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注意安全
第二天的時候，沈昱依然準時出現在洗碗間裏，他和善地同其他人打過招呼，依舊坐在角落的位置開始忙碌的洗碗工作。
似乎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是虛構的一般，只是今天的洗碗間裏，再次吵鬧了起來，而沈昱也終於聽清了亂鬨哄的洗碗間裏，這些“洗碗女工”都在聊些什麼。
“愛麗，昨天晚上是你和奧德莉值班嗎？”
“開什麼玩笑，奧德莉說她和你約好了去賭場工作！”
“該死的奧德莉，又一個人混了一晚上的油水！”
察覺到了沈昱似乎很感興趣，昨天親耳聽到老闆命令的女工們也不再忌諱，反倒是金伯利笑呵呵地搭訕說：
“小夥子，別著急，你也有去賭場值班的時候！”
另一名身材更加魁梧的女工愛麗也大咧咧地笑着說：
“在那兒一晚上撈的錢，趕的上你洗一百萬個盤子！”
沈昱笑呵呵地應付着，心裏盤算着接下來的打算。
毫無疑問，約翰·麥克就是這片區域，至少是一家賭場的幕後老闆。
孤兒院的食堂也罷，這間家庭餐廳也罷，都只不過是他的障眼法而已。
午後的休息時間，沈昱和女工們打了個招呼借來一根煙捲，邊熟練地點燃邊順着狹長的甬道走出了餐廳，來到了後面的巷子裏。
呼——
沈昱吐出一口煙霧，和前世的混合型香煙差不多，聞起來香，抽起來索然無味。
幾個勾肩搭背的男女從小巷的深處走出來，他們也注意到了沈昱，打着酒嗝睡眼惺忪地問他：
“孩子，現在，是幾點了？”
沈昱習慣性地抬起手腕，無奈地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佩戴手錶，不好意思地回答：
“抱歉，我猜，應該是一點左右吧。”
“一點么？”
一名男子拿起酒瓶衝著沈昱揚了揚，很友善地問：“喝點嗎？”
“謝謝，不過我還在工作，等晚上吧。”
沈昱回答的還算得體，幾名醉鬼也沒有多留步，互相攙扶着走出了巷子消失不見。
沈昱也掐滅煙捲轉身走回餐廳，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小巷的深處，一幢白色的別墅里，透過窗戶忽明忽暗的紅色光點。
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端着一杯高價紅酒，討好地笑着鑽入了窗邊男人的懷裏。
“約翰先生，您來，就是為了抽煙么？”
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老闆約翰，他笑呵呵地轉過身將煙蒂丟入杯里，絲毫不在意這種行為浪費了一杯尋常老百姓根本喝不到的名貴紅酒。
“親愛的安傑麗娜，我來，當然是為了一親芳澤。”
日光漸西，斜着打在窗戶的玻璃上，遮住了屋內發生的一切，只能聽到布料被撕碎的聲響，以及男性獨有的，沉悶叫聲。
—
沈昱同女工們告別，收拾好了背包里的麵包與熏肉回到了家中。
母親齊襄早早地等在門前，看到沈昱的身影便關心地迎了上來，親切地接過背包問：
“今天的工作還好嗎？”
沈昱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頭，他還是不太習慣稱呼一個陌生的女人叫媽媽。
“還好，店裏的夥計都對我很好。還送了我一些中午剩下的餐余。”
“那就好，你姐姐今天也回來了，沈珩，你弟弟回來啦！”
沒等到沈昱反應過來，一個火紅色的身影從家中撲了出來，一把便抱住了他。
“小芋頭，想姐姐了沒啊？”
沈昱扭着脖子看向她，沈珩是一個乍一看並沒有多麼美麗，但是很耐看的女孩。
大大的杏眼，長長的睫毛，鼻樑的弧線也很合適，紅色的唇瓣映襯出她十七歲少女的青春風采，一對靈動的弧眉俏生生地挑起，看起來既活潑又可愛。
“怎麼了，幾個月不見，就忘了姐姐長什麼樣啦？”
沈珩大大咧咧地鬆開沈昱，一把抱住了他，用只有沈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受委屈了吧，姐回來了，明天姐就幫你出氣去！”
沈昱嘴角一抽，本來回憶里沈昱的姐姐，沈珩應該到年底放假的時候才會從學校回家。
沈昱還沒想明白，好好地這是怎麼回事，她的一句話就讓他明白過來，準是齊襄放心不下，打電話告訴了沈珩沈昱的遭遇。
沈昱忍不住有些抱怨地看向齊襄，後者果然心虛地別過了頭。
雖然她明白自己是為了沈昱好，但是已經答應過兒子不告訴姐姐后，卻還是忍不住走漏了風聲。
尤其齊襄最近總是有一種錯覺，自己的寶貝兒子，自從摔過一次之後，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只是一個眼神就能傳遞出很多不同的意思，有時候甚至能給她不小的壓力。
“姐，我真沒事，學校那邊你就這麼回來沒關係嗎？”
沈珩笑呵呵地拍了拍胸口，被輕易地岔開了話題：
“放心，你不看看你姐是誰，大名鼎鼎的新中高校學生會主席呢！哼哼！”
“好啦好啦知道你了不起，快讓開，沈昱可還餓着呢！”
齊襄笑着拉起自己的寶貝子女，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在家中共同享用了還算豐盛的晚餐。
晚上沈昱被齊襄拉着，和沈珩一起在客廳里回顧了不少家庭過去的趣事，沈珩甚至從她的房間裏找出了一隻被小時候的沈昱尿過的床單。
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直到深夜時分才各自互報晚安回到了房間裏面。
沈昱卻並沒有入睡，他坐在桌前，看着已經被擦拭乾凈的桌面，若有所思地拿起了一張被撕去了不少角落部分的信紙，在角落處寫寫畫畫，直到凌晨一點左右才熟練地撕下寫滿字跡的信紙角落，一張嘴送進了肚裏。
沈昱躡手躡腳地踩着桌面爬出窗口，靈巧地翻了個身跳下了窗檐穩穩地落地，小心翼翼地不發出任何聲響，走到了家門外的一個小巷子裏。
那裏，已經有一個男人等候多時。
沈昱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男人靜靜地看着他遞過來一個沉甸甸的牛皮袋。
沈昱拿在手裏掂了掂，點了點頭就想要離開，男人卻伸出手攔住了他，嗓音嘶啞：
“上校叮囑你，注意安全。”
沈昱回過頭冷笑着看了他一眼，甩開佈滿厚繭的手掌乾脆地離開了小巷。
注意安全？
當初在沈昱被孤兒院學校開除之後，偉大的上校大人主動找上沈昱，以性命要挾他必須參加計劃的時候，怎麼不說一聲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