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第53章 第53章

於此同時。

會議室。

雙方在討論“誰娶誰嫁”“娶誰嫁誰”,討論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思洛實在聽不下去了,偷偷溜了出來。

走到花園后呼了口氣他瞬間輕鬆多了。

“喂,那邊那隻。”

思洛耳邊陡然響起一道高傲的聲音,他張皇失措看過去,一隻神情倨傲的雄蟲站在不遠處,身側還跟着幾隻雌蟲。

“對,叫的就是你。”皇太子艾弗森高挑下巴,眯着眼對他勾了勾手指。

思洛怕得要死,十來米的距離磨磨蹭蹭硬生生走了五分鐘,艾弗森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眼裏出現一些疑惑:“你哪位,我怎麼沒見過。”

“我,我叫思洛,是,是來訪的使者。”思洛害怕揪着衣角,手攥得發白,磕磕巴巴說。

艾弗森瞭然的挑挑眉:“哦,天伽的,居然會派你來,是打得沒蟲了?”見對方那個慫樣,嗤笑出聲。對方是天伽的,他就不客氣了。

思洛雖然膽小但並不傻,他好歹也是一隻A級雄蟲,面對對方的羞辱,氣得發白的唇顫抖。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嗯,要罵回來嗎?”艾弗森一點點靠近他,伸手推,越來越過分。

思洛踉蹌着後退了幾步,慘白的小臉看他,強忍住想逃跑的衝動:“您,不要太過分!”

“過分怎麼了?我還能更過分呢。”艾弗森笑容滿是惡意,抬手攥住他的肩膀,一點點用力。

思洛疼得眼淚都飈出來了,手本能去掰對方的手,但無濟於事,雄蟲的手像鋼鐵一樣焊在他肩上一動不動。

“你放開我,放開我!”思洛開始拚命掙扎,發瘋的兔子也會咬人呢,低頭用牙齒狠狠咬下去,嘴裏鐵鏽味瞬間蔓延開了。

艾弗森額頭上青筋暴起,鬆開手后反手就給了雄蟲一巴掌,清脆響亮。

他身後的雌蟲都瑟縮了一下。

思洛跌坐在地,本能捂住紅腫的臉,半長的金髮狼狽貼在臉側,眼淚唰唰滲進指縫,最後沒入衣領。

艾弗森居高臨下看着他,眼裏滿是傲然,滿是恨意,洶湧着要淹沒思洛:“要怪就怪你是天伽的蟲,你們都該死。”語罷,抬腳就要呼過去。

思洛心如死灰抱住了自己的頭,激烈顫抖起來。

“住手!皇太子殿下——!”

雄蟲半空的腳堪堪停住,最後落地,他轉身看身後。安嘉站在不遠處表情嚴肅,隨即快步走過來扶起思洛。

“您沒事吧?”安嘉攙着思洛,目光極快地掃視他的全身,心裏一涼。思洛抬起一側腫得高高的臉,滿眼淚水,聲線顫抖:“中將,我好疼。”說著徑直撲進了雌蟲懷裏。

安嘉看向對面的艾弗森,沉聲道:“皇太子殿下您怎麼能怎麼做?他是天伽的皇子。”

沒料到,艾弗森笑彎了腰:“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他抹了抹眼睛笑出的淚,再抬頭時換上了一副魔鬼般邪惡的臉,“這就是要和來頓登聯姻的雄蟲皇子?配,真是配的一臉!”

他惡聲惡氣,但眼底深處卻藏着沒有蟲看得懂的悲傷。

“您應該對他保持最起碼的尊重,也應該維持您作為皇太子的良好形象。”安嘉臉色難看,提醒對方。

再不喜歡,撕破臉對誰都沒有好處。

“呵,我可比不得安嘉中將的寬大胸懷,對待殺父敵人還能這般良善。”艾弗森是笑着說的,極其諷刺。

安嘉眼底飛快閃過受傷,但很快又恢復了公事公辦的神情,嚴肅着臉,身體板正,微微低頭:“請您跟六皇子道歉。”

“休想!”艾弗森冷笑出聲,“你一個小小的中將別在這指手畫腳,不然,連談雋——”

“殿下!”一道細而尖的聲音打斷了他繼續說下去,喘着氣的太子妃走過,緊緊抱住他一隻手臂,“殿下。”眼裏滿是哀求。

艾弗森皺着眉負氣轉身。

太子妃慘白的臉勉強揚起笑,對着他們行了半禮:“實在對不住,六皇子、安嘉中將,雅林思日後定會登門道歉的。”

談雋過來后就看到自己的雌蟲懷裏摟着只雄蟲,瞬間整隻蟲都不好了,他危險眯着眼,陰森森喚:“安嘉。”

安嘉活像被詐屍嚇到了,雙手舉起直接往後退了一步以示清白,瑟瑟看着臉色黑紫的雄蟲:“雄主,我沒有。”

脫離了雌蟲的懷抱,哭得鼻涕糊臉的思洛摸不着頭腦,抬臉看,背後一涼。

面前頎長的雄蟲漂亮的臉冷冰,神秘的黑眸危險。

談雋徑直走到安嘉身側,強勢的扣住他的腰身,緩緩收緊,臉離安嘉很近裝得格外親昵。用其他蟲聽不見的聲音咬牙切齒道:“四處走走?走着懷裏就多了只蟲?”

酸味是藏不住了。

談雋和安嘉被蟲皇招進宮,在談雋和蟲皇談好的時候,安嘉識趣出去,逛着逛着就到了花園,接下來的事都清楚了。

安嘉羞得恨不得鑽地洞了,此時只能先安撫雄蟲:“我們回去再說?先送六皇子去醫務室。”

思洛坐在白色的病床上嘶嘶小聲叫疼,擦完后醫生收回沾着藥水的棉簽,轉身放下手上的東西。

“不礙事,只是皮肉傷,養養就好。就是有些疼,先忍忍。”

思洛眼淚汪汪,腮幫子鼓得也話都不敢說,可憐兮兮看着安嘉,滿眼希冀他能過來。安嘉看了談雋一眼還是過去了,斂着眉眼。

“中將。”他聲音都是不穩,手又揪住雌蟲的衣角不放。

兩眼淚花的雄子大半張臉高高腫起,五個手指印在白皙的肌膚上十分明顯,一大片青紫十分駭蟲。

安嘉愁啊,該怎麼給天伽一個交代。

“先放開,我和醫生有話說。”安嘉是半騙半哄着,小雄子才慢吞吞鬆開手,他把醫生叫到了外面,房間裏就剩下兩隻雄蟲了。

思洛不自然看過去,目及氣質冷冽面目不善的雄蟲時,身體不由瑟縮了一下。

倚在牆邊的談雋收回腿站直身體,掀開一對漆黑的眼,徐徐走過去。然後彎下身,嘴巴貼近思洛的耳邊。

談雋還沒說話他就抖了一下,但這並不能讓對方心軟,雄蟲從來不是良善之輩。

“安嘉很好,是嗎?”

思洛聞言楞了一下,意料中的辱罵或警告並沒有如約而至,他頸側陡然升起一片薄紅,訥訥道:“嗯,中將特別好。”

談雋挑了挑眉,語氣帶笑:“我也覺得他特別好,那你聽清他叫我什麼嗎?”

雄主。

思及剛才安嘉對談雋的稱呼,他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了,蒼白如紙。

看到他的反應談雋心裏瞭然,不急不緩繼續說:“他是我的雌侍,我蟲崽的雌父。”

小雄子的頭很垂下去了,十分沮喪,陰鬱不語。

“作為雄蟲在天伽不好過吧?”談雋輕笑,與他臉上的笑意不符的是眼底集聚的暗色,“別因為自己地位轉變而產生非分之想,他不是你能肖想的。”

思洛聽了反應特別大,猛地抬頭,雙眼瞪得極大,本能想反駁見雄蟲的臉色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徒勞楞在那裏。

“所以不要對他抱有其他想法,我眼裏見不得沙子,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安嘉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談雋俯身在和床上的蟲說話,關鍵是思洛像只被嚇傻的笨兔子一般瑟瑟發抖,他疑惑開口:“雄主?”

聞言,談雋不慌不忙直起身,轉身走向安嘉。

雌蟲看了談雋一眼什麼都沒說,只過去將手中的藥膏放下,緊接着囑咐幾句:“殿下好好休養,不會留疤的。”語罷就要離開。

“中將!”沉默不語的思洛突然叫住他,眼底神色惶恐。

安嘉自動忽略他眼裏的千言萬語,不接話:“您放心,這裏很安全。”

談雋和安嘉相視,默契共同離開了。

被變相拒絕了,思洛的金豆豆又掉了,那林到的時候簡直要水漫金山。

路上,安嘉還是安奈不住好奇心,歪頭問:“您剛才和六皇子在談什麼?”

“敲打敲打對有夫之夫有想法的蟲。”談雋漫不經心回。

“噗!”安嘉直接笑出來了,大着膽子:“您是不是吃醋了?肯定是!”

看着雌蟲滿眼的笑意,談雋皺了皺眉,冷聲問:“你很高興?”

“我怎麼說您最近不對勁呢……”安嘉小聲嘀咕着,見在眼前放大的俊臉,不敢再逗對方了,“當然,您對我表現出一點點佔有欲我都能高興好幾天——”他聲音低了下來,“因為這代表您在意我。”低落不過一秒,他又重新揚起明媚的笑。

談雋不可置否,揚着眉眼,只抬手戳了戳他的鼻尖。

膽子大了。

*

皇太子公然毆打天伽皇子的消息傳到了蟲皇耳中,他老人家大發雷霆,面對天伽使者的發難,頭疼得不得了。

“看看你還有身為儲君的一點樣子嗎?”蟲皇氣得捶了手邊的把手,偏頭不看艾弗森。

艾弗森站在殿下,滿臉陰鬱,躬着身體不說話。他旁邊還站着來頓登。

蟲皇身邊的皇夫出聲打破詭異的氣氛:“殿下,跟陛下認個錯。”卻不料適得其反。

艾弗森一聽他的話立馬炸了,猛地抬頭眼神不善:“我沒錯!”

“天伽皇子都敢打,你還有理?!”

“打他怎麼了?我不將他千刀萬剮就不錯了。結親?你們這些偽君子,都忘了天伽是怎麼——!”

砰!

蟲皇氣急了,將手邊的陶瓷杯砸下,艾弗森不防直接被砸中了額頭,鮮血直流他捂住傷口,不久後放下手怔怔看着手心裏的黏膩。

死一樣的寂靜。

他死死盯着蟲皇,恨極了:“你居然拿東西砸我?”蟲皇從沒對他動過手,然後冷冷將目光移向皇夫,“還有你,不要一副假慈悲!你就一直盼着我雌父死好上位!”

他身邊的來頓登瞬間握緊了拳。

“你,你,還有你!”艾弗森放肆抬手,依次指過蟲皇、皇夫、來頓登,笑得癲狂,“你們沒一個好的!都盼不得我去死!”他一邊狂笑,一邊踉蹌地後退,最後緩緩往外走。

皇夫見狀猛地起身想去追,卻被蟲皇攔住了,他氣得手控制不住地發抖,厲聲道:“讓他走!”

艾弗森眼底閃過怨恨,快步跑走了。

焦急的皇夫看着大門再看怒極的蟲皇,左右為難。

蟲皇癱倒在椅背上,痛苦合眼,粗聲喘氣。

良久他才出聲,聲音低沉:“老二,抽空去見見天伽的六皇子。”他的面容彷彿一下子老了幾十歲,鬢角的全白了。

他這句話算是定調了。

一邊的皇夫臉瞬間白了,下意識看向來頓登。

一直恭順低頭的來頓登緊握的拳慢慢鬆開了,他抬頭正視蟲皇,一字一句道:“父皇,我不能嫁給六皇子。”

本就怒火中燒的蟲皇驀然聽到這句話,心中絞痛難挨,他看着從小到大一直聽話的蟲崽不卑不亢說。

“我有喜歡的蟲,這次無法聽從父皇的旨意了。”語罷,他又重新低下頭。

“你們,你們——!”蟲皇呼吸不暢,上氣不接下氣,顫巍巍的手指着來頓登,皇夫驚慌地過來給他順背,“陛下息怒!息怒。”然後嚴厲呵斥底下還想說什麼的蟲。

“來頓登,住嘴!”

來頓登不說話了,眼睛直直看着皇夫,蟲皇好容易緩過氣,他意味不明道:“父君,您不是最清楚我為什麼不能嫁給天伽的皇子嗎?”

皇夫慘白着臉,唇瓣顫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眼裏失神。

蟲皇疑惑看向皇夫,只見他的雌君痛苦閉上了眼,他捂着胸口強撐威嚴:“我不管你喜歡誰,這次你不嫁也得嫁!”

皇室就剩下來頓登一個皇子了,三皇子英年早逝,四皇子早夭。

來頓登已經完全放棄對他們的尊敬了。他嘴角勾着若有若無的嘲諷,輕輕地搖頭,嘴裏無聲說著什麼,沒有告辭就徑直離開了。

“逆子,兩個逆子!”

一切都亂套了。

偌大的宮殿裏,只剩下兩個被戳了心窩的父親。

“他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蟲皇疲憊開口。

“陛下,我……”皇夫喉間酸澀,像被刀子活生生剜了,美麗的眼瞳閃着水花。

這天還是來了。

同床共枕多年他知道蟲皇的性格,他一直會逼來頓登就範的。

*

閉目養神的來頓登坐在椅子上,他的腳下,斯巴魯單膝跪地,小心翼翼拿起他的手,虔誠地印下一吻,像極了忠誠的騎士。

“殿下,斯巴魯願意為您付出一切。”

椅子上的蟲睜開眼,裏面的暗色一覽無餘。

是你們逼我的。

這夜,睡夢中的蟲被嘈雜的喧鬧聲從睡夢中吵醒,有點見識的蟲都顧不上穿鞋,披着外套就往外跑。

凌晨一兩點,本應該漆黑一片的天空此時明亮如晝。

巨大的宛如船身的物體從頭頂略過,讓蟲眼底發黑,驚鴻一瞥足以辨認出那是什麼東西。

“戰艦,是戰艦!為什麼會有戰艦!”

“敵軍,有敵軍來襲!”

數不清、外部燈光閃爍的戰艦從不同方向往皇宮去。

同一時刻,帝都各個角落都躁動起來,亂了。

談雋和安嘉是在睡夢中被無數的短訊叫醒的,他們同時睜眼,臉上的情緒如出一轍。

“來頓登造反了!”

以極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安嘉給了談雋一個吻便匆匆離開。談雋神色嚴峻,視線停留在敞開的大門半秒,上樓將抱起尚在睡夢的蟲崽,直接奔赴研究所。

此時的研究所亂成了一鍋粥,工作蟲陸續從不同的方位趕來。

談雋單手抱着昏昏欲睡的蟲崽冷着臉進了會議室。

“首席!”

方形長桌上零零星星坐着神色惶恐的蟲,見到雄蟲后都不由得鬆了口氣。

談雋在主位落座,一句廢話都沒有:“目前的情況。”

“一個小時前,帝都上空突然出現了大量軍艦,上面標有第二軍團的標記。半個小時前,第二軍團將皇宮包圍得水泄不通。皇宮傳來消息,二皇子來頓登勾結巴斯魯上將造反,目前已經控制住了皇宮,蟲皇情況不明。”

“副首席呢?”談雋看着旁邊依舊空蕩蕩的座位。

“副首席目前沒有回任何消息。”

眾蟲立刻發現氣壓低了好幾十帕。

“從現在開始,停止給墨菲爾發任何有關戰況的短訊。”

“是。”在座的蟲咽了咽口水,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後面的意思,不禁後背發涼。

迷迷糊糊睜開眼的蟲崽不解地看着他們難看的臉,感覺不到這種危機感,嘴巴不舒服嘟囔着,輕輕打着呼,氣息悠長。

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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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意外結婚的雌蟲看對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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