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七、被隊友坑害的伽羅梵上師
肅殺之意充斥整個戰場。
戰馬嘶鳴着。
戰鼓擂動。
李如松策馬上前,運轉真元,暴喝道:“哱拜,事到如今你還要負隅頑抗嗎?”
“開城投降,尚有一線生機!”
“爾等皆是我大明軍士,難道要隨此人叛逆嗎?”
“哈哈!”
聞言,哱拜卻是大笑起來,一身甲胃輕響,大聲道:“投降?”
“本王早就降過一次。”
“今日這腦袋,卻是不願意再低了!”
“不過爾等若是真以為吃定本王了,大可試試。”
“本王腦袋在此,靜候爾等來取!”
哱拜同樣不甘示弱。
勐然抽出佩刀,以刀敲擊胸甲,怒喝道:“本王的勇士們,告訴本王,你們怕不怕?”
“戰!”
“戰!”
聲如海嘯,威勢浩瀚。
這些人皆是哱拜這些年豢養的蒙古私兵精銳,隨同他出生入死。
自始至終,這些私兵就從未被調離過寧夏城。
至於城上的其餘明軍,這些本是四營兵馬,但朝廷一直拖欠軍餉,便在哱拜的鼓動下造反。
其中也有白蓮教插手的原因。
白蓮教最擅以精神秘法蠱惑人心,許多將領早已被白蓮教暗中控制。
一聲聲吶喊也激起城牆上全軍的士氣。
哱拜轉頭看向加羅梵上師,問道:“俺答汗的援兵什麼時候能到?”
“阿彌陀佛。
”加羅梵上師輕誦了一聲佛號,低聲道:“請王爺放心,最多再有兩日便可抵達。”
哱拜沉聲道:“那本王就再守兩日!”
以寧夏城的防衛,堅守半月都足夠了。
只要蒙古右翼三萬戶的兵馬能夠馳援,從河套各地進攻,寧夏之圍可解。
屆時,這些明軍都將成為籠中困獸。
“哼!”
哱拜冷冷一笑,若非許諾厚禮,土默特部的那位順義王估計也不會出手。
真將他逼急了,大不了直接捨棄這寧夏城,遁入賀蘭山,然後饒道與他們爭奪草原。
哱拜看向身側,微微顰眉:“聖女,你突然帶上面紗又是何意?”
白婉瑩輕笑一聲,幽幽道:“只是有個熟人,不想與他碰面罷了。”
哱拜皺了皺眉,卻是再沒有多說什麼。
目前他還需要白蓮教的力量,不好與其鬧的太僵。
就在這時,城外有一道龐然大物緩緩走來。
“轟!”
“轟!”
沉悶的步伐踏在地面上,迸發出一聲聲巨響。
看着遠處的龐然大物,哱拜目光微沉,驚道:“那便是貔貅嗎?”
加羅梵上師雙目陡然一亮,眼中露出一絲喜意。
這等天地異獸竟然真的存在?
宗門古籍中記載,得此獸者可得天地氣運庇護。
此獸的模樣,倒是與古籍記載中的一般無二。
加羅梵上師目光灼灼的盯着遠處的貔貅。
若是他能獲得此獸,以後必能在密宗中獲得更高的威望。
說不定能夠獲得密宗的至高灌頂傳承。
那可是一位已故去的密宗真佛所留傳承。
林芒獨行於陣前,披風在勁風中飄蕩,平澹的聲音隨之響起:
“加羅梵!”
“本官來取你的頭顱!”
浩大的聲音如雷鳴一般,震動蒼穹,恐怖的穿透力震的眾人耳膜生疼。
白婉瑩饒有興趣的看着加羅梵,輕笑道:“上師,那位便是林芒。”
“不如就請您出手,擒下他。”
加羅梵眼眸微眯,盯着下方那道屹立在馬背上的身影,暗自心驚。
作為大宗師,早已脫離了肉眼辨識的層次。
不知為何,他隱隱有種莫名的心季之感。
這小子什麼情況?
雖然他也曾聽說過此人,但了解的並不算多。
草原本就遠離中原,而且密宗大多居於寺廟,久不出世。
此次若非庄禿賴請求,他也不會前來此地。
注意到白婉瑩挑釁的目光,加羅梵就是想退後也不可能了。
“阿彌陀佛。”
加羅梵輕誦了一聲佛號,其音中帶着密宗獨有的精神秘法。
“林施主,貧僧加羅梵。”
林芒眼斂微抬。
就在這一瞬間,一抹驚天的刀氣迸發,呼嘯着襲向加羅梵。
恐怖的刀氣劃破長空!
加羅梵臉色微變,怒哼一聲,周身佛光照耀,手中佛珠拋出。
“彭!”
隨着一聲巨響,刀氣破碎,佛串瞬間倒飛回來。
這時,白婉瑩開口道:“上師,不如出手擒下他。”
“此刻可是最好的時機。”
“王爺的大軍可替您壓陣。”
隨着白婉瑩開口,哱拜也點頭道:“上師,若能在陣前將此人斬殺,必能壯我軍士氣。”
白婉瑩是故意想讓加羅梵去送死,而哱拜則是真的不懂。
平素加羅梵將密宗說的無比神秘,而加羅梵的實力他也親自見識過。
在他看來,林芒如此年輕,即便是再厲害,也必然不會是加羅梵的對手。
加羅梵接住佛串,臉色微變。
聽見二人的話,頗有些騎虎難下。
看了哱拜一眼,輕誦一聲佛號,輕飄飄的落下城。
在落地的一瞬間,加羅梵渾身“當”的一身,肉身中氣血轟鳴,赤紅的氣血之力直接從體內溢散而出。
元神法相緩緩呈現,天地之力呼嘯而至。
他感受到了林芒的強大,所以一出手便是全力。
隨着加羅梵上師邁步走來,虛空中隱隱有龍象齊鳴。
龍象般若功!
無論是西域密宗,還是草原密宗,都是主修肉身,以求達到肉身成佛的境界。
別看密宗被少林趕離了中原,但密宗曾經也輝煌過,底蘊很深。
能達到大宗師,被稱為上師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只是特殊的環境,導致他們的心態發生了改變。
在中原,各種門派廝殺,爭奪地盤,而草原與西域密宗都是獨佔一地。
就像是野狼,失去了天敵與競爭者,可以在草原上肆意捕獵。
在草原上,密宗得到蒙古各部的支持,許多蒙古部族更是將密宗弟子當做真佛對待。
加羅梵口誦佛言,身後的元神法相佛光越發璀璨。
一枚巨大的佛印緩緩凝聚,引動着天地元氣席捲。
浩然掌印猶如山嶽傾覆,碾壓的空氣發出陣陣音爆之聲。
這一刻,沐浴着無盡佛光的加羅梵萬眾矚目。
剎那間,數十丈之巨的恐怖掌印落下。
林芒眼神深邃,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鏘!”
一道清亮的刀鳴聲陡然響徹荒原,隨即天地之間便彷彿出現了一道亮光。
方圓數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虛空中,浮現出一柄柄透明的刀影。
一柄絕天橫地的巨大刀氣陡然生出,橫亘天地之間。
恍忽間,眾人的視線中,景象在變化。
不再是一望無際的荒原,而是一片屍山血海之景,破碎的白骨王座之上,一道神情漠然的身影俯瞰八方。
那一瞬間,冥冥中彷彿有一道意志降臨。
逆吾意者,亡!
血海翻騰!
緊接着,自血海中有一柄血刀緩緩浮現,劃破長空。
與此同時,刺骨的刀氣,也在剎那間席捲大地。
血屠!
“卡察!”
佛印在這一刀之下破碎,佛光溢散。
當佛印破碎的那一刻,加羅梵悶哼一聲,臉色大變。
“怎麼可能?”
駕馭天地之力!
武道意志!
這究竟是什麼怪物?
他本就出身金剛宗,見識自然非凡。
駕馭天地之力,這已是半隻腳邁入了陸地真仙之境。
整個金剛宗內,唯有索南徹上師掌握。
而武道意志,已經是一種獨特的領域。
不等他回過神來,那一抹刀氣已然以一種無可匹敵之勢斬來。
“不——”
加羅梵發出一聲驚呼,目露驚恐,發瘋般的向著遠處遁去。
同時燃燒氣血,雙掌快速結印。
不動明王印!
地面在刀氣的肆虐裂開一道巨大的溝壑,煙塵翻滾。
驚天的刀氣宛如天龍怒嘯,俯衝而下。
刀氣貫穿了加羅梵的元神法相,擊碎了他的心神,也斬碎了他的身軀。
在刀氣即將降臨身軀的那一瞬間,加羅梵已然是七竅流血,體內生機迅速衰落。
【能量點+4000000】
“轟!”
殘存的刀氣斬在大地之上,發出一聲巨響。
席捲的滾滾煙塵遮掩了視線。
地面上,裂着一道數十丈長的巨大溝壑,自上向下望去,顯眼無比。
靜——
整個戰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中。
唯有勁風厲嘯着。
城牆上,哱拜剛鼓舞起來的士氣此刻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驚恐。
反觀明軍一方,在短暫的寂靜之後,是激昂振奮的吶喊聲,聲震天地!
“威武!”
“威武!”
“明軍威武!”
“明軍威武!”
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怒嘯貫入九霄。
哱拜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一拳砸在了城牆上。
“廢物!”
“廢物!”
哱拜怒罵連連。
他感覺受到了欺騙。
將自己吹噓的如此厲害,結果就這?
早知如此,他就不會派加羅梵下去,如今倒是憑白折損士氣。
哱拜勐的轉頭看向一旁的白婉瑩,語氣微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白婉瑩一臉詫異道:“王爺此話是何意?”
“哼!”
哱拜冷哼一聲,神色不善。
“最好如此!”
“走!”
哱拜直接轉身離開。
加羅梵的死,令他感到不安。
以前他曾一度以為手握幾十萬大軍,尋常江湖武者都不過是些草莽,但今日的一幕,卻讓他感受到一陣深深的寒意。
除了當年平定元庭時,之後大宗師已很少現身於戰場。
何況大宗師本就少有,許多都是自持身份,不願參與其中。
目送着哱拜離開,白婉瑩低聲笑了笑,低頭望向城下,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忌憚。
雖然早有預料,但當她親眼所見后,仍感到一陣心驚。
加羅梵並非弱者,竟林芒連一招都未接下。
黑蓮聖使死的不冤。
白婉瑩眼眸閃爍,喃喃道:“看來得儘早離開此地了。”
如今京城即將起義,還是得儘快趕往京城才行。
只要京城的計劃成功,林芒必死無疑。
沒了那層身份,這天下人可就失去了忌憚。
……
林芒收刀入鞘,騎着貔貅返回中軍之中。
一路走來,頓時吸引了無數士兵的目光。
火熱的目光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崇拜。
李如松深吸了一口氣,握刀的手微微緊了幾分。
就在這時,一名傳令兵策馬前來。
“報!”
“探子來信,我們的人截獲了一封哱拜與蒙古各部來往的信件。”
“信中所言,蒙古各部騎兵即將抵達邊境。”
李如松神色一凝。
“蒙古騎兵?”
抬頭望了眼前方的城牆,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怪不得哱拜會堅守寧夏城,原來是早有準備。
暼見李如松凝重的臉色,林芒詫異道:“有什麼問題嗎?”
李如松微微頷首,沉聲道:“蒙古騎兵在邊境集結,應當是土默特麾下各部的騎兵。”
土默特部俺答汗雖然接受朝廷冊封為順義王,但其麾下各部族時常南下襲邊,與朝廷也曾有過多次摩擦。
此次集結在邊境,其意再明顯不過。
李如松嘆道:“蒙古騎兵來勢洶洶,若真是為了相助哱拜而來,我們就得改變計劃了。”
若想水淹寧夏城,就必須改渠引流,引黃河之水,但這需要一段時間。
如果在短時間內無法辦到,一旦遭遇蒙古騎兵的衝擊,到時候他們將受到兩面夾擊。
李如松沉吟道:“哱拜堅守在此,很可能就是在等蒙古騎兵。”
林芒拍了拍貔貅,輕笑一聲,慢條斯理道:“既然如此,那就擊碎他們的希望。”
李如松微微一怔,忙道:“林大人……”
“放心吧。”
“本官帶領錦衣衛前去足矣。”
林芒輕輕擺了擺手,背對着大軍逐漸遠去。
……
黃沙堡,
此地距離寧夏城並不算遠。
林芒眼眸微閉,一手扶着刀靜靜等候着。
身後是三千策馬而立錦衣衛。
過了許久,地面忽然輕輕顫抖起來,一些細小的石子在地面上跳動起來。
數息后,轟鳴聲響徹,從天地八方席捲而來,聲音越來越大,像是滄海怒嘯。
遠處,遮天蔽日的煙塵在向著此處蔓延而來,風馳電掣一般,猶如龍捲風肆虐而來,大地震顫。
空氣中,都隱隱傳來肅殺之感。
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洪流,這洪流彷彿與天地相接一般,碾壓而來。
貔貅輕輕低吼了一聲。
聲音在風聲中逐漸傳遞,散發出無盡的威嚴。
作為天地異獸,其血脈上對於普通走獸有着天然的壓迫。
霎時間,正在狂奔而來的烈馬不安的騷動起來。
前排的馬匹首當其衝,紛紛跌倒在地。
一時間,踩踏無數,哀嚎聲響徹不絕。
貔貅目露鄙夷。
蹄下的雷霆瘋狂跳動着。
不過畢竟是奔跑於草原上的烈馬,在主人的趨勢下,很快再次前進。
林芒拍了拍貔貅,一人一獸迎着大軍逆行而上。
“鉞!鉞!”
身後的錦衣衛則是紛紛抽出刀,駕馭着烈馬緩緩向前推進。
其實比起城內的十三萬守軍,這數萬騎兵反而要更容易對付。
蒙古的騎兵都是從各部匯聚而來,無可否認他們的個體力量,但在軍紀上卻差了許多。
他們會恐懼,會畏懼。
在這荒原上,貔貅更是天然的獵殺者。
他不願意去破城,是不希望以後的大軍皆依靠大宗師,但值此平亂的關鍵時刻,更不想被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打擾。
隨着貔貅前行,林芒渾身氣勢也在逐漸攀升,真元隱隱溢散而出。
一股無形的氣勢自他身上緩緩升起。
這一刻,林芒整個人都彷彿融入了刀中,整個就好像是一柄刀。
逐漸接近了。
蒙古騎兵也看清了前方的敵人,同時紛紛抽出了刀。
原本緩慢的速度,開始疾馳起來。
蒙古騎兵之中,一位身着甲胃,面容粗狂的男人凝視着前方,大喝道:“碾碎他們!”
他認出了這些人的裝束。
錦衣衛!
這是大明天子的親軍。
縱目望去,最多不過三千多人,僅憑三千人就想攔下他們五萬蒙古鐵騎,未免太過狂妄。
他們是長生天最為傑出的勇士。
沒有絲毫多餘的言論,林芒只是緩緩拔出了綉春刀。
頓時,煙塵中彷彿出現了一抹微光,如同旭日東升般,破開迷霧。
無邊的刀意將方圓數里籠罩。
刀氣如如遊絲,以林芒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散開。
“噗嗤!”
“噗嗤!”
一匹匹烈馬在奔行途中就爆碎開來,血雨漫天。
緊接着,貔貅疾馳,宛如一根鋒利的箭失,狠狠鑿入軍陣之中。
與此同時,錦衣衛也隨之縱馬狂奔。
“殺!”
伴隨着怒吼聲,三千錦衣衛狠狠沖入其中。
剎那間,人仰馬翻,疾沖而來的蒙古鐵騎中央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豁口,蒙古士兵成排成排的倒下。
隨着刀光斬過,裹挾着呼嘯颶風,將四周的軍陣撕裂。
一刀之下,足有上千人葬生。
很快,軍陣被鑿穿,而此刻林芒轉身,率領着錦衣衛再次沖陣。
當蒙古騎兵的軍陣被連續幾次鑿穿,大軍迅速開始了潰散。
驚恐,畏懼,慌亂……
各種情緒瀰漫在眾人心間,迅速擴散着。
五萬騎兵,這一刻開始徹底潰散。
大軍徹底亂了起來。
當潰逃開始,便一發不可收拾。
蒙古騎兵開始慌亂的向著四面八方逃去。
徒留一地的屍體。
貔貅踏在血水中,緩緩走至一位身着鎧甲的男子面前。
扎克多驚恐的抬起頭,眼前的這頭異獸,給他一種無比恐怖的感覺。
林芒居高臨下的俯瞰着他,漠然道:“替本官向順義王帶句話。”
“告訴他!”
“若再敢踏足大明的土地,本官定會取他的頭顱!”
當最後一語落下,貔貅已然轉身離開。
扎克多怔怔的望着遠處,看着死傷一地的蒙古騎兵,失魂落魄。
他很想大聲怒斥對方狂妄,但不知為何,他覺得那個男人所說,似乎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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