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捲入凶殺案
我朝着唯一能前行的通道而過,躡手躡腳地朝着三樓的樓梯走着,樓道很安靜,沒有人出入。我經過每一個房間時,都側耳貼在房門,想找到一些聲音,即使不是我想找到的人發出的。但沒有,很安靜,安靜地不像話。301…303…307…309,這些房號像酒店一樣散落在兩旁,彼此間隔的距離很短,房間也必然不會大到哪去。到了309的門前,我擰動把手,卻無法打開。便拍打着門,依舊沒有人響應我,裏面彷彿沒有人一般。也正在這時,隔壁310房間傳出物品掉落在地的聲音,是那種玻璃與地面碰撞發出的響聲,很尖銳。
我移動了腳步,改而拍打310房間的大門,並說道:“需要幫忙嗎?兄弟。”
持續一分鐘沒聲音,我繼續說道:“我知道裏面有人,能開個門聊會天如何?”
依舊很安靜,沒有人回應我。似乎剛剛的聲響是來自於我的幻聽,以證明這棟房間不存在住客。但我知道不可能,便快速走下樓到剛剛的接待室,在一個裝滿鑰匙的鐵罐子裏翻找着目標,但沒有找到。無奈之下,我拿了一根細長的鐵絲線,並嘗試用力彎曲對摺,感覺硬度不錯,開鎖應該不成問題。
重新上樓,我用鐵絲在310房間的鎖孔里轉動,不到10秒門便開了,很輕很快,裏面的人也沒有反應過來。那是一個戴着鴨舌帽的青年,他坐在一張很小的床邊,手裏正在收拾着東西,一個不大不小的行李箱擺在他的面前,裏面裝着衣服、牙刷牙膏、皮帶和幾本冊子。還有一些放在衣服底下的物品,總之滿滿當當。
看見我的身影,戴着鴨舌帽的青年露出警惕的眼神。他停止了收拾的動作,但是也沒有起身,他將手緩緩伸向行李箱的附近,想看我下一步的動作。
“抱歉,”我說,“我以為裏面沒有人居住呢。”
“沒人住也不代表你可以用惡劣的手段把它強行打開。”鴨舌帽青年不滿地說。
他的臉色煞白,穿着一件黑色的連帽衛衣,下身則是棕色的牛仔褲,配着一雙老舊的跑步鞋。手裏又開始收拾起物品,不過速度快了不少,不再是慢吞吞。我往房間裏走進幾步,裏邊所剩沒帶走的東西不多,也有着一股詭異的氣味,各種各樣的垃圾在角落裏不斷發臭,讓我一瞬間產生嘔吐的念頭,我及時退了出房間。那隻剛剛摔碎的玻璃水杯還在地上安靜地躺着,它證實我剛剛並沒有幻聽。
“認識一個叫可木的男子嗎?就住在你隔壁的309房。”我站在門外朝他問。
他再次停下收拾的動作,低着頭說道:“住在這的人不會關心其他人是誰,”他說,“你是警察?”
“不,我不是。但我也可以幫警察做事。”我準備嚇唬嚇唬他,看能否套出一些有用的料來。
他開始若有所思,托着腮幫子說道:“也許,你可以去找樓下的人問問,我對這裏並不熟。”
“這棟樓還有幾個住客?”
“別當我是犯人一樣審問,”他說,“問人也必須要有個好態度。”
“噢,這隻不過是聊天,別想太多了。話說,你是準備搬走換個好地方?”
“好環境不至於,但起碼不會比這兒差。”
“我想也是,這跟睡在垃圾桶旁邊還有什麼區別。”
他略帶生氣,憤怒地說:“小子,說話注意點。”
“我說錯了?還是你的自尊心經受不起這一點打擊?”雙手抱拳放在胸前,
冷冷看着他。
他站起身來,看着就像是要暴走朝我衝來,但還是克制了下來坐了回去。“我可沒這麼脆弱。”
“不錯嘛。”
“你不是警察。”他說。
我笑了笑,“我也沒說我是。”
“你究竟幹嘛的,來這單純找人聊天解悶?”他隨意問着。
“好吧,我如實說。這個是我弟弟,已經好幾禮拜聯繫不上他了。我通過某些方式,得知他住在你的隔壁,這下能告訴我他的一些信息了嗎?”我拿出一張相片,遞給他看。
“可木是個好孩子,至少我跟他一起玩德州,他輸錢時從沒鬧脾氣。不過他已經搬走了。”他已經收拾完,在房間晃悠,打量着還有哪些遺忘的物品,不過這個行為有點過於多此一舉了。
“有跟你說去哪裏嗎?”
“沒有,我們還沒那麼親密。”他發現沒有可收拾的東西,就坐在床頭,叼起一根香煙抽。“既然你不是警察,也別到樓下去碰麻煩了。”
“麻煩?”我裝作很不解的語氣問道。
“我這是給你一個善意的提醒,免得你上去后被打斷一條腿下來。”他冷靜地說。
“說詳細點吧,反正你也要走了不是嗎?害怕什麼呢?”我開始靠在門口的牆上。
“總之,沒有“傢伙”就別上去,否則只會給自己找不痛快。”他停頓了十來秒,然後說。
我大致明白了,就沒再繼續追問,反而問他:“這一個月才1000元,你為什麼要搬走。”
過了一會,他說:“這裏不太平,能搬走就走了。”
“應該是你不想和社團的人打交道吧?,”我說,“可木搬走的原因也是如此?”
“我想也是,他挺善良的。但在這個地方可不好混,別人會當他是軟柿子,好欺負。”
“所以他是受不了別人的欺辱,被迫離開咯?”
“沒錯。”
“隔壁新搬來住的是誰?”
“不知道。”
我們兩人在之後幾分鐘都沒開口,我從煙盒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裏。心想這裏不算是白找,起碼有一絲頭緒。鴨舌帽青年覺得也差不多離開,便拖着行李箱來到門口,站在我面前問:“你叫什麼?”
“南宮,你呢?”
“遲田。”他伸出手與我示好,我跟他的手握在一起,他的手冷冰冰的,像是沒有血液流淌導致。隨後他從樓梯下拖着行李箱離開騎士旅館,我看着他從那個小洞鑽出去,牆壁的外面有汽車行駛發出的轟鳴聲,持續的時間很短。
我在門外抽了根香煙。最後一想,還是用同樣的招式打開309的房門。房間的味道證明有人居住,一張成人沒法翻滾的小床,上面躺着一個人,厚實的被子只蓋到他的脖子處,他一點聲音都沒發出。我敲了敲牆,再次跟他打招呼,但沒有回應。我心想不妙,快跑到其身前,用手指查看呼吸,已經死亡。而後我用手背貼着他的額頭觀察情況,還有點餘溫,說明死得時間不長。我拉開花色的棉被子,巨大的血腥味蔓延到整個房間,被子上面已經沾滿了血液,併流到地上。血液是從胸口流出,一把小刀精準命中要害,一擊斃命,他身上沒有其他傷口。我把被子重新蓋好,在房間內開始翻找其他的物品,想要找出有關於此人的信息。最後在床頭的柜子裏找到了錢包,裏面有幾張百元的鈔票,以及信用卡。一張身份證上面有他的名字:上杉達也,生於1962年。錢包還有一張名片,主人是一名叫做黑澤楷的醫生。我把名片放到外套的口袋裏,然後將錢包放回原位。
我關上門走出309房間,以長跑馬拉松的步伐離開騎士旅館,在騎士旅館的門牌地址號前,撥通了一位老朋友的電話,對方在5秒後接通了。“喂,南宮先生。”
我察覺到自己的心跳變得很快,無法控制的那種,我停頓了幾秒,再緊接著說道:“快,派人到中央公園大道的騎士旅館的309房間,裏面有人死了。”
“什麼?喂,不會是你做的吧?”他的聲音從平靜變成咆哮,似乎很震驚。
“不是我,但事情有些複雜,晚上來老地方。再見。”我說完便掛掉,跑到距離騎士旅館有十分鐘路程的十字街道,攔了輛的士回家,手錶顯示時間停留在下午12:54分。我坐在車上,剛離開不久的遲田映入我腦海:他是目前除我之外最核心的一個證人,他與此事脫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