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殺了阿巴泰

看到渾身插滿箭矢的唐通，羅虎的鼻子發酸了，這是他穿越以來的第一次感動。他不想去評價唐通的過住，他只想說這個人死對了地方，死對了時候，死出了平生的最大值！

一旁的榆樹下，白廣恩傲立當場，其實早已氣絕，只是被某種力量撐着才沒有倒下，羅虎走到去，輕輕的替他合上雙眼。以這顆榆樹為中心，百丈方圓內屍體層層疊疊，怕不有千具之多，不少都相互掐着脖子，可見當時慘烈。

羅虎唯一能告慰死者的，清軍到底是被李過給截下。準確的說來，李過趕到時，阿巴泰堪堪拿下隘口，來不及通過的清軍，只好退到平原上整理部伍。到這時，阿巴泰也明白了，不先擊潰這支追兵，就別想安生南下的。

羅虎回到李過身旁時，正面對決已迫在眉睫。

兵力佔優的順軍分列三路，中路四千騎，兩翼各有兩千騎。

兵力較少的清軍的陣形則相對緊縮，縱深也較大，似乎在打‘防守反擊’的主意，只是騎戰的特性，守備通常也是以短矩離反覆衝擊來完成的。

羅虎很激動。上萬名騎兵列陣是什麼概念？那種讓山川為之動搖，讓大地為渺小的壯闊，能深深感染每一個人，能最大限度的喚起你體內的血性。

心情稍緩，羅虎端詳起對面的阿巴泰來，與愛親覺羅家的傳統不同，那是一張近乎四方的臉龐，光着膀子,糾結的肌肉已開始松馳，胸腹間各種戰傷疊在一起，猙獰中自有一份悲涼。這份意境倒是與阿巴泰坷坎的經歷很有暗合。此人雖戰功赫赫，卻苦於庶出，一直不得封王，皇太極死後更是每況愈下，如今居然淪落成了一路奇兵的領軍。很難想像就是兩三年前，他還是叱吒風雲的大將軍。

兩軍的主將舉起了手中的戰刀，時間彷彿被凝固住了，連戰馬都暫時停止了喘息。

揮動戰刀的同時，兩個主將都吼出了同個一音符。

“殺！”李過聲長而壯，雄渾壯烈。

“殺！”阿巴泰聲短而厲，酷似劊子手行形時冷喝，

箭雨相交，雙方各有一批騎士墮馬，跌落塵埃者，甚至來不及慘呼，就會被同伴的騎蹄踏成了肉泥。

當真接陣了。中路順軍與清軍撞在了一起，騎兵們以戰刀互劈，以長槍相刺，旋進旋退，往還衝殺，戰鬥一開始就有了白熱化的跡象。

突然間，清軍轉守為攻，一支巨大的‘箭頭’狠狠插入順軍的陣中，措手不及下，當面的百餘順軍竟被一口吃掉。

李過臉色微變，原來阿巴泰真正的打算是中央突破，先前只不過是煙霧。

中路順軍后隊齊出，將清軍死死敵住。

兩翼順軍在飛速向中央靠攏，以期儘早合圍清軍。

阿巴泰親自上陣了，受到鼓舞的清軍兵勢又張，眼看就是鑿穿中路順軍軍陣。

李過微微一笑。今旗揮動下，順軍半是主動半是被迫的放出一條通道。在心理與物理雙重慣性下，前隊的清軍不及多想，就順着通道溢入，卻被來自兩廂的箭雨大批殺傷。

明知失算，阿巴泰卻只能吞下苦果，此刻左右兩路順軍已從三個方向對清軍完成了包圍，不想被慢慢困死，就唯有硬着頭皮前沖。

不過，他也立還顏色。清軍一穿過順軍訊地，便掉頭左拐，不大的功夫，竟出現於左路順軍背後，衝殺得甚是兇狠。左路順軍支持不住，紛紛向右路潰去。

一抹陰霾，出現在了李過的眉間。

情形萬分危急，若讓阿巴泰再順勢擊潰了右路順軍，清軍便能裹着這幾千順軍衝擊剛剛恢復前線的中路，到時麻煩可就大了。

就在阿巴泰以為大功將成時，一盆冷水澆到了他的頭上。

中路的一支二三百的人順軍，驟然加速，在大地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有如一顆鐵拳狠狠砸到了正向前猛衝的清軍的‘腰部’。為首的小將藍袍銀槍甚是英武，所向披靡，卻是李來享。

再不願意阿巴泰也只得回師來救，他本來兵就少，再讓順軍截成兩段，這仗還怎麼打。

達到目的的李來享並不戀戰，一聲呼哨，率隊遠揚而去

趁着阿巴泰回防，左右路的順軍趕緊退回兩翼。不是他們不想追擊，實是陣形已亂，急需整理。

至此，兜一圈之後，雙方竟是各復其位回到原點。

許是先前太過驚心動魄，侍再次較量時，兩軍不約而同的採用了保守的線形戰陣，即把軍隊平均攤在戰線上，無所謂強點，自也無所謂弱點。雙方的主將都很有信心的樣子，李過仗着兵力雄厚，阿巴泰堅信自己的兵馬比對手更有韌性，更加耐戰。

激戰中，戰線愈拉愈長，戰場形勢愈發混亂，這一亂起來，每個人成了汪洋中小舟。

混戰中，羅虎突然發現阿巴泰離自己只有十幾丈遠，睛中大放異彩：“翼子射他！”

羅翼應聲搭箭，所瞄的卻非阿巴泰本人，他知道，象阿巴泰這種久經戰陣的大將從來都是很警醒的，與其被其躲過，或是射中不打緊的位置，還不如射他胯下的戰馬。

“噗！”箭桿貫入馬腦，阿巴泰的坐騎轟然倒地，將主人壓在身下。

“殺了阿巴泰！”羅虎奮力疾呼，率着親兵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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