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談合作（一）
其實服裝店能改進的地方有很多，唐婕心裏對此有很多的想法，然而，欲速則不達，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她能做的是耐心引導，循序漸進，潛移默化的改變它。合抱大樹，撐天大樓，都不是夢。
張淑蘭和張玉蘭把店鋪重新擺設整頓了一番，也聽取了唐婕不少的建議。服裝店的樣貌截然不同了，搭配好的衣服各有亮點，既突出了衣服的設計感，時尚有格調，又顯出了搭配者的慧心，小心思和創意可見一斑，與時下的跟風和千篇一律區分開來。兩人都滿意極了。
服裝店這裏算是踏出了第一步，不知不覺，唐婕在店裏已經待了一個星期了。
“小姨，現在店裏好看多了，是吧？”唐婕故意湊到張玉蘭身旁說道。
“是呀。”張玉蘭撇了唐婕一眼。
“有我的一份功勞吧？”
“是，是，多虧了有你。”呵呵，看來，是這小女包看中了什麼東西，想要了。
“那，我要求獎勵。”
“哦？你想要什麼獎勵？先說來聽聽。”不出所料，張玉蘭有些想笑又忍住了。
“我想要三樣東西。”
“哎喲，三樣這麼多吶。不行，一份功勞，只能獎勵一樣哦。”張玉蘭故意逗唐婕。
“要嘛，要嘛。人家陪你去進貨了，還幫你配衣服，還幫你掛衣服，疊衣服了呢。都做了四件事了呢。”
“哎喲，哎喲，四件事了呀。真是辛苦您了。”
“就是，可辛苦了。”唐婕悄眯眯的瞄了眼張玉蘭，再故作驕傲的姿態。
“好吧，你先說說是哪三樣，我再考慮考慮。”張玉蘭被唐婕萌倒了。
“第一樣，一包利是糖。第二樣，下次去進貨還帶上我。第三樣嘛，小姨幫我簽個名字就可以了。”唐婕一邊列舉一邊伸出短胖手指比着一二三。
糖是真的饞了，好久沒有吃上糖了。再加上之前欠着小二和猴子的帳一直沒平，幾乎天天被追着問要糖。那兩個加減乘除還沒學會的小孩卻無師自通的懂得高利貸糖了，一天只讓還一顆，剩下的一顆第二天變成兩顆，永遠扯不平的欠着他們兩個的糖，真是太會了。讓唐婕又鬱悶又無語。
“好吧，小饞貓，買給你。”張玉蘭不以為意的答應了下來。利是糖雖然有些貴，但還是買得起的。進貨本來就打算再帶上小女包去。至於簽名嘛，可能是這小女包的作業吧。
小女包的父母不在家，作業簽名大多數是小女包外婆簽的，有時候張玉蘭和張淑蘭遇上了，也會幫忙簽個名字的。
“噢耶，小姨答應啦，噢耶，噢耶，嗒嗒嗒嗒嗒嗒嗒。”沒料到小姨會這麼爽快的答應下來，唐婕高興得忍不住跳了幾下嘻哈舞。
看着眼前的小女包在搖頭晃腦，跺腳聳肩抖手的手舞足蹈，偏又帶着種怪異的韻律，張玉蘭忍不住哈哈大笑。
吃過午飯沒多久，唐婕便拉着張玉蘭出門了，說是去領獎。張玉蘭拿這個小女包沒辦法了，只好跟着，撐着傘，頂着大太陽出門了。
被拉了一路，還以為是要去超市買糖的張玉蘭看着眼前的精品店，滿腦問號，剛想告訴唐婕這裏沒糖賣的時候，唐婕已經跟精品店老闆熟悉的打了招呼，並拉着她一起進店了。
“老闆，這是我姨。”“小姨，這是精品店的老闆。”
“小姨，你好。”金輝熱情的打招呼。
張玉蘭無語的看着眼前這位沒四十也有三十多，體型富態，還挺着大肚腩的中年大叔。雖然不知道小女包葫蘆里賣得什麼葯，但是她實在不想聽一個大叔輩叫小姨。
“老闆，你好，我是張玉蘭。初次見面，喚我名字就好了。”張玉蘭微笑着，得體而不尷尬的直言。
“哈哈，好，張小姐，你好，我姓金，叫金輝。張小姐隨意稱呼哈。”
在相互認識一番后，張玉蘭和唐婕被請進了裏面的休息室。休息室不大，十個平方不到的空間，就放了一張茶桌，一張木沙發，兩張木凳子和一盆發財樹。看着整套的茶具，能猜到這應該是平日老闆用來招待朋友喝茶的地方。
金輝招呼着唐婕和張玉蘭坐下，喝口茶再談事。
雖然張玉蘭還糊裏糊塗的，但她還是不急不慌的慢慢坐下，反正很快就知道這小女包要幹嘛了。
“小姨，我之前做了些手工作業，葉老師看到就說很好看，然後我就送來給老闆幫忙賣。最近越賣越好了，老闆想要和我簽個合同，一起合作。”
“是的，張小姐，小唐婕做得東西真不錯，小手靈巧，心思奇妙。我到外面拿些進來給你看看。”金輝說著就走了出去。
“小姨，”唐婕諂媚的朝張玉蘭擠眉弄眼的，“幫我看看合同，簽個名唄。”
張玉蘭還在為聽到的消息震驚着。她剛還在猜想是不是這小女包弄壞了這老闆的什麼東西，要上門賠，還是這老闆打算訛錢什麼的。萬萬沒想到，小女包竟然是來賺錢了？而且還跟人家老闆做上生意了？這小女包才六歲不到吧。
“小姨，一會回去我再跟你詳細說，你先幫我搞定這事哈。”唐婕作了個可憐巴巴的表情，期盼的盯着張玉蘭看。
張玉蘭看着唐婕，有些愣住，回不過神來，神色顯得有些沉重。
說了這麼些話，都不見張玉蘭給反應，唐婕有些想鬧起來了：“小姨，我不管了，你答應我的，不可以騙小孩的。”唐婕拉着張玉蘭的手晃來晃去。
被唐婕纏得顧不得心裏的吃驚了，張玉蘭深呼吸了幾下，企圖平伏一下不平靜的內心，畢竟還在別人的店裏，有些話不方便說，也不方便問。
看到金輝進來，張玉蘭瞪了眼唐婕，示意秋後算賬，再次揚起得體的微笑應對。
“張小姐，你看看，這些小東西，是不是很不錯。本來我這裏也是少少的一點點的賣着小唐婕做的那些。可是最近這個月呀，忽然間就賣得特別火熱起來了。我這些是找人跟着模仿着做的第二批了。哈哈。”金輝得意的說出來。別看這些東西小，價格不高，但是賣得好，賣得快。這一個月來的收入喜人，讓金輝看到了其中的商機。金輝沒有遮瞞，也沒打算遮瞞。
本來就是小唐婕做出來的，剛開始賣的時候就想着隨便放在店裏賣着，比他自己進的貨是好看些，但小東西也賣不上多少錢，所以唐婕要換珠子材料的時候，他還當逗小孩的玩鬧似的答應了下來。
後來，慢慢的，小唐婕的東西越賣越快，也越來越多的回頭客找來。靠小唐婕一個人是做不了多少拿來賣的，金輝便打算找人跟着做一些來賣。金輝看中小唐婕聰明手巧，做小玩意的心思巧妙，既然這些東西是小唐婕做出來，他找人仿做也打算和小唐婕說說。
金輝本來就是個厚道的人，不想欺騙也不想佔小唐婕的便宜，所以就打算跟小唐婕談合作了，之前賣的東西換了材料就算了，往後仿做的，還是要分些錢給小唐婕的。而且，他覺得唐婕雖然年紀小小的，但做事說話都透着早熟和早慧，是個有心中有想法的孩子，不容小看。
果然，在金輝很認真的和唐婕提出這件事後，唐婕的反應很淡定，不僅提出簽合同，還把他們的合作很重視很詳細的和金輝討論了一番。不看年齡，也不聽唐婕說話中不自覺帶上的稚氣，真的會讓金輝以為他就在跟大人在談合作。
他料不到小唐婕會提出那麼多的好主意和思路，天馬行空似的，但又偏偏都戳中了金輝的事業心。像找人拍照，印到畫紙，寄出去宣傳，發展推銷，把東西大批生產，和省城批發商合作，像蜘蛛網一樣輻射到省內甚至國內各地等等。
金輝的本意只是在縣裏賣好些，最多批發些給附近鄉鎮小販之類的，眼界真的沒有寬。小唐婕給金輝餅畫得很大，藍圖構得很美，雖然實行起來有很多困難，而實行的人也只有金輝，但不得不說，金輝真的被動的磕上了一條生意路上。他被勾得蠢蠢欲動，很想試試看自己是否會成功。
要走這麼長的生意路，就必須有好的產品，而這些好的產品，小唐婕很有自信的包攬了，金輝也相信小唐婕能做到。而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先從省城開始鋪設銷售的路，金輝這一個多月來忙得馬不停蹄的，除了找人大量仿做，註冊公司，申請商標，印宣傳畫紙，找人做唐婕設計的包裝等雜七雜八的一大堆事情忙完，還來回了好幾次省城，找了相熟的批發商談。如今初步的合作已經開始了，後面要忙的可以慢慢計劃，放緩些節奏來做了。
和省城那邊的合作還沒有很大的反饋，但是自家店裏最近一個多月確實賣得很好，就是小唐婕特意做的第一批，掛自家商標用自家設計包裝的，全賣光了。有了自家店裏的業績，金輝對接下來的合作和生意路都是充滿了信心的。
有生意有進帳，就代表有收入有利潤，金輝最近都是滿臉笑容。
雖然之前和小唐婕說好要簽的合同拖到了今天才見小唐婕和家長來簽，但金輝早就按照原來說好的來準備好合同了。如今拿着那些產品和合同一起進來，金輝把髮飾發圈髮夾輕輕的放到桌上，示意張玉蘭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