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制服事件

周一，天氣特別好，剛下過雨，並沒有那麼炎熱。蔚藍的天空，飄着幾朵俏麗的雲，幾隻鳥兒落在樹梢，靜靜的駐足，一切都是那麼靜謐美好。

白素按要求穿着正裝來到了敬業路支行，她看了一眼古色古香的大樓，感到了一種歸屬感與從容。由於樓建於上個世紀，外表比較樸實無華，但是裏面內涵豐富。白素也是一個這樣的人兒啊，可能沒有左幸子那樣光鮮的外表，但是擁有一顆閃亮的心。

行里樓下登記處，她看到了先從租住處所出發的賀家美，忙叫了一聲“家美”，賀家美一個回頭，對着白素微微一笑。

白素感到了家美心裏還是有悲傷，非常理解，這兩天家美雖然並沒有多說什麼，但是經常發獃，讓白素很是心疼。

賀家美自知不想成為祥林嫂，並沒有告知多少人家裏的事兒，而白素就是她最好的朋友了，可以信賴的人。但即便如此，她也有所保留，不想負面情緒影響她的夥伴，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夥伴也有悲慘的一面，但為了她，在不斷的用積極的情緒感染她。友情的珍貴之處，大概就在於此了。

突然，車輛的引擎聲驚到了這兩個人，白素抬起頭，看到左幸子正在與保安溝通，她開着一輛黑色的寶馬車，一臉的不耐煩，她的纖纖玉指指着保安，蠻橫地說著什麼。

白素看到這兒，忙拉上了賀家美，一起走進了樓里。她不能說對左幸子有什麼偏見，僅僅是心裏覺得不是一類人。至於培訓時候的誣陷，白素並沒有怪她，畢竟兩人之前的溝通很不好。

“素，你是躲着她嗎？”賀家美指了指左幸子的方向，白素點了點頭。家美繼續說道:“我媽說，在銀行會遇到各色各樣的人，都需要尊敬，咱們和左幸子打個招呼吧。”

說罷，家美拉着白素，往外走，正巧碰到了停好車的左幸子，戴着墨鏡，看來和保安的理論成功了。

“幸子，真巧，我們也上去。”家美溫柔的說道。

左幸子沒有回話，微微點了一下頭，這個舉動讓這倆人非常尷尬，但白素早已料到結果，也就不驚奇了。

到了四樓會議室，支行人力部的老師已經等在了那裏，李海哲也到了，他抬頭看了一眼白素，沒有說話。

人力部老師拿着合同，信息登記表和保密協議，讓大家填寫。由於老師只帶了三支筆，註定有一人要等等了，左幸子一把拿起一支筆，然後填了起來。賀家美也拿了一支，剩下李海哲和白素，李海哲一臉的惡笑，拿了起來。

白素只好等待賀家美寫完再填，心裏不由得又對李海哲有了一絲厭惡。

所有人都填好后，人力部老師把等在旁邊屋裏的一位老師叫了過來，那個老師身着制服，頭髮用網子盤了起來，但是氣質出眾，一看就精明強幹。

“這是營業部的喬主任，你們認識一下，一會兒她帶你們下樓開始跟崗實習。”人力部的老師說完，和喬主任對接了一下，便轉身離開了。

喬主任看了一眼四個稚嫩的大學生，說道:“大家好，我是營業部喬麗，歡迎新大學生來營業部，營業部很辛苦，但是會成長的很快，請你們鼓足幹勁兒，加油適應。”

左幸子淡淡的說了一句“好”，李海哲比較活躍，問道:“是不是壓力很大，工資也很高哈”

“實習工資咱行各個單位都是一樣的，轉正以後的績效就看你們了。”喬主任回復完，領着大家走着。

白素和賀家美跟在後面，大家隨着喬主任一起進了電梯，到了一樓營業部。營業部一進去就是一個寫着“敬業路支行”的大的石牌子，有花邊裝飾，上邊有流水流下來，進入下方深深的水池裏。水池裏有金魚若干，整個牌子部分做的非常精緻。

大家來到了高櫃低櫃區，低櫃一排映入眼帘，將近10個。喬主任按了一下通往高櫃區的通勤門門鈴，裏面有人開了門，然後大家分兩批進了高櫃區。高櫃區里，五個窗口正在為客戶辦理業務，三個外匯窗口，一個對私窗口，一個對公窗口。裏面的老師們看到了四個新來的大學生，紛紛表示歡迎。

喬主任交代了一下，然後白素和賀家美一組，跟櫃張平老師，左幸子和李海哲一組，跟櫃陳潔老師。

坐在老師後面，白素認真的看着老師熟練的辦着業務，感覺特別羨慕，老師的能力讓人敬佩。

老師問了白素和賀家美一句，“你倆為什麼來銀行？”賀家美回答道:“母親想讓我來的。”白素想了想自己的緣由，說了一句:“因為我想掙錢。”其實她想表達掙錢養活自己，可以不再依賴毫無溫暖可言的家裏了，但張平老師聽完皺起了眉頭，並沒有說什麼。

經歷了一個上午的跟崗，白素髮現，賀家美提的問題，老師會耐心解答，到了白素問的問題，老師基本不予理睬。她很詫異，甚至於有些憤怒，為什麼老師這麼不把自己的問題解答？自己做錯了什麼了嗎？

下午，正好省行領導來支行行里視察，白素看了一眼外面，驚奇的發現還有浩辰老師。浩辰老師跟隨大部隊也進了高櫃區，他看見了白素，特別開心的打了招呼，並且和左幸子也打了招呼。浩辰老師他們一行人走了之後，整個高櫃區掀起了一陣討論，陳潔老師笑着說:“聽說浩辰對另一半要求很高，導致現在都還沒有女朋友。”

“他可是一堆人的白馬王子。”張平老師也笑呵呵的說道，“或許他喜歡男的呢，哈哈哈～”

白素心裏有了莫名的一絲小小的激動，原來浩辰老師還沒有女朋友。但她想了想自己的家境，自己的長相，不禁感覺自己真的是痴心妄想，罷了，就當成一個小小的幻想吧。

這個時候，微信突然響了起來，竟然就是浩辰老師！原來是浩辰老師問白素在這邊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這邊人都挺好的。”白素回復微信說道，一邊心裏有了小小的漣漪。

“今晚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我請你，給你講講高櫃的注意事項哈，避免出錯。”浩辰老師微信問道。

白素真的吃了一驚，她感覺這是個信號，或許未來浩辰老師要有所表示。她又想了想自己的各方面條件，婉言拒絕了。“對不起浩辰老師，我今天要跟着師傅學習，晚上很晚才下班，抱歉啦。”白素這樣回復着。

“浩辰老師約白素吃飯耶！”賀家美驚奇的說道，這一說不打緊，屋裏所有女士的眼光都盯緊了白素，左幸子在那邊恨得牙痒痒，怒目瞪着白素。

“沒有沒有”白素趕緊說了一句，然後繼續認真記筆記。張平老師依然沒有怎麼理會白素，白素雖然擔心，但也不畏懼，她想用實力說話，爭取在將來的考核中勝出，讓老師刮目相看。

不一會兒，喬主任進來了高櫃區，告訴這些新人，行里請了人來給他們量身材配衣服。他們四個便跟着喬主任走了出去，見到了量衣服的大叔。大叔先給左幸子量了，XS碼，左幸子真的特別瘦，皮膚也好，彷彿上天把所有的優勢都給了她。

白素第二個量的，大叔報了一聲M，左幸子嗤嗤一笑，“M碼，肥女”，然後高昂起了額頭，一臉高傲。白素沒有太在意這些，畢竟她早已習慣自己的平凡普通，並沒有任何光環。

等四個人量完，喬主任說道:“你們找同事借一下衣服，進高櫃區必須着制服，長袖的，咱這兒空調足。”左幸子正好看到了瘦弱的陳潔老師，最先借了一套衣服。白素環視了四周，發現只有韓涵老師可以借，她倆身材差不多。於是，她走向了低櫃的韓涵老師的辦公地。韓涵老師欣然借了衣服，然後告訴白素要好好練習技能，平時有不會的就問她。白素感到了環境的溫暖，心裏特別開心，原來職場也不是那麼恐怖，還是有人情味在的。

“更衣室你有柜子嗎？”韓涵老師問道。

“沒有額”白素回答道。

“那你跟我來，放我柜子裏吧。”說完，韓涵老師拉着白素，一起走向了更衣室。

女更衣室其實特別狹小，不過還是比男更衣室好很多，男更衣室特別簡陋，一個帘子和一排柜子而已。韓涵老師帶着白素在女更衣室找到了自己的柜子，然後打開了門。

更衣室的柜子都沒有鑰匙，不過大家也都不會拿錯，因為柜子上都貼有大家的名字。白素試了一下韓涵老師的衣服，正合適，然後放進了韓涵老師的柜子裏，等着第二天來了穿。她又對韓涵老師表達了謝意，然後看到左幸子也走了進來，對她斜着眼。

她忙走了出去，然後和韓涵老師一起來了大廳，大廳里，喬主任看到了她倆，對白素說道:“明天準時來啊，今天可以下班了。”白素想了想自己還有很多不會的，打算去5樓的上機室練習上機。她問了問喬主任上機室的鑰匙在誰那裏，然後找到了曲加老師，取到了鑰匙。

在上機室，她看到電腦作業系統需要身份證驗證，而自己還沒有櫃員號，也就沒有註冊，所以無法使用，便放棄了，拿着鑰匙走了。臨走時候碰到了韓涵老師，老師加了白素的微信，然後拉她進了營業部的群。

群里，白素髮現喬主任表揚了自己，說自己剛來就刻苦練功，下面卻無人回復。她想到大家都還不了解自己，回復可能會比較尷尬，便理解了。她自己提醒着自己，少說話多做事兒，爭取把每件事兒都做好。

第二天晨會是8點25，白素8點便和賀家美一起到了，兩個人正打算在更衣室換衣服，白素突然發現韓涵老師的柜子裏，自己昨天留的韓涵老師的衣服沒有了，她吃了一大驚，又不知該怎麼辦。她想了想，要不就借別的老師的，但是一個個打開衣櫃又不太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眼看着晨會就要到了，大家都開始站隊了，白素還是一身便裝。大家都看着她，指指點點，一個老師對另一個老師說了什麼，那個老師回復說:“就她啊，這麼不講規矩，即便練功好算什麼，拍主任馬屁罷了。”

白素心裏一陣難受，但她克服住了，想了想自己的家庭經歷，她感覺再大的困難也不會難倒自己。在這樣的家庭成長出來的自己，應該是無所畏懼的。眼看着大主任秦主任即將來了，白素心裏一陣忐忑。

點名結束，開始做手指操，然後各個小組彙報情況。這個時候，秦主任問了白素一句:“你怎麼穿着這個！？”

白素有些懵，回答道:“韓涵老師給我的衣服在更衣室丟了。”

秦主任眼睛一轉，不再發問，旁邊幾個大姐說道:“這意思，我們都是賊咯？”幾個人一起鬨，所有人都責備的看着白素。

“我不是那個意思。”白素冷靜的說道，她的心裏其實是難受和堅強的混合體，畢竟一個小姑娘，遇到這情況還是會煎熬，但她想到了自己幾乎是無依無靠，本就不存在什麼面子問題，受點兒心理的傷又算什麼呢。

“那你什麼意思？”幾個人一臉的嫌棄和看不慣，弄得秦主任忙補充道“許是白素同事不小心丟了，再找二樓穆心老師取一件吧。”

白素的心裏其實有了一些成長，她對於職場的看法又有了一些進步。或許職場是家，但卻是有能力的強者的家，或許職場是地獄，但卻只是脆弱的人的地獄。職場本就無所謂溫暖與否，還是看個人的情況，是否足夠堅強面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