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咱來看看
“王先生這字，即有透過紙背的力，又有形體的雅，卜某人今天來這裏能看到這張字，就值了這趟門了。”
“不敢當不敢當，我這字只是自己寫着玩玩的，到是我聽聞算子的畫非常厲害，不知何時有幸得以見上一次”
蔣鄭聽着這倆商業互吹，卜解臉上露出了猶如見到錢袋子的笑容，而王有財的臉上則堆滿了菊花一樣的褶子。
蔣鄭沒心情聽他們在這裏嘰嘰歪歪，可是卻不得不跟着倆人走。明明是王有財叫師傅來的，現在卻一點也不急，在給師傅看自己收集到的各種墨寶，古董，還有作品。
兩人的表現像是完全沒有之前的不愉快。
現在兩個人正在對着一個雕像嘖嘖稱奇。
作為一個沒有文化修養的窮鬼，蔣鄭覺得那個雕像的鼻子有點大。
閑來無事，蔣鄭不禁又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無窮無盡的一模一樣的別墅，那種迷茫的感覺還留在心頭。一旦想起背部就有細汗析出。
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幻覺么，還是魔鬼的把戲。師傅還什麼都沒說，她應該知道什麼吧。看着卜解輕鬆愜意的表情，蔣鄭腦子又亂了起來。
蔣鄭的思考被一個聲音打斷了，“算子真是博古通今，我王某人相見恨晚啊。這樣吧，王叔！”
那個老管家走上前來，手裏拿着兩個紅色盒子，
“王先生，您這是幹什麼。”卜解變了臉色。
王先生捧起一個盒子，打開，裏面放着一串骨珠，表面灰黃色的，很是難看。一眼就明白這東西應該算古董，而且還應該是很值錢的那種。
“先生看起來很喜歡這串珠子，小友不才，也看不出這個珠子有什麼好的。倒不如把好東西給了認得它的人。不愧對東西，也算是和算子交個朋友，抵了那個桌子上的坑。”
蔣鄭心裏一跺腳，合著這王有財剛剛一直給師傅看寶是在看師傅的態度。
不過買通師傅能幹什麼，給算命算得准一點么。
卜解冷着臉沒接，王有財捧着盒子很是尷尬。又放下盒子轉過去對蔣鄭說：“我給小友的徒兒也準備了一份。”
管家打開盒子，走向蔣鄭，裏面放着的是一本精裝版聖經。明明是一本普通的聖經卻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很貴的感覺。
蔣鄭又看了一眼卜解，沒敢接。
一時間氣氛沉寂了下來，所有人臉上都有些凝重，管家給王有財打了個眼色。王有財一副沒收到的樣子沉默不語。
終於，卜解發話了：“無功不受祿，先看看夫人的情況吧。”
王有財看起來鬆了一口氣。
…………
管家留在外面，卜解，蔣鄭和王先生一起走進卧室。
王先生看上去很想請蔣鄭出去，被卜解用眼神制止了。
卜解走到床邊，床上躺着的人看起來面色嘴唇都發白，頭髮里夾雜了許多白髮。即使如此還是能看出來這是一個大美人。
“夫人貴姓？”
“免貴，性李，李梅。”
“生辰八字。”
聽了王有財報了生辰八字，卜解的眉頭皺了起來。
“失禮了。”一邊這麼說，卜解一邊翻過了李梅的手，和李梅的手比起來，卜解的手小得可愛。畢竟再怎麼說她也不是很大。
卜解直起身來，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轉過身，對着王有財掏出了一個瓷盒，打開，裏面放着三枚古錢。
“先算一卦吧。
”
王有財吞了一口口水，走上前正要去抓古錢，卻被卜解一把攔住。
“且慢，卦不走空。”
王有財會意，從兜里小心得抽出了兩張嶄新的百元大鈔，遞上前。卜解看了一眼，只抽走了一張，走到窗子邊，拿出打火機點燃了錢幣的一角。
火苗在錢幣上蔓延，像是紙鈔被什麼東西慢慢得吞了下去一樣。
卜解把幾乎燃盡的百元鈔放進了瓷盒裏，把古錢遞給王有財。
王有財鄭重得接了過來，手微微顫抖。
蔣鄭不是第一次看師傅給人算卦，但是第一次看見掛百鈔的卦，也是第一次看這麼正式的卦。
但是硬要說不同的話，就是氣氛不同吧。
只有卜解仍然保持着正色，沒有被這些干擾。
陽陽陽，陰陰陰。
是否卦。
卜解看到這個結果，瞳孔猛得一縮。
而站在身邊的蔣鄭也震了一下。
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貞。
蔣鄭之前吐槽過，易經裏面的卦就沒幾個不好的，而這個可以說就是少量不好的卦象里的大凶，客大主小，客壓主一頭。
王有財一臉懵得看向沉默的師徒二人，心裏升起了不好的預感：“算子，這是怎麼回事。”
卜解擺了擺手，走向窗戶邊，這扇窗戶和大門一個朝向，正對面的是一座山。
卜解幾根手指點了一下，眉頭皺得更深：“不妙啊，兩邊的住宅成了一條路，對面正是凹，群山包圍之態，這是引陰氣入戶啊。”
“什麼意思。”王有財的臉幾乎僵住了。
卜解轉過頭說：“簡單來說，就是你家風水不好，地不靈不能養人，還會把人身上的氣給吸走了。”
“這……這……怎麼可能。”王有財嘴角顫抖起來，“這裏建成的時候可是請了風水看過的。”
“看過又如何，地象變化多端非常人所能預測，保的了一時不能保一世，保得了一世不能保萬世。具體我要和我的徒弟一起再去實地查一查，大概要幾個小時左右，”卜解抬起頭，看着對面的山說，
…………
走出別墅區，一直走在前面的卜解突然又一次停下腳步。
蔣鄭立馬剎車，生怕再撞上和上次一樣的事情。
“你覺得王有財這個人怎麼樣？”
“啊？”蔣鄭想了很多，就是沒想到會被問這個問題，只能結結巴巴的說，“我想想，貴族有錢的老爺，挺聰明的，圓滑……”
“圓滑么？怎麼看得出來。”
“那種說話的口氣啊，就是那種通人情的，圓滑的老油條的感覺。”
卜解靠在一棵樹上，說：“還有別的么。”
“額，很愛自己的妻子？應該沒別的了。”
“很不幸，小鄭，你說的幾點……全錯了。”
“誒？！”
“1.他是有錢，但是不是那種老爺，你注意到他的手了么。”
蔣鄭回想起跟王有財握手時師傅齜牙咧嘴的樣子。
“一雙很有力的手，不是有錢人家能養出來的手，還有他的收藏品，大多數都是看起來厲害的劣質仿造品，有文化品味的人不會去收藏這些。而且不止如此。其實他不是老爺直接從名字就能看出來。”
“王有財？”
“是的，只有一個想要兒女榮華富貴但是不能輕易得到的父母才會給兒子取這個名。所以王有財有錢，但是實際上是暴發戶。”
“額……我好像懂了。”蔣鄭撓了撓頭說。
“圓滑......算了，這些之後再說。”卜解轉了個話頭對蔣鄭說，“蹲下。”
“誒？”
“我說蹲下來。”卜解重複了一遍。
蔣鄭乖乖蹲下，卜解食指抵在蔣鄭的眉心，口中念念有詞。
光隱隱在蔣鄭眉心閃耀，一個簡單的下半圓形顯現了出來。
“.......”卜解臉色柔和下來，“看來你被選中了啊。”
蔣鄭不解，“被什麼選中了？”
“窮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