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雷媚
六分半堂。
雷滾一拳將左側石壁砸了個窟窿,怒聲道:“他這算什麼,示威嗎?”雙眼充斥着怒火。
雷恨頭抬起,望着飛瀉而下的瀑布,一言不發。但他的身體已代替他說話了,他的身體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雷恨所修鍊的是江南霹靂堂最正宗的五雷轟頂心法,一旦發怒運功,身上自然而然會形成獨特的響聲,只要聽到這聲音,就知道雷恨的心情很不好。
立在不動飛瀑下方湖畔的雷損臉上不知是喜是怒,並沒有對手下的話有任何錶示,一雙異常明亮的眼眸落在正坐在椅子上的大堂主狄飛驚身上,柔聲道:“老二,你怎麼看?”
眾人所探討的事,當然正是陳牧送上拜帖,拜訪六分半堂的事。
六分半堂總堂招待過許多客人,曾經甚至招待過蘇夢枕,只不過在蘇夢枕執掌金風細雨樓后,便再也沒有來六分半堂總堂主。原因有二。第一,蘇夢枕作為金風細雨樓樓主,去別人的地盤,總有些難免羊入虎口。第二,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在蘇幕遮逝世的時候,就已開始交惡。金風細雨樓五大煞神之中的上官中神,正是慘死於二堂主雷動天之首。
近些年來,六分半堂總堂也從來沒有招待過金風細雨樓的人。
如今陳牧卻主動送上門來。
眾人目光也紛紛落在狄飛驚身上。
每個人的眼中充滿信任,他們似乎都相信狄飛驚一定能給出主意。給出的主意,也一定是好主意。
狄飛驚沒有讓他們失望,狄飛驚頭一直低着,但聲音卻從嘴裏傳了出來。
狄飛驚的聲音小且弱,在飛瀑之下,幾乎為不可聞!但每個人還是聽清楚狄飛驚的意見。
“世上又有那隻老虎害怕送上門來的肥羊呢?世上又有那種肥羊會主動送上門來呢?”
雷滾忍不住道:“陳牧不是送上來的肥羊。”
雷恨的恨意壓下,人也理智起來,沉聲道:“陳牧縱然是肥羊,也絕不是蠢羊,他既來六分半堂,比有所恃。”
在六分半堂之中身份地位一向特殊的三堂主雷媚也開口了,道:“依我看來,陳牧絕不是來找麻煩的,或許可能來化干戈為玉帛的。”
雷滾呆住了,道:‘我們和他還能化干戈為玉帛?’
雷滾認為絕不可能,這世上又有幾個人會和自己的仇人化干戈為玉帛呢?
狄飛驚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其他人或許不會,但陳牧卻未必不會,他是絕頂聰明人。”
眾人在不動飛瀑下商議的結果——見!
不僅見,而且不得失禮,更要招待隆重。
一個時辰后,屬下稟告:陳牧來了!
書房得知這個消息的雷損立刻放下正要處理的文件,一方面命令屬下帶陳牧去大堂另一方面自己也趕往大堂。
陳牧跟在負責迎接他的三堂主雷媚,一雙眼睛好奇的打量四周的環境,同時也不忘與雷媚交談,他詢問道:“前些日子負責招待我的雷動天、雷恨、雷滾等堂主呢?怎麼不見他們。”
穿一身淡黃衣裳,有風華絕代之姿的雷媚嫣然一笑,柔聲道:“還不是總堂主怪他們招待不周,對他們作出嚴厲懲處,現在正在閉門思過,不過或許陳公子很快極要見到他們了。”
陳牧好奇一笑,道:“這是為何?”
雷媚腳步微緩,道:“他們招待不周,得罪陳公子,根據我們六分半堂的規矩,他們自然要向公子賠罪!只是不知道總堂主是否會讓他們今日就向公子賠罪。
”
這一番話說的客客氣氣,卻給人一種綿里藏針的感覺。表面上說是賠罪,可說不好所謂的賠罪,其實就是狠狠對付陳牧,令陳牧走不出六分半堂。
陳牧心裏暗暗叫好,感嘆雷媚的厲害。比起雷恨、雷滾、雷動天,陳牧對雷媚的興趣更大一些。要知道原著之中,京師局勢幾次三番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都和雷媚有關係,確切來說,都是雷媚一錘定音。
最初金風細雨樓、六分半堂決戰,雷媚在關鍵時候背刺雷損,使得六分半堂敗在金風細雨樓之手。後來白愁飛背叛蘇夢枕,而雷媚又站在白愁飛這一邊,幫助白愁飛取得勝利!而後白愁飛與王小石之爭,雷媚背刺白愁飛,使得王小石執掌金風細雨樓。
後來雷媚更與神槍血劍小侯爺方應看,對付方應看的義父方巨俠,使得京城的局勢又一次發生變化。這實在是原著之中十分傳奇,卻令人捉摸不透的女子。
沒有人知道這個女人站在那一邊,他似乎那一邊都不佔,似乎只喜歡在關鍵時候改寫局面。
收回思緒,陳牧微笑着道:“見不見他們倒是無所謂,只要能見到雷媚姑娘就好了。”
雷媚的腳步更慢,偏過頭來,嫣然一笑道:“陳公子可是在調戲奴家?”
陳牧搖頭,一臉誠懇,道:“自然不是,比起得到五大三粗的大漢招待,我更喜歡得到雷媚這樣風華絕代的佳人招待。”
雷媚千嬌百媚橫了陳牧一眼,頭低了下去,快步向前走着,不再與陳牧說話,一副害羞了的樣子!饒是陳牧知道雷媚絕不是那種容易害羞的女子,瞧見這一幕還是忍不住浮想聯翩。
原著中最有才情的女子當屬雷純,但原著中最神秘莫測的女子卻是雷媚。這個女人實在有千種面孔,卻沒有人知道哪一張才是他真正的面孔。
“到了!”
雷媚在門口停下,右手抬起,做一個請進的動作。
陳牧停下腳步,卻並沒有望一眼大堂內的情況,而是詢問道:“雷媚姑娘不進去?”
雷媚嬌笑道:“你要見的人是總堂主,又不是奴家,奴家又有什麼資格進去呢?”
陳牧笑道:‘看來下次若有機會再來六分半堂,我一定加上雷媚姑娘的名字。’轉過頭來,目光終於望向大堂。
大門打開着,大堂內百分之七十的面積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大堂內的佈置十分雅緻,不過氣氛卻並不雅緻。
因為堂內有一個人。
這人筆直立在大堂中央,他一出現,這份大堂忽然有一種金戈鐵馬的味道。
陳牧從未見過這人,卻知道他就是六分半堂總堂主雷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