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欽定海疆平波浪

第九十五章 欽定海疆平波浪

薛潘從內城門一路狂奔,離着賈府還有幾十丈,就早早地下馬,腳上生風一般,衝進府內。

“有消息了!恆哥兒有消息了!”去內院報信的小廝看見薛潘,連忙跑向內院通知賈母和諸位太太和以及各位姐姐妹妹們,可是沒跑幾步,就被薛潘超越過去,反倒是落在薛潘身後。

“潘兒,你拿到確定消息了嗎?”

一大早就被賈母邀到賈府內一同等待消息的薛姨媽和薛寶釵,早早地坐在榮禧堂內,焦急地等待消息。

“拿到了,我腳程快,一拿到就趕了回來。”

“早半個時辰你就叫人來報信,說內城門開始唱名了,怎麼這會才回來。”

薛姨媽有些埋怨薛潘,在賈府呢,還是這麼大的事情,兒子居然又跑去耍玩。

“難道恆哥兒中了一甲?所以潘哥兒才這般晚?”賈母見多識廣,大聲問道。她是知道這唱名的流程,這名次越靠前,唱名的時間就越晚。

“不止呢,老太太。今兒可是京師的盛事。”在賈母面前,薛潘不敢放肆,連忙平復了呼吸,“恆哥兒是連中三元,得中狀元,跟他的恩師東籬先生一樣。”

“什麼!”賈母猛地站了起來,師生同為連中三元的狀元郎,這的確是大乾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壯舉,景恆和他的恩師東籬先生註定要名留青史了,他的前途真的是無可限量啊。

賈母還想到,景恆的師祖還是大名鼎鼎的韓木志,那是什麼身份,輔佐了三代帝王的重臣。再加上他才十七歲,有的是時間。當今聖上肯定要好好地打磨他,留給儲君用的。

景恆還出身北疆大將軍府,肯定不止走文臣的路子,這文武雙全的才幹。到時候進可攻退可守,這富貴可以綿延到兩代數十年啊。

“現在我明白為何恆哥兒執意在春闈之前把親事定下,看來他果然中意釵姐兒。”

“老太太,您這什麼意思?”

王夫人在一旁問道,堂內的所有女眷都看着賈母。

“恆哥兒對這次的春闈許是有了幾分把握,或者已經有破釜沉舟的決心。姨太太啊,老身說句不客氣的話,現在恆哥兒這般聲勢,府上現在再與其聯姻定親,怕是要橫出不少波折啊。”

堂內的眾人都聽明白了。

景恆雖然出身大將軍府,但是畢竟不是長子,並沒有走軍功。在春闈之前,儘管是解元,但身份還是舉人,能不能中得進士也不一定。不要說他是京師秋闈的解元,就是被譽為小會試的江南直隸的解元不敢打包票能一定中第。

那個時候他與薛府的嫡女結親,雖是門第有些差距,但好在是貴女高嫁,沒人會說什麼閑話。但是這會他中了狀元,那聲勢就完全不一樣了。這個時候再來結親,景府的老太太以及景大將軍和夫人願意嗎?

這樣的聲勢,就是婚配公主都可以,反正大乾對駙馬也沒什麼限制。

就算景府上下沒有什麼意見,景恆的師門同意嗎?韓木志同意嗎?景恆明顯是師門中年輕一代的第一人,僅僅婚配一皇商之女,那些師叔師伯能同意?

“唉,恆哥兒對釵姐兒的心意,是真心實意,這樣我也放心了。”

薛姨媽摸了摸薛寶釵柔順的頭髮道。

她確實心滿意足,定親的女婿中了狀元,景恆也是個門清的人,從小就沒有那些富貴公子哥的陋習,女兒的婚事誰看都知道是一門良配。兒子跟着未來舅哥,竟然也有了要出息的樣子。

賈母看了一眼低着頭,又羞又喜的薛寶釵,看了一臉滿足的薛姨媽,以及得意洋洋的,好似自己中狀元的薛潘。又看了看一臉事不關己的寶玉,嘆息了一聲。

那日景大將軍攜夫人來府上定親的時候,景夫人就明確地表示,不要任何陪嫁的美妾和丫鬟,景家每一個男人的後院只尊一位夫人,這是景家的家訓。自己連想塞人進去都難,看來日後要好好跟薛家保持聯繫,這條線不斷,才能保賈府的富貴。

這時,府上的門子在堂外稟報:“稟老太太,諸位夫人,姑娘。薛府的下人送來一件東西,說是景府派人送來,得知太太和大姑娘在府內做客,這才呈遞上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物件。”

裏面的眾人一愣,過了一會,薛潘有些混不吝道:“該不會是恆哥兒的退親文書吧?”

這話一出,賈寶玉眼前一亮,薛姨媽忍不住罵道:“你這個呆貨,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還發渾。”

賈母連忙叫人傳進來。

很快,物件被火速傳了進來,打開一看,是一個方木的盒子。薛潘迫不及待地打開,只見裏面擺着一件艷紅國色香牡丹寶石金釵,那碩大的花團富貴脫俗,還有一件溫玉連珠鴛鴦簪。

旁邊的紙上,附了一首詩:“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凈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還附了註解:“諸花再美不如名動京師的牡丹,此釵由恆所畫,府上工匠打造,特贈寶姑娘。”

“這個恆哥兒,還真是。”

薛姨媽拍了拍胸口,都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她明白景恆的意思,這時聲勢浩大,他擔心薛寶釵有什麼想法和擔心,特意贈了這隻牡丹,生怕她受一點委屈。

只不過這個時候送,嚇死我們了。

“這個時候送,恆哥兒有心了。”賈母笑道,看着景恆如此重視薛寶釵,薛寶釵在府上的地位也要隨之改變。一件事從不同的角度去看,總會有不同的結果。

熱熱鬧鬧的殿試唱名結束,景恆打頭,騎上馬,京師跨街。這是一個讀書人最風光的時候,景恆太年輕英俊,加上他的詩名,引得無數京師女子紛紛向他投擲香囊,景恆都躲過,倒是後面鬱悶的劉賀被砸了好幾下。

劉賀是鬱悶,狀元最風光,俊探花也不差,唯有自己個榜眼夾在中間,啥也不是。還輸了賭約,心下更是恨極景恆,還有那個慫恿的蕭逸然。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原本還算俊俏的面龐,扭曲了不少,直接拉低了形象。

加上有人說起賭約,更是加大人們對景恆追捧和對自己貶低,在馬上倒是顯得比那些落榜的考生還失落。

夜晚,皇帝劉承唐並沒有休息,他想着景恆今天的考卷,又看着掛在牆上的大乾疆域圖,視線停在江南道。

然後視線從江南道一路南下,過了淮南道、山南道、又到了南越國那片地方,他站起來在御書房來回踱步,這樣來回了差不多一刻鐘之後,突然下令。

“來人,傳丞相李聞和青雲閣韓木志請進宮來。”

此時已經是深夜,皇帝如此着急地召見京師分量最重的兩位老人,內侍擔心要出大事,哪裏敢耽誤片刻。

一個時辰之後,這兩位老人就已經在御書房裏面了,皇帝讓人去熬了一鍋銀耳蓮子羹,又加了一些點心,看樣子似乎今晚不打算睡覺了。

“知道朕這幾年為什麼不在南越那塊地方設置府道嗎?

劉承唐問道。

李聞看了一眼韓木志,老頭應該是真的餓了,手就沒停過,連着喝了兩碗羹湯,還想去喝第三碗,似乎沒聽見皇帝的話。

李聞心裏罵了一句老狐狸,只得回應道。

“老臣猜測,是因為南越國才剛剛打下來,並沒有完全安定下來,如果着急設置府道,地方的官府和軍隊之間就會有衝突,聖上許給地方軍隊的權力足夠大,軍隊放在那,遠比一般官府更有震懾的效果。”

“丞相看得清楚。”

劉承唐說道:“如果朕在滅了南越之後着急設置府道,不管派誰過去,百姓的眼睛可都緊盯着,那就是封疆大吏。那肯定是要做出一番功績的,文官的優勢在於安撫人心。不過那時候南越的山民還沒有完全臣服,所以朕只能交給戰兵。”

“現在南越那片地方作亂的消息已經幾乎沒有,戰兵用了幾年的時間讓他們知道什麼害怕,現在應該讓他們知道什麼是身為大乾子民的驕傲了。”

韓木志終於喝完了第三碗湯。

“聖上說的對。”

劉承唐瞪了老頭一眼,隨即看向了李聞。

李聞連忙說道。

“聖上英明,那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派一位重臣去道府為聖上施恩。”

劉承唐看向韓木志,老頭點點頭。“丞相說的對。”說完又撈了一塊點心。

劉承唐又瞪了老頭一眼。

“你們心中可有人選?”

李聞看了一眼皇帝的眼色,道。

“老臣推舉嶺南道的府丞劉向南,此人文武雙全,經驗豐富,可當此任。”

劉承唐眉間微鎖,“餘杭劉家?”

“是的。”

李聞接着道:“劉向南做了府丞已經有五年,協助嶺南道府多年,不管是對一道的政務還是處理與當地駐軍的關係都做的很好,歷年的考核都是上優,是個人才。”

劉承唐點點頭,“劉向南確實是個人才。”

他又看向韓木志。

老頭嚼着點心,含含糊糊地說道:“老臣認為聖上說的對。”

劉承唐的眉頭又鎖起來,老頭看向李聞。

“不過丞相說的不對。”

劉承唐嘴角勾起。“哦?丞相說的有何問題。”

韓木志把那塊點心吃完,咽下去,又喝了一口羹湯,這才回答。

“老臣覺得他名字不好,劉向南,向南向南,向著南方就不好了。”

眼下這個清洗才過去,李聞聽之臉色一變。“荒唐之言。”

劉承唐嗯了一聲,“老閣主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李聞徹底暈了,他搞不懂今天是怎麼回事。劉向南不管資歷,能力都足夠去南越那邊。

韓木志接著說道:“南疆武庫的座令寧懷波,協助南疆大將軍席允生多年,對南疆極為熟悉,是合適的人選。”

劉承唐看向李聞:“丞相覺得如何?”

李聞忽然輕鬆下來,腦子裏面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也伸手去捏了一塊點心:“臣以為,老閣主說的對。”

如果韓木志沒有提寧懷波,李聞還沒有反應過來,原來是寧懷波啊。和沈融一樣,都是聖上當年潛邸時候的家臣。

所以,他也沒什麼想法,吃餅算了。

劉承唐見李聞沒有反應,又問韓木志。

“你覺得寧懷波的能力可以勝任南越道的府道嗎?”

老頭一臉無賴的樣子:“能力?老臣還真不知道,但是他名字好,懷波懷波,心裏懷着波濤大海,這不去南邊,誰去。”

李聞也不等皇帝說話,點點頭,搶着說道:“老閣主說的對。”

李聞心裏冷笑,什麼名字不對,名字好。沈融的水師南下是遲早的事情,寧懷波和沈融都是陛下的家臣,到時候配合起來肯定是順暢無比,聖上叫我過來無非就是希望明天反對的人少點,畢竟是韓木志和自己聯名推薦的不是。

李聞嚼着點心,不好吃,挺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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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凌雲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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