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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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到郊外,車停下,我推門下車,道:“可以開始了。”

他隨後走過來,道:“我不是來找你打架的。”

“有事說事,無事不要耽誤我難得的休息日。”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忽然那麼冷淡,還是因為那件事?”他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再次向你鄭重道歉。”

“如果就是這個的話,我接受了,我走了,再見。”我毫不遲疑地轉身就走。

他拉住了我:“是再也不見?這麼小肚雞腸?”

我站住了,笑道:“是,我不僅小肚雞腸還很記仇,因為我是女人,這樣行嗎?”

“阿蘿,有的事,我們換個角度想也許更好。”

“換個角度?當自己不是猴子,是豬?”

他笑了一下,又忍住了,道:“那你看換我當豬怎麼樣?我自願的。”

我不為所動:“你覺得這個笑話很幽默?”

他嘆口氣:“那怎麼辦?我已經黔驢技窮了。或者你教我個辦法可以挽回影響?”

我拉開他的手,道:“林賽,你有過類似的經歷嗎?”

他道:“不愉快的事我比較容易忘記。”

“林賽……”

“你先聽我說,阿蘿,”他道:“有時候退一步會海闊天空。”

“林賽,那次對抗還記得嗎?”我問:“你差點將我擊斃。”

“那只是演習,”他道:“你不必太當真。”

我道:“我當時覺得我快要死了,死亡離我只差一點點。”

“沒事的,你表現很好,”他安慰:“我從沒遇到過這麼好的對手,可以跟我對抗那麼久。”

“你並不明白,”我嘆氣:“今天死的是我,明天就可能是你。我失去過戰友,那種感覺我不想再經歷。”

他轉到我面前,笑得依然陽光:“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是說我不再是外人?”

“很好笑,是嗎?”我平靜地望着他。

“不,是高興,”他道:“阿蘿,我希望你不再拿我當外人。”

“林賽,狙擊是一場死亡對抗,”我道:“當我們用瞄準鏡圈定別人時,也許有另一支槍也在鎖定我們。生與死之間,只有幾秒。”

“所以你覺得害怕?害怕那幾秒奪去你的生命或是你親近的人的生命?”

我嘆氣:“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媽和老大那麼反對我繼續幹下去了。”

“恐懼感有時是件好事,它讓人更懂得珍惜。”他道:“其實並非狙擊手與死亡只隔一線,只要是軍人,都會面臨這種恐懼。你選擇了這個職業,也就選擇了面對恐懼。”

他握住了我的肩,道:“你不用這麼擔心,練得越好死亡的機率越小。而且狙擊手都是遠距離射殺,相對來說更安全一些。阿蘿,不要總去想那些令人不開心的事,人應該向前看,多想想你救了多少,幫助了多少人,這樣你會覺得自己做的事是正確的。”

也許他說的對。人是應該多想想好的方面。

“走吧!”他拉我走向車。

“去哪兒?”

“你把我的衣服弄髒了,總該陪我去買件換換吧?這樣跟你出去,多丟你面子。”

我無奈,的確是我的那杯酒惹的禍,我開始後悔自己的手太快。

“林賽,”我小聲提醒他:“你覺得我們是否應該換個地方?”我看着周圍的人不時盯着我們看,指指點點加嘀嘀咕咕,就象見到了馬戲團的動物。

“美女臉加模特兒身材,免費的,不看白不看耶。”他笑。總是那麼興災樂禍的樣子。

這樣的身高,鶴立雞群,想不注目都難。

“你能否加快速度?”我問林賽,已在流汗,這麼個看法,遲早要給看成石頭。

“你覺得這件怎麼樣?”他全然不顧周圍熱辣目光,拿着一件米色襯衣比劃。

我決定不再問他意見,掏出卡遞給售貨員,把攤在櫃枱上的幾件衣服全部塞入購物袋,拉了他迅速離開。

“你不象在購物,倒象是在打劫。”林賽不滿地道:“買你的東西,管別人看幹嘛?”

“林賽,”我白眼他:“你越來越象女人了。”

“你也越來越不嫵媚了,一點不象我初見你時的樣子。”他嘀咕。

我立住,將袋子塞進他懷裏,道:“很好,那麼扯平,各走各路,各過各橋,你繼續逛,我回去。”

“喂——”他追上我,道:“你別這樣,我說錯了行嗎?”

“林賽,”我壓低聲音道:“這裏是中國,我不想在街上被人當成大猩猩,所以請你收斂一下你的展示癖好嗎?”

他想說什麼了,但是動了動唇還是沒說出來,嘆了口氣道:“好吧。不過,你總得讓我找個地方先把身上這件衣服換下來。”

“你不是有保姆車嗎?”我瞪他。

“可是……那好吧。”

他乖乖喚來保姆車,我們坐上去。

“現在就換?”他遲疑着。

我笑道:“你不會告訴我,你沒當著女人的面換過衣服吧?”

“有是有,不過…….那個……當你面,真沒有!”他從尷尬到理直氣壯。

“凡事都有第一次。”我存心噁心他。

他看了我半天,忽然笑了:“你是不是早想看了?今天不過是個借口?”

哈,看他?還不如看大猩猩。

“看吧,”他邊說邊解衣扣:“不過不能白看的。”我忙將臉轉向車窗。我還真沒膽子看他。

“換好了告訴我。”我道。

“外強中乾!”他道:“好啦。”

我掏出手機,對后拍了一張,確信他已衣冠整齊了才回過頭。

他一臉的啼笑皆非:“特戰隊員都是怪胎嗎?居然先用手機試探我。”

“林賽,”我有點不自在,車廂太小,車裏古龍水加上男性氣息,讓人不安:“我想回基地。”

“為什麼?還沒到歸隊時間,你就這麼浪費了?”

“有些資料還沒翻,我答應走之前都譯出來給他們。”

“我可以幫你一點兒,”他道:“我對中英法德西阿拉伯語和希伯來語都純熟,日韓聽看沒問題,說和寫有點粗糙。看能幫你哪個?”

我氣沮:“語言上你都不給我沾沾自喜一下,跟你在一起,真令人絕望。”

他哈哈大笑起來,要伸手摟我,被我閃開。他無奈地攤攤手:“本來想幫你的,你這麼一說,我都不敢自薦了。我說別回基地吧,一周六天你還待不夠?找個地方好好玩玩。”

可我什麼都不會。

“有我在,你還怕不會嗎?”他得意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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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死亡——一個狙擊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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