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噩夢（二）

第十章噩夢（二）

牟彬沒有萬喜那麼癲狂，他命令錦衣衛讓出一條通道，讓朝鮮使臣和其他人等走到一旁林中休息，以免事態發展失控，傷及無辜！同時命人仔細盤查朝鮮使臣的勘合，核對人員造冊，檢查是否有暗影成員混跡其中。朝鮮人都從臨時通道中走出去了，但約翰遜公爵、寧逸和愛德華，還有朝鮮人金永駿卻不肯走！都站在開陽與瑤光身旁，這讓錦衣衛的抓捕計劃拖延了起來，牟彬催促道：“其他無關人等，即刻閃開，我們只抓捕暗影開陽、瑤光兩人，其他人若包庇亂黨，當視同黨論罪！”“不，他們何罪之有？你憑什說他們有罪？”寧逸此時情緒萬分激動，緊靠在白晴兒身邊，不顧一切地要保護白晴兒和劉勛安······白晴兒泰然說道：“本姑娘有罪，這罪在暗影，乃權貴欲加之罪！本姑娘有生之年行事光明磊落，自覺問心無愧！年幼時不曾與人為敵，卻險些在流浪中餓死！大明沒有養育我，是暗影給我希望，加入暗影，未曾犯人利益，迫害他人，到是沒少與草菅人命的官府老爺們作對！官紳名望們強搶民財，強擼民女，我到是有幸解幫着救了幾個可憐人，送她們出海我無怨無悔！既然回來，既然結拜加入暗影，既是有罪！這罪是得罪官紳權貴們的罪，是礙了他們仗勢欺人之罪······這就是暗影之罪······”白晴兒慨然陳詞，聽得錦衣衛們都低下頭！weareenvoysfromengland,thistwowarriorsjust***etoprotectusbysecurity!theyarenotguilty```(我們是來自英格蘭的使者，這兩個勇士只是要保護我們的安全，他們無罪······)約翰遜公爵在極力地爭取和辯解，但無奈語言不通，沒人在乎他的話！愛德華則徘徊在牟彬和白晴兒中間，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比劃着，說個不停！他是在斡旋，但大明的這群錦衣衛仍然無視這個西洋人，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愛德華顯得十分焦急：“isee,it’surgency!welliknow,ithinktheremightbesomemisuand!”(我知道，現在情況十分緊急，但是不是大家有什麼誤會！)imeanwedealwiththedeadlytroubleinaproperway,ok?(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用適當的方式解決這棘手問題，好嗎？)ihopewelearntobefriend,butenemy```(我想我們應該學會待人以友，而非待人以敵······)

白晴兒知道，自己必須有所行動！這樣下去很可能大家會遭連累，被視為同黨，一旦下了錦衣衛的詔獄，那就是九死一生······白晴兒一把拉過愛德華，而後她向前走了兩步，然後轉身對着大家，背對着牟彬和萬喜，欣慰地對愛德華和約翰遜公爵，還有寧逸說道：“gentlemenandmydearsister,thankyou!iknow,allofyouwanttosaveme.buti’vemadethechoice```”(紳士們還有我親愛的妹妹，我知道你們都想救我，但我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白晴兒的話震驚了所有人！“mygod,shespeakenglish```”(我的上帝啊，她會英語······)愛德華不由驚嘆不已！“justliste’snotimetoexplain,butgentlemen,justasyourfirmlybelief”ihavegotmywonbelief.nowi’llbegoingtodieforit.asaknighttodiefor*****honeroferrantry!(請聽我說，我沒有時間解釋這一切了，但紳士們，我有自己的信仰，就像你們有自己堅定的信仰一樣。我現在要為此赴死，就像你們可以為光榮的騎士精神而死一樣！)‘so,please,fiveme```,ipray```’(所以，請你們原諒我······)白晴兒眼含淚花，欣慰地望着她面前幾個人——愛德華、約翰遜公爵、寧逸!

約翰遜公爵和愛德華不知怎樣勸慰白晴兒了，他們很難理解白晴兒為什麼要這樣決絕地選擇為信仰不惜生命！但他們都預感到了額事態十分嚴重，寧逸已經幾近崩潰，在再一次跑過來緊緊抱住白晴兒，哭喊着：“姐姐，不要做傻事，不要······”白晴兒奮力把寧逸推向約翰遜公爵，眼裏含着淚花，忍痛對公爵說：“holdher,please!it’sdangerous,ipray...(抱住她，現在太危險了，拜託了······)”金永駿非常急切地想走上來勸慰白晴兒，白晴兒聲嘶力竭地呵到：不要過來，誰都不要過來，你們快走，快走······緊接着白晴兒轉過身，對着牟彬喊道：“放了他們，讓他們走開，我會束手就擒······”牟彬蹙着眉頭揮了一下手，對身邊的錦衣衛說道：“把其他人帶出去······”“是，大人！”緊接着過來幾位錦衣衛，舉着刀，強行拉約翰遜公爵等幾人往包圍圈外走，寧逸掙扎着，哭喊着，但無奈錦衣衛的力氣太大，個兩個錦衣衛架着她的雙臂，蠻橫地將她強行拖走！“給我拿下這兩個逆賊！”萬喜叫嚷到：“快快拿下逆賊······”錦衣衛們還是沒有行動，都看着牟彬，等着牟彬進一步發號施令。

“六哥，過來吧······”白晴兒忍住淚水，故作一下鎮定，而後和緩地呼喚劉勛安！劉勛安走到白晴兒身邊，沒有說話！劉勛安和白晴兒相視而笑，這微笑映在所有圍觀人眼中，蒼然凄美······而後兩人同時抬起右手，握着拳頭，兩拳相碰，兩個人默契地說著：“生為兄弟，赴義同死！”白晴兒再次對着劉勛安微笑，凄然說了一句：“對不起”，而後轉頭看向遠處的寧逸！寧逸又一次聽到這句讓她驚厥的話“生為兄弟，赴義同死！”她驚恐地說不出話來，愣在原地，白晴兒與她四目相對時，那凄美的微笑映入眼帘，讓她驚怵到歇斯底里，她悲痛地喊：“瑤光姐······”寧逸感受到，白晴兒已經抱着赴死的決心了，接下來，她要與敵人決一死戰······

此刻白晴兒突然轉身，從右臂袖口中甩出一支匕首，白晴兒抓着匕首徑直刺向萬喜······危機時刻萬喜雙目圓睜，映入他眼帘的是帶着寒光的利刃，刺向自己的眉心！還有那比匕首還鋒利恐怖的眼神，一個女孩似乎瞬間化為一團燃燒的烈焰朝萬喜撲過來！萬喜根本反應不過來，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身影從萬喜身前閃過，隨後，白晴兒倒在了萬喜面前，頸部一道淺淺的傷痕，沒有流血，但瞬間致命······“瑤光姐······”寧逸撕心裂肺地喊着，不顧一切地掙脫錦衣衛，向倒在地上的白晴兒撲過來！約翰遜公爵和愛德華已經愣在原地，被眼前瞬間發生的悲劇驚呆了！

狗官，我要殺了你······劉勛安雙目通紅，泛着血絲，額上青筋脹起，提着短劍徑直朝萬喜疾步走來，牟彬迎上去，朝劉勛安腹部踢了一腳！牟彬不想取劉勛安性命，故而想踢開他！劉勛安似乎神鬼附體一般，牟彬奮力一腳，用了很大力氣，劉勛安只是後退兩步，似乎不知疼痛，繼而又走過來！牟彬拔出佩刀大聲呵斥，逆賊，放下武器，即刻伏法，留你性命！萬喜嚇得魂飛魄散，向小孩子一樣躲到牟彬身後，連呼：“牟大人救我啊，牟大人救我啊，殺了這個瘋子······”劉勛安徑直朝牟彬走來！眼目已經紅得充血，額上青筋似乎就要爆裂！邊走邊喊“殺狗官，誰也別想攔着我！七妹等着，我殺了狗官就來找你······”牟彬一邊向後退一邊呵斥，“放下刀，饒你不死，再向前一步取你性命······”可是沒有，劉勛安着了魔一樣依然步步緊逼``````牟彬知道，此人已報必死之心，但自己還是不忍心對他揮刀，劉勛安越逼越近，而此刻，錦衣衛動手了······劉勛安後背被刺兩刀，口吐鮮血，憤然倒地······

一場危機落幕了，板橋驛抓捕暗影的行動的細節，被牟彬一一記錄，整理成案，而後叫人快馬加鞭將案卷送回皇宮，讓聖上過目！

開陽和瑤光的屍體本來要留在廣寧衛一處絕密倉庫中，待萬喜聯絡內線來認屍，確定身份。但後來牟彬改變了主義！讓錦衣衛差人在廣寧衛城東找一塊風水好的地界下葬，並物色一戶農家人守墓，把開陽身上的一代碎銀贈與守墓人，叮囑其悉心看守，並告知是大功臣，不可棄之荒野，荒蕪墓室！

牟彬安排廣寧衛屯軍派官糧車隊護送朝鮮使團進京，可保使團萬全！而後自己和萬喜押解約翰遜、愛德華及寧逸回京！星夜兼程，計劃三天就返回京師。原則上約翰遜、愛德華與寧逸三人算得上是開陽與瑤光的嫌疑同黨，需要回京候審，因此由錦衣衛親自押解。但牟彬並沒有將他們三人放在木籠中，而是徵調三輛馬車，分別載着三人返京。三人經歷一場劫難后，消沉許多，獨自坐在馬車內，沉默不語。錦衣衛一行人也都緘默行軍，人人不說話！這次抓捕，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震撼感慨，以至不願談及！

寧逸獨自在馬車內，心如死灰一般，離開廣寧衛的時候哭了一次又一次，現在感覺已經沒有眼淚了！瑤光姐死了，她的心似乎也跟着死了！自己似乎變成了行屍走肉一般，滿心都是瑤光姐的一顰一笑！短短五天時間，自己和瑤光姐建立了如此深的感情，自己都無法相信，而瑤光這個名字，白晴兒這個人，必將深深銘刻進她的記憶中，融入她的靈魂里，成為她一生的魂牽夢繞，縈損柔腸······畢竟，她只有13歲，成長還在繼續。而成長路上給自己陪伴和關愛的人，讓自己感動的事，是將來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除了瑤光之外，大明朝，對她來說是一個怎樣的國度呢？從踏上征程的那一刻起，她就在經歷傷痛與別離！大明——似乎是她成長的煉獄，在前往大明的途中，她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別離，每一次都割碎她的心！她想念母親，想念閨蜜凱特，想念蘭開斯特寧靜歡快的時光，想念父親，更想念白晴兒——瑤光姐······她不知道即將抵達的皇都是什麼樣，她會遭遇怎樣的厄運！她不對即將到來的未來懷有希望，只希望幫助父親和約翰遜公爵完成他們的一個願望，將英王的國書遞交上去，而後，不想而後了！活着是為了父親，瑤光姐的期望——好好活下去！而如果沒有活路，那就像瑤光姐一樣，坦然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