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仇家上門
從四樓離開，直接越過五樓和六樓。繼續向上，進入樓梯井與樓頂聯結的塔樓。
跑到這裏，張三才發現自己衝過頭了。按說教室里恐怕也不安全，躲到樓頂或許更好，只是眼前這道鐵門無論如何也是打不開。
嘗試無果也只能作罷，耗在這裏與找死無異，找個地方儘快躲起來才是王道。
不敢耽擱，扭頭回到六樓。這一層里教室居多，老師們離開時普遍有鎖門的習慣。
幾經嘗試都沒能進入，終於在臨近走廊盡頭，一個辦公室的門把手在旋擰下有了反應。
推門時遭遇了一絲阻力，他猛地發力。沒想到，瞬間引發一場尖利的滋啦聲。
巨大的噪音刺破寂靜的夜晚，在走廊里衝突回蕩。拍在身上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張三汗毛倒豎，趕忙停下手上的動作。然而，後續又是噼里啪啦，幾個桌椅倒在地上。
“靠，我就說這個門鎖得出問題。”
“它壞了有什麼辦法。”當即有人反駁。
“你弄壞的。”
屋子裏傳出相互的指責。
“都別吵。”一句壓低聲音的呵止。“外面的兄弟，你進不進？”
此刻吵鬧於事無補，趕緊搶救才是對的。
張三剛忙從門縫裏側身擠入，嘴上也不忘趕緊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把門堵好。”王野一聲招呼，幾個人趕忙將桌椅搬了回去。
張三心含歉意，也急忙搭手。忙活一陣總算舒口氣。
“你受傷了。”李智冰指着他的胸口小聲問道。
“不打緊。”張三用眼神表示謝意。
“安靜。”王野再次出聲。
此時樓道里傳來一陣噠噠噠的，急促腳步聲。
聽到此處幾個人的臉色都變得蒼白。
“張老師。”段德忍不住小聲嘀咕，只是剛一出口又想到什麼，趕忙捂住嘴巴。
張三知道不可能是張老師，但此刻也不是解釋的時機。
腳步聲一路緊跑，越過幾人所在的教室。不多時，又轉回來。
李智冰緊張的渾身顫抖；段德、周朋臉色蒼白；王野緊握手中的板凳，做好了隨時反擊的準備。
外面的腳步聲開始在門外徘徊。終於停下，輕輕的扭動門把手，似乎害怕什麼禁忌，又慢慢扭回來。
幾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然而，接下來什麼也沒發生，腳步聲又慢慢走遠。
張三也屏住呼吸，不敢有大的動作。外面不知道是人還是怪物，保持安靜是必要的。
聽到對方遠離，李智冰的顫抖終於緩解，段德、周朋也稍稍回復臉色，幾人壓抑的神經終於得到舒緩。
張三聳動鼻子四處尋找，一股尿騷味從李亞樓身下傳來。這位大二的學長，此刻還埋在女友懷裏瑟瑟發抖。
“你真出息！”周朋忍不住貶損，卻忘了自己剛才也好不到哪裏。
“對不起。”一個怯生生的道歉，由李亞樓的女友代為說出。
“喂，我都聽到了。”門外一個女子的聲音鑽透門板，突然出現。
張三嚇出一個激靈。
“同學，後面一個老婆婆總是跟着我，能開下門嗎？”女子再次出言：“讓我也躲躲。”
已經暴露，裝死是不可能了。
王野此刻挑起擔子，給了外面一個回話。“那你說說是怎樣一個婆婆。”
“是一個很普通的婆婆，大半夜裏也不休息，
這麼晚了還在外面討飯，怪可憐的。”門外女子當即給了回復。
聽聲音像是代璐，但這位同學張三並不熟悉，也不敢確定。只是她話里這個婆婆，自己倒是有些印象。
王野又接着問道：“這麼晚了還在討飯，確實不容易。你給她一些吃的不就好了。”
聽到此處張三汗毛倒豎，想到姜梨的遭遇，這或許不是個好的選擇，於是趕忙接着往下聽。
“嘻嘻嘻，我沒給她。”代璐卻是一個嬉笑一樣的回答，緊接着又補充道：“我不給，她就追着我不放。”
還不等王野繼續發問，代璐猛然捶打房門，敲在上面砰砰響。
“她來了，快開門，她來了，開門呀。”
聽到代璐的呼喊，眾人亡魂喪膽。王野也掐斷話頭，不敢回應。
“她要殺了我，救命啊，放我進去。”
張三聽到門外再次傳來跑動聲，同時門上的拍打也停止了。似乎代璐已經離開。
不過大家剛剛才被她騙過，此刻仍然謹慎，不敢放鬆心神，即使喘息也被盡量壓低。誰也不敢說話，就那麼靜靜等着，盯着。
果然——
門把手被輕輕扭動。這個小女人當真沒走，她只是誘騙大家開門。
坦白來講，張三並不認為放她進來有什麼問題，但她身後跟着的討飯婆婆卻是個麻煩。回想起姜梨在自己眼前被拉入墳丘，此刻還心有餘悸。
門把再次旋轉，像上次一樣輕輕地，她又重複之前的行為。
“代璐，我們不會開門的，你還是走吧。”王野擔心這樣糾纏下去，早晚將怪物引來，只好出聲勸導，讓她趕緊離開。
興許是勸導起了效果。門把手被立時放開，在彈簧的作用下，啪的一下自動扭緊。
王野舒了一口氣，憋在胸口的鬱結緩緩釋放。
哪想到——
砰的一下，緊挨着門把的木板被一隻慘白的左手擊穿。
由於用力過猛，整隻左手連帶半截斷臂直接扎了進來。啪嘰一聲掉在堵門的桌面上。
看到這隻斷臂，張三渾身一緊，被驚懼嚇退半步。臉上此刻還隱隱作痛，哪還不知道仇家上門了。
斷臂用手掌抓住桌面，將半截小臂高高翹起，竟以一個詭異的姿勢站了起來。
五指輕輕轉動，朝向張三，尾巴上七八根血管扭曲彎轉，也指向這裏。
這樣的場景有誰見過，另外幾人嗷的一聲就做鳥獸散，只是這不大的房間又能逃向哪裏。
不過幸好，目標不是他們。
只見這隻斷臂五指交替，竟在桌面上跑了起來。臨近邊角，五指彎曲，猛地跳起，目標直指張三。
張三魂飛膽顫，趕忙閃躲。斷臂一擊不成掉在地上，轉過身來在地上飛速爬行。
張三左右閃避，可是，又有多少去處可躲。由於辦公室里桌椅板凳，文案書櫃太多，跑不了兩步就要減速轉身。一時間被追的狼狽至極。
經過幾輪交鋒，其他人漸漸看的明白，這斷臂的目標只有張三。
趁着眼下還沒有轉移目標的跡象，王野發話：“離開這裏。”
他們要遠離是非之地。
段德、周朋沖在前面，將剛才還在堵門的桌椅搬開，率先逃了出去。其他幾人陸續跟上。
這裏實在狹窄，被追上是早晚的事，張三也朝着大開的門口衝去。
然而，走在末尾的王野卻一把將移開的桌椅拽倒，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腳下受阻速度當即就慢了下來。只這一耽擱，就見斷臂再次飛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