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吊著的人
法醫宋建新送來了屍檢結果,致命傷在咽喉,用他原話來說,“這個人的喉嚨直接被撕開了。”
沈傑問道:“兇器呢?這些傷口是什麼東西造成的?”
“不知道,不像是常見的刀、劍、匕首之類的。”宋建新搖着頭說道。
“根據目擊者描述,兇手是用手抓死的死者,老宋你覺得有這種可能嗎?”
“憑人類手指的力度和硬度,很難造成這種傷口,當然,如果兇手練過‘九陰白骨爪’,那就另當別論,不過……”
宋建新眯起小眼睛,伸出右手握成爪狀,看了看說道:“從傷口間距位置來看,倒是和人類手指間距符合。”
……
第二天一大早,沈傑來到南陳庄。
此時正值上班高峰期,來來往往的路人,行色匆匆。
昨天下過雨,路上仍有積水,汽車壓過坑窪的路面,水花四濺,片刻后,又流回窪處,形成新的水坑。
來到“老何家常菜”門前,沈傑走了過去,當然,今天這裏不會營業,敲了敲門,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走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今天不營業。”方偉說道。
表明身份和來意后,沈傑和方偉來到了二樓。
一個中年婦人,正靠在一張舊沙發上抽泣着,看見沈傑進來,她勉強支撐着站了起來。
“我知道的都說了,我知道你們不信我,昨天那個警察同志也不信,可我說的是實話,不光我看到了,小偉和那個大哥也看到了,真的是女鬼殺了我家老何!”
旁邊的方偉急忙點頭附和。
“其實今天我來是想問一下何建國出事前,說見過紅棺材和紅衣女人的事。”
“對對對,老何確實說過。”
“能詳細說一下嗎?”
“哦,可以可以。”李素芬思索片刻說道。
大約一周前,何建國開車去女兒寄宿的學校,學校不在本市,回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到家后何建國誰也不理倒頭就睡,第二天起來又神情恍惚。李素芬問他怎麼了,何建國說昨晚回來的時候,在一個小山坡上看見了一副紅棺材,棺材旁還站着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
據李素芬講,當時還笑話他,說一個大老爺們,因為這點事嚇成這樣。當時何建國應該確實被嚇的不輕,對於李素芬的嘲諷也不辯解,而是閉口不言,再問他什麼也不說了。
好在何建國這種狀態沒持續太久,兩天後緩過來了,再問他,只說那晚可能是自己看花眼了。
李素芬抹了抹眼淚,說道:“本來以為這事過去了,沒想到出事前一天老何他又開始神神叨叨了,說那個紅衣女人要來找他,因為這個我還跟吵了一架……”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等李素芬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些,沈傑問道:“何建國除了說紅衣女人要來找他外,還有沒有說過什麼,或者有什麼其他的舉動?”
“其他什麼舉動……”李素芬努力回想了一會,突然說道:“哦,對!出事那晚他好像打過一個電話,還講了很長時間。”
“和誰打的?”
“不知道……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打的,也不讓我們靠近。”李素芬有些為難的說道。
沈傑感覺這通電話應該就是何建國當晚突然外出的關鍵,他接着問道:“就是用家裏這部電話打的嗎?”
李素芬點了點頭。
“還記得通話的具體時間嗎?”沈傑邊說邊走到了電話機前,
調出了通話記錄。
“大概是晚上八點多點,不到八點半,那會我剛收拾完店裏的活。”
跟據李素芬提供時間,沈傑很快找到了一個二十點十一分,通話時長十六分鐘的記錄。對方是個手機號碼,沈傑馬上記了下來。
半個小時后,沈傑得到了該號碼開戶的身份信息:宋彪,男,四十六歲,目前就居住在雲州市雲水小區。
……
離開“老何家常菜”后,沈傑撥通了宋彪的電話,聽筒里傳來“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的提示音。
二十分鐘后,十點左右,沈傑開車來到了雲水小區,宋彪的住所。
雲水小區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建造的,設施已經有些陳舊,當然也沒有門鈴,沈傑敲了敲門,裏面沒有人回應。他正想轉身離開,樓下氣喘吁吁跑上來兩人,前面是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另一個是二十多歲的男青年。
兩人看起來上樓上的很急,有些面紅耳赤。
中年男人看到沈傑,明顯愣了一下,他放慢腳步,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找誰?”
“你好,我找宋彪,你們是這裏的住戶嗎?”
“你找我哥?”中年男人雖然面露疑惑,卻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他拿出一把鑰匙,快速的插入了鎖孔。
“啪嗒”一聲,門打開了。沒等沈傑回答,中年男人直接就走了進去。男青年和沈傑也急忙跟了過去。
房間非常凌亂,抽屜和櫃門全都開着,桌子椅子東倒西歪的倒了一地。
客廳頂部正中央的吊扇上垂下來一根繩子,繩子裏掛着一個男人,正微微的擺動着,他的正下方躺着一部摔壞了的手機。
“哥!”
中年男人嚇得大叫了一聲,急忙跑過去抱住吊著的男人,沈傑和男青年也圍了上去。
三人手忙腳亂的將人放了下來,沈傑上前探了探鼻息,已經了沒有呼吸。
或許是情緒太過激動,中年男人一下癱倒在了地上,臉色也變得極差,他從上衣兜里摸出一個小藥瓶,哆哆嗦嗦的擰開蓋子,急忙把葯倒進了嘴裏。
沈傑和男青年見狀,也趕緊圍了過來。
幸好,吃了葯后,中年男人漸漸的緩了過來,他用手撫着胸口,對沈傑道了個謝。
看到中年男人已無大礙,沈傑表明了身份和來意,隨後他撥打了局裏的增援電話。
站起身來環顧四周,在屍體正前方電視牆上,沈傑又看到了那些熟悉而又詭異的符號!
法醫和技偵組同事到了以後,沈傑把中年男人和男青年叫了過來。經過詢問得知中年男人叫宋麟,四十三歲,是死者宋彪的弟弟,男青年叫趙東輝,宋彪的表弟。
據宋麟說,自從三年前離婚後,就自己一個人住,後來大哥宋彪來市裡找工作,就住到了自己家。宋彪沒什麼學歷,找了個力氣活,在商場幫運貨物,每天只工作一下午。
宋麟平時工作比較忙,宋彪一般都是自己待在家裏。難得今天宋麟休息一天,所以他跟表弟趙東輝約好,到表弟家取回一些之前放在那的書籍資料。
宋麟說,他是早上七點出的門,路上吃了點早飯,又回了趟單位,大概九點左右到了表弟家。宋彪長期失眠,平時有服用安眠類藥物的習慣,宋麟怕大哥宋彪服藥后早上起不來,於是九點半的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提醒他記得餵魚和換水。
電話接通后,傳來“喂”的一聲,緊接着是一陣嘈雜,類似打鬥的聲音。宋麟大聲質問發生什麼事了,但此時的宋彪似乎是已經被對方制服了,只發出一些“嗚嗚”聲,隨即電話就變成了忙音。
宋麟意識到事情不對,就急忙和表弟趙東輝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