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在全班燒雞的注視下,林朝禾淡定的走上講台。
接過舒荔手裏的粉筆,一筆一劃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自我介紹也很簡短,對比舒荔有過之而無不及,就像趕場子一樣。
“大家好,我是林朝禾,初中畢業於崇禮中學,沒有愛好。”
然後以迅雷不及老王反應過來之勢,抽了下一張紙條。
杜詩韻見老王不在講台的廣角位置,扯了扯舒荔的衣角。
“你和林朝禾初中一個學校的?你們之前認識?”
“嗯。”何止認識,小學初中都是同班同學,初中的時候還是同桌。
“那你……和他關係怎麼樣?”杜詩韻好奇問道。
杜詩韻從老師那裏打聽到,中考和入學考她都是第二名。
第一名就是林朝禾。
進校之前她可是鼓足氣勢打算好好努力,絕對不當千年老二。
剛才從林朝禾回答問題時身上自帶的學霸自信氣質,能感覺到,他大概是在第一名待了很多年,屬於獨孤求敗的那種選手。
身為第一名後備役的杜詩韻當然要率先一步了解對手,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聽到這個問題,舒荔的某根警戒的神經忽然敏感起來。
模稜兩可的回答道:“還可以。”
因為林朝禾長相帥氣又有學霸加成,初中的時候就有很多小姑娘芳心暗許。
但林朝禾這個人非常非常慢熱,所以能有耐心的跟他耗費時間親近,走到他身邊的只有舒荔一人。
高嶺之花的形象深入人心,所以就有人想到曲線救國的方式,找舒荔幫忙遞情書。
每次來人首先就是試探,試探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試探她喜不喜歡林朝禾。
舒荔煩不勝煩,但又不好拒絕。
女生們還是蔓延八卦最快速度介質,那段時間她都不敢跟林朝禾走的太近。
就算家裏住的是對門,她也不會跟他一起上下學。
要是她都不幫忙的嚴防死守,第二天就會聽到她和林朝禾談戀愛的傳聞。
要是幫了這個卻不幫那個,第二天就會就會有她厚此薄彼的傳聞。
……
直到有一天林朝禾主動當著所有人面,說他不會早戀,心裏只有學習,希望大家不要麻煩別人。
眾所周知,這個被麻煩的別人就是舒荔。
自此之後,舒荔的麻煩得到了徹底的根除,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在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所以杜詩韻一問這個問題,就讓舒荔想起那段不厭其煩的的經歷。
杜詩韻很明顯不想要這麼籠統的回答,繼續問道:“那他……”
舒荔趕在她問出來之前,趕緊說道:“他不會早戀,心裏只有學習。”
“……”
“不是,我……”
舒荔不讓她的同桌誤入歧途,她苦口婆心的勸說。
“如果強求,他只會讓你多讀讀《氓》的。”
“雖然《氓》按教材進度我們必修二才學,但我已經會背了,你要先聽聽嗎?”
她會背《氓》也是因為林朝禾,聽他在拒絕女孩子的時候說多了這首詩,久而久之她就很好奇的去讀了讀。
果然很有道理。
“你先聽我說完。”杜詩韻的聲音稍微有些急,所以沒壓住聲音。
老王的死亡火候目光就掃視到這兩隻小燒雞身上,“怎麼剛開學第一天就聊得這麼歡實?班上同學都認識了?”
“剛才自我介紹的同學名字是什麼?”老王提問。
同桌對視一眼,飛速的在黑板上搜索,只是黑板上名字太多,她們也不知道這位是哪個?
尷尬的要死,只能將腦袋深深的埋下去。
好在因為距離下課時間不多了,還有同學沒有的自我介紹,老王為了趕進度沒有多說什麼。
舒荔和杜詩韻都閉嘴,安安靜靜的當著小燒雞。
新同學雖然想相互認識,但對於這種社死的認識方式還是持着統一戰線。
一個個都快速的介紹完,然後離開戰場。
黑板上的名字越來越多,箱子裏的名字越來越少。
這像是一種特殊的儀式,將所有人代入一個新的開始。
平安度過了老王的社死局,之後的科任老師們都顯得分外溫柔。
中午吃飯的時候,杜詩韻拉着舒荔一起,打算好好掰扯一下《氓》的事情。
不對,是關於林朝禾的事情。
聽完杜詩韻的解釋,舒荔瞪大一雙圓眸,咬着筷子不敢置信。
“你說你跟我打聽林朝禾,是為了超越他想當第一名?”
“我還以為你看上他那張臉了呢。”沒看上就好。
“當然不會,他長相不是我的菜。”杜詩韻身上帶着獨有的傲嬌氣質,讓她很是信服。
緊接着她就說出了讚賞的話,“不愧是我一眼就看中的同桌,就是與其他的人不一樣,有追求!有抱負!”
“那你快跟我說說,林朝禾是從小到大都是第一名嗎?”杜詩韻很着急知道這個答案。
“差不多。”在舒荔印象中,看到第一名是林朝禾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杜詩韻挺直腰板坐在她面前,“那你覺得我有沒有能超越他的潛質?”
舒荔心裏是傾向於林朝禾的,但想着他們現在還處於冷戰階段,不可以這麼向著他。
“有,我覺得你就是林朝禾在學業領域命定的剋星。”
說完,舒荔覺得身邊有人影晃過,一抬頭就剛好對上林朝禾涼涼的眸子。
他平時看人就不帶什麼情緒,就顯得分外涼薄。
初中有段時間特別流行分析手相面向,所為全班最惹眼的林朝禾自然逃不掉成為女生們口中的談資。
有人當初用了全套的迷信手段,認認真真的分析,最終得出來——
林朝禾是個為人涼薄沒什麼感情的冷漠男。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林朝禾看起來確實挺冷漠一男的。
但舒荔不一樣,她能從林朝禾的眼中至少讀出來微冷、中冷、很冷這三個程度,現在就處於中冷程度。
她趕緊補了一句,“也是我學習努力的方向。”
林朝禾收回了眼神,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她找補的這句話
但他身後的向霖卻很熱情的跟她們打了聲招呼,“美女們中午好,我叫向霖……”
見林朝禾突然加快腳步,他飛快的把自我介紹說了一遍,然後跟了上去。
“我說突然間走這麼快乾什麼?”
“……”
“前輩誠不騙我,咱們七中確實盛產美女,小荔枝她同桌長得也很好看。”
林朝禾的話里聽不出情緒,“吃飯。”
-
晚上放學,舒荔約好和杜詩韻一起去文具店買書皮,她看了看林朝禾,半點沒有想要邀請她一起回家的意思,便也賭氣一般的沒說話。
“我們走。”
抱着花花綠綠書皮回來的時候,對門的房門緊閉。
按照某學霸的自律,他現在應該正在預習。
舒荔的父親舒崢一年中大部分時間都在軍隊,母親鄭璇還沒下班。
她打開洗衣機,將臟裙子和外套一股腦的塞進洗衣機里,伴着洗衣機的聲音,她開始包書皮。
翻了翻筆袋和書桌抽屜,都沒有找到裁紙刀。
靠在椅背上想了想,她平時很少用到裁紙刀,所以上一次使用是……
林朝禾借走了,然後沒找她還!
至少半個月前的事情了!裁再硬的紙都應該裁完了!
因為冷戰,舒荔現在並不想主動去找林朝禾,再買一把裁紙刀也不難。
但這屬於多餘的成本。
她先嘗試了一下手工裁剪,鋸齒狼牙形狀的邊界線真的讓她下不去手。
糾結再三,她走到廚房,拿出菜刀看了看,鋒利的刀刃在燈光下泛起金屬冷光。
她渾身抖了一下,把菜刀放回原位。
還是去找林朝禾吧,畢竟要回裁紙刀是她有理。
洗衣機發出響聲,在提示衣服已經洗好了,她把兩件衣服晾在陽台。
然後又糾結了。
要不要順手把洗好的衣服還回去?
但濕漉漉的還回去感覺好沒誠意。
雖然兩個人還處於冷戰階段,但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衣服沒什麼錯。
還是等幹了再還吧。
對着鏡子想好一套說辭之後,舒荔敲了敲對門。
開門的毫無疑問是林朝禾,因為林母沈容是建築師,一年中大半年都在外跟項目出差,看來今天也不例外。
見到她來,林朝禾有點詫異,“怎麼了?”
舒荔擺正“債主”的態度,雙手環胸,“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事?”
林朝禾不明所以,“什麼?”
是因為放學沒等她一起回來?還是上次鬼屋的事情一定要他先低頭?
舒荔難得找到機會,趕緊借題發揮的數落他,“嘖嘖嘖,林朝禾啊林朝禾,這麼聰明的腦袋怎麼就記不住事情呢?”
雖然這事放在她身上也大概率忘了。
“給點提示?”林朝禾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半點沒有被數落的難堪。
高中的男生已經比女生高出一頭,就算舒荔強撐氣勢,但因為身高這種自變量因素還是處於劣態。
舒荔覺得沒有必要再糾纏下去了,伸出右手,不看他。
“裁紙刀你忘記還我了。”
“嗯,等一下。”林朝禾明白之後沒多說什麼,回到房間裏找出來裁紙刀放在她的掌心,“用的時候小心點。”
舒荔攏了攏掌心,傲嬌道:“走了,你跪安吧。”
林朝禾:“……”
-
林朝禾果然是個烏鴉嘴。
舒荔在坐書桌前包書皮,原本都是順利的,好巧不巧的在裁最後一張紙的時候,腦子裏響起了林朝禾的“友情提示”。
撕拉……
食指光榮負傷了。
還很痛。
鄭璇回家的時候,看到陽台上掛着的衣服,先是詫異的看了眼舒荔。
“怎麼這麼勤快?”
看着眼熟又眼生的林朝禾外套,“不過這衣服看起來不像是你的啊?”
舒荔簡單的解釋了一下白天發生的事情。
鄭璇展顏欣慰,“本來我還擔心你在新環境裏不適應,但看來朝禾幫你適應的還不錯。”
視線落在她貼了創可貼的手,“你這手是怎麼了?這麼不小心。”
“……”
舒荔沒覺得林朝禾幫上很重要的忙,“你女兒我的適應能力很強,林朝禾到新環境才會不適應。”
鄭璇不在這件事情上與她爭辯,心中有數,“今天的事情確實麻煩朝禾了,晚上我做點好吃的,一會兒你過去喊他吃飯。”
舒荔的父親舒崢和林朝禾的父親林崇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後來兩人一起進入空軍部隊,就成為關係更為密切的戰友。
常年在部隊不着家。
有了這層關係,鄭璇和沈容也熟悉起來。
當初林朝禾和舒荔同年先後出生,二人還半開玩笑的說結個兒女親家。
現在時不時的還能聽到這樣的玩笑。
沈容常年跟項目不在家,鄭璇就幫着照顧林朝禾。
舒荔看着鄭璇愛護林朝禾的樣子,彷彿他才是親兒子。
-
第二天早課,王明德又抱着抽獎箱準時出現。
王明德將抽獎箱向前推了一推,“第二次見到這個抽獎箱,有沒有點親切的的感覺?”
小燒雞們對昨天的社死局記憶猶新。
親切的感覺沒有,社死的記憶倒是很深厚。
同學們竊竊私語討論這又是什麼新的社死花樣的時候,王明德是時候的公佈答案。
“排座位對於每個班主任都是很頭疼的事情,所以我們還是採取這最公平的方式。”
“在這個抽獎箱裏有我事先準備好的幾種用數學原理排座位的方式。”
王明德的眼神掃視半晌一周,“有沒有自告奮勇的同學?”
依舊是沒有。
所以這隻抽一次的機會他就留給了自己。
寬大的手掌塞進重心圓洞的時候還有點勉強,不過好在還是□□了,沒有在學生面前丟臉。
他清了一下嗓子,“高斯算法。”
“高斯算法?”舒荔第一時間求助學霸同座杜詩韻,“這算法我會,這怎麼排位置?”
杜詩韻想了一想說:“班上一共五十二人,算法是首相加末項除以二,那就是分班考第一名和最後一名同桌,以此類推。”
“我覺得應該是。”
杜詩韻猜的沒錯,確實是老王的想法。
不愧是數學老師,排座位都有數學原理。
老王拿出班上的排名,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始念第一組的名單。
入學考的成績沒有公開公佈,除了前幾名在老師們的交流中透出了名字,其他人都一概不知。
“第一名,林朝禾。”
這毋庸置疑。
全班人都緊張兮兮的等在匹配同桌,就聽道老王的聲音如同審判落錘。
“第五十二名,舒荔。”
舒荔:“……”
菜是原罪。
作者有話說:
林朝禾:喜提我的小同桌。
月某:把他倆給我鎖死!
鑰匙我吞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