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計策

第71章 計策

男子聞言,先是驚訝了一瞬,隨即又搖頭,道:“不行的,山神選中的祭品不能隨意更換,若是他發現了,會發怒的!”

沈瑤桉挑眉,這“山神”如此神通廣大,還能清楚地知道每個“祭品”的模樣?這聽上去不像是一時興起,倒像是蓄謀已久。

不過這可如何是好?她倒是挺想去會會這個裝神弄鬼的“神靈”,可若不能假扮新娘,怕是見不着那人的廬山真面目。

“其實要以假亂真倒也不是沒有辦法。”江溫遠道。

從小姑娘走到這戶人家起,他便猜到了小姑娘想做什麼。

沈瑤桉聞言,轉頭望向他,像看到救星一般,問:“有何辦法?”

江溫遠被她亮着光的眼眸閃亂了心跳,不自然地移開目光,輕咳一聲,道;“我認識一位會改變人的容貌的友人,這友人如今就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一會兒我傳個信給他,叫他帶着工具過來一趟即可。”

那哭哭啼啼的姑娘聞言,眼裏閃過些許光亮,卻又很快泯滅,問道:“姐姐,你真的願意替我上山嗎?”

那可是一條有去無回的死路啊!鎮民們避之不及,這位姐姐又為何願意替她去送死?

沈瑤桉看出姑娘的擔憂與不解,走上前去,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妹妹別怕,姐姐會替你上山,而且姐姐保證,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回來,只是你需要告訴姐姐你們所謂的‘祭禮’究竟如何舉行?姐姐又需要做些什麼?”

姑娘猶猶豫豫地望了一眼她身旁的男子,顯然對沈瑤桉的話將信將疑。

那男子仔細打量了一會兒眼前的幾人。

這站在前面說要替他閨女上山的姑娘年紀也不大,雖然未施粉黛,卻美若天仙,舉手投足之間帶着一股仙氣,她身後站着的兩人,一人身着玄衣,氣宇軒昂;另一人身着青衣,腰佩寶劍,從面相上來看,皆不是凡人。

他只聽說過京城裏的王公貴族會身着如此華服,可那些個公子小姐們又怎會跑到他們這種窮鄉僻壤來?

等等!男子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方才那位玄衣公子說,他的一位友人會改變人的容貌?!

這是凡人會的東西嗎?!那是不是只剩下一種可能……

男子一拍腦袋,忽地直直朝沈瑤桉跪下,道:“草民知道了!你們一定是下凡的仙官吧!你們可是來收了那山神的!”

沈瑤桉:“……”

她方才見那男子直勾勾地打量了他們半天,還以為是他信不過他們,以為他們是騙子呢,結果他看了半天,最後卻覺得他們是“仙官”?

這鎮民對神啊,仙啊,都有一種近乎盲目的崇拜與敬畏,真的有些愚鈍。

不過沈瑤桉卻沒有拆穿和反駁,而是順水推舟地道:“對,我們就是下凡遊歷的仙官,聽聞這兒總有東西搗亂,遂來看看。”

她說罷,便在腹誹道:“你見過哪位仙官是下雨了還要找人家避雨,冷不得,餓不得?”

不過能用這個借口讓她上山一探究竟,也是好的。

男子激動地想要來拉沈瑤桉的衣袖,手伸了一半,又覺得不妥,訕訕地收回去,不安地在衣服上抹了抹汗水,才問:“所以三位是來收山神的么?”

“算是吧。”沈瑤桉道。

不過她可不是來收山神的,她是來抓惡徒的。

江溫遠一直密切地關注着沈瑤桉這邊的動向,當他聽到小姑娘一本正經地接上那男子的話,說自己是“仙官”的時候,差點沒忍住笑意。

這小姑娘還挺能裝。

不過,這信奉鬼神之說在大雲百姓中十分常見,百姓們時常參拜神佛,以求平安喜樂,升官發財。

這本無傷大雅,百姓們有自己的信仰,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不過若是有人利用這一點裝神弄鬼,擾亂安寧,觸犯法律,那便絕對不行。

想到這裏,江溫遠沉下臉色,周身散發出寒氣。

站在他身旁的南遙抖了抖身子,默默摸了摸手臂上豎起的汗毛。

他怎麼覺得後背有些涼颼颼的?

不過南遙望向沈瑤桉的目光里也帶了幾分驚訝,多年未見,小姐怎的變得如此古靈精怪了?

隨後他又想起了自己那位表面儒雅實際滿肚子黑水的主子,又忽然釋然了。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有“有其父必有其女”吧。

男子得了沈瑤桉的回答,當即喜極而泣,一面抹着眼淚,一面道:“真是太好了,終於有人能來救救我們了!”

沈瑤桉受不了有人一直跪在她面前,便道:“你先起來,咱們進屋說。”

“好!好!”男子抹着眼淚站起身,抱住一旁的姑娘,哽咽道:“閨女啊!咱們有救了!”

他說罷,便鬆開依舊有些愣神的姑娘,推開院門,對三人道:“仙官們請!”

三人進了屋,男子將姑娘支到她自己的屋子裏去,這才走到灶台邊,欲給他們倒茶,卻被沈瑤桉制止了。

她道:“莫忙,先說說‘祭禮’的事。”

男子有些無措地放下茶壺,搓了搓手,道:“好,這祭禮是我們這兒的老規矩了……”

沈瑤桉沉默地聽完男子的解釋,在心裏自己捋了一遍。

這“祭禮”說白了就是將被“山神”挑中的“祭品”梳妝打扮好,穿上嫁衣,蓋上蓋頭,再由鎮上負責跳大神的鎮民念了咒,又跨過火盆,除了邪祟,便被扶上花轎,由鎮裏的男子抬着,於子夜之時送上山去,“山神”收了“祭品”變算禮成。

而那個新娘在上山過程中不得發出任何聲音,無論外面發出何事,她都不得離開花轎一步,直到“山神”來掀開車簾。

若是新娘在“祭禮”的過程中哭了或者笑了,山神都會發怒,那麼這個新娘連同送行的人都會有去無回。

沈瑤桉無聲地嘆息一聲,問男子:“你之前可有上過山?”

男子點頭,道:“上過的!草民也曾參加過一次祭禮,那時草民是抬轎人之一。”

“那山上是何模樣?”江溫遠問。

“那山裡邪乎得很,全是大霧,完全看不清前路。”男子一面說著,一面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看不清前路?那你們是如何上山,又如何將人送到‘山神’面前的?”沈瑤桉問。

“我們進了山,便會有一隻貓頭鷹引路,我們跟着它走,就能找到位置,到了地方,我們將花轎和嫁妝都放下,就得馬上跟着貓頭鷹下山,若是遲了,那貓頭鷹被山神召回去了。我們便要葬身於山中了!”男子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沈瑤桉卻忍不住握緊了放在身側的手,問:“你說的嫁妝有些什麼?”

男子道:“也沒什麼,就是些蔬菜瓜果,牛羊肉什麼的,還有一些銅錢。我們這是小地方,也沒幾個錢,這些東西還要全鎮一起湊,才能湊夠。”

沈瑤桉心裏冷笑道:“這‘山神’不僅禍害鎮上的姑娘,還騙吃騙喝,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男子說完,卻見三位仙官面無表情,神色冷淡,便又問了一遍:“仙官,你們會為草民除害嗎?”

“會,不過我替令愛上山之事,你不可讓外人知曉,還有,今夜的抬轎人,我要他們二人。”沈瑤桉說著,指了指坐在她身旁的江溫遠和南遙。

“這是肯定的,抬轎人是姑娘自己選,屆時草民讓小女選兩位仙官即可。”男子道。

沈瑤桉點頭,道:“此事就這麼定了,現下我還需同兩位仙友商量一番。”

男子會意,道:“你們商量,草民去看看小女。”

說罷,便走了出去,還為他們關上了門。

當屋裏只剩三人時,江溫遠終於忍不住輕笑起來。

沈瑤桉有些不解地望向他,後者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轉頭,與她對視,道:“我竟不知沈姑娘有如此糊弄人的天賦。”

“我這叫隨機應變。”沈瑤桉道,“不過阿遠,你方才說的那位能讓人改變容貌的友人可是真的?”

她從前看各種武俠小說,倒也看到過江湖上有此秘術,懂行的人都喚為“易容術”。

“是真的,我一會兒便去傳信。”江溫遠道,“不過桉兒,你如此以身犯險,就一點都不害怕嗎?”

沈瑤桉淡淡地望了江溫遠一眼,道:“阿遠,我不是養在深閨里的嬌花,弱不禁風,既然我決定去做,就一定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江溫遠一噎,確實不能將桉兒和普通姑娘相比。

可他卻沒有解釋,他不希望沈瑤桉身處險境。

“況且,有阿遠和南遙在,我也不必過於憂心。”沈瑤桉又道。

江溫遠心中原本有些苦澀,可聽完這句話,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瞬間又好了。

桉兒能如此放心地去替那個姑娘上山,是因為她的身後有他們。

江溫遠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有這種一會兒酸澀,一會兒甜蜜的感覺,就像那顆心一會兒被浸在檸檬水裏,一會兒又浸在蜜罐里。

而這些情緒,皆與一個叫桉兒的姑娘有關。

南遙聞言,當即抱拳道:“姑娘放心,南遙定當全力保護姑娘!”

“你們二人先在此等候,我去傳信。”江溫遠覺得自己需要去外面收拾一下心情,遂道。

江溫遠走到院子裏一個偏僻的角落裏,從衣袖裏掏出小紙條和便攜的特質木條,這種木條是用木炭燒制而成,可以在紙上寫字。

江溫遠用密語寫了一張紙條,然後吹了一聲口哨。

不一會兒,便有一隻黑色紋路的鴿子停在他的肩頭。

其實離這兒不遠便有暗翎的暗庄,專門用來傳遞消息,昨夜若不是雨太大,而他又有意想停在當地人家的家裏打探消息,本該去暗庄的。

如今這裏有些離奇的事情要處理,他一時半會兒也無法繼續暗地裏打探琳琅山莊的藏身之地,只得送消息給大理寺,讓柳雲他們繼續追蹤下去。

反正就那麼三個地方,若是落雲山上沒有,那便是翠西林和江河鎮之中的一個了。

江溫遠將鴿子放飛出去,覺得心情平復得差不多了,才轉身回了屋。

半個多時辰后,一人騎着馬急急停在了小院之外。

馬兒長鳴一聲,抬起前蹄又落下,哼着甩了甩頭。

馬上的人安撫地拍了拍馬兒的頭,道:“棕雲,幸苦你了。”

那人剛剛翻下馬,院門便被打開了。

聞聲而來拉開門的沈瑤桉望見門外之人,愣了一瞬。

梅止衡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裳,從馬背上取下常年背着的木匣,對沈瑤桉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見,沈姑娘。”

作者有話說:

特別聲明:那個特別木條是因為劇情需要作者瞎編的,勿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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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小姐靠讀心屢破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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