戎的刀勢生生地給攔在了半截。
“陳仲戎你攔住侯莫陳羽，我來幫你處理這姓曹的。你不是侯莫陳羽的對手，幫我牽制住盞茶的時間就行。”獨臂的中年人大聲道。
陳仲戎也不應答，乾脆利落的擰身一刀掠過，刀鋒直取侯莫陳羽的咽喉。
侯莫陳羽心頭一驚，摸不清面前這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路，可是這招式卻極為老道，簡直稱得上是狠辣。
沒有十多年的苦工，無人能做到。
如果說陳業的矛鋒如同天下大潮，浩然且無匹，那陳仲戎的刀勢就是殺豬數十年的老屠夫，簡單且狠辣。
侯莫陳羽作為天下有數的高手，在陳仲戎這股子決然之氣面前竟然有了幾分被壓制的意味。
......
陳業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之後，暴烈的一矛刺出以後，迅速與楊腥然拉開距離。
側目看去，竟然發現自己的兒子陳仲戎與那侯莫陳羽戰在一起。
“仲戎，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去建康嗎？”陳業話語中有幾分焦急。
“你都還沒走，我肯定不會走的。”
此時陳仲戎的修為已經大大的超出了陳業的預料，而且這些基礎的招式更絕非修為提升就能運用得如此的純屬。
“仲戎，你這是？”
此時不是問話的時候，陳業就止住了話頭。
還沒等陳業問出話來，戰局之外，那曹先生再次吐出兩口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那曹先生聲音嘶啞，面容上帶着一股肆意的癲狂：“陳業，當年我給了你潑天的氣運，就是希望你能登頂南朝，可是你卻廢了我的一番苦心。既然你如此不爭氣，那我今天就親手廢了你。”
“不可！”那獨臂的中年人一聲暴喝，顯然若是真的讓那姓曹的得手了，日後要扶植陳仲戎，恐怕會有無數的麻煩。
“哈哈哈，陸玄，你也想賒刀給陳家子弟？如此拚命的阻攔我？”
“不對，你已經賒給了陳家這小兒了。恐怕你要失望了，陳業這一脈怕不是這麼好拿捏的。
你晚了一步，陳業的氣運已經被我徹底散去，最多半個時辰陳業就會形銷骨立，橫死當場。”說完，那雙襟染血的曹先生又是一陣大笑。
“你敢！”那被稱之為陸玄的獨臂中年人一聲暴喝，滿是怒火。
今日陳業橫死在這，陳仲戎恐怕會怨恨自己，而且對自己肯定會充滿戒心，未來恐怕難以掌控。
聲音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陳仲戎雙目赤紅，朝着那侯莫陳羽一刀斬下，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刀劍相交，陳仲戎根本不纏鬥，借力倒掠飛出，怒喝一聲：“姓曹的，今天若是陳業死在着，你得給他陪葬。”
聲若雷霆，蘊含無盡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