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過河拆橋

第二十四章 過河拆橋

我們對着那道金屬大門用盡了一切方法,刀砍頭撞牙咬腳踹,可它就是紋絲不動,冷冰冰的立在那裏,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

當針把第三把無柄刃扭變形之後,她終於放棄了強行撬開金屬門的行為,累得跌坐在了地上,不住的喘息。

我將一截還算乾淨的布條遞過去,想讓她擦乾淨雙手上淋漓的鮮血。她沒有接,只是獃獃的看着這道厚重的鐵門,表情茫然不知所措。

這道禁閉的大門似乎成了阻斷她與夢想之間的鐵閘,讓她感到無盡的絕望,臉上寫滿了失魂落魄的表情。

這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眼看夢想就在眼前,而人卻無論如何也觸及不到。

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比這更痛苦的?

“看來只用蠻力是打不開的。”我忍不住勸她。

針沒有反應。

“也許需要用什麼特殊的方法。”我又說。

她依然沒有反應。

“我想,也許只有這個法子了。”

聽我說出這句話,針猛地抬起頭來,直勾勾的看向我。

“你有方法?”

“你說呢。”我沖她眨了眨眼。

針看着我,深深的咽了口吐沫。

“你快告訴我。”她催促的說。

“我現在還不能說。”

“為什麼?”

“因為這個法子一說出來就不靈了。”說著我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向岩洞中更深處走去。

針坐不住了,馬上追了上來“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法子?”

“一個很特別的法子。”

“有多特別?”

“特別到只要你聽我的,這個法子就很有可能實現。”

針沉吟了片刻,馬上給出了答案“好,我聽你的。”

“我就知道你會的。”霎時間我就感到自己有了一種主人翁的精神,可以為社會主義的四個現代化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

看了這麼多年a片,也讓我領銜主演一回……額,我是說當了這麼多年配角,也讓我當回主角吧。

於是我們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向著岩洞的深處走去,好像完全忘了我們的目的原本是要打開那扇金屬大門的。

這個法子實在奇怪,簡直太怪了。

究竟是怎樣一個特別的法子要離開這裏才能實現,為什麼這個法子一說出來就不靈了?

我打算暫時賣個關子,可以牽着針鼻子走的機會並不多,我可不想這麼快就失去了這種樂趣,所以我一定要故弄玄虛,這樣才能體現出這個法子的神秘。

我知道針只有跟着。

當我們的腳步終於遠去之後,金屬門前的這片區域又陷入了一片死寂,黑暗,沉靜,沒有一點生氣。

特別是那一地的死屍實在讓人毛骨悚然。

好在屍體雖然可怕,卻不會動,否則看到的人一定會嚇破膽的。

令人奇怪的是,這些原本已經死透了的屍體當中,居然有一個動了。

他先緩緩的動了動雙臂,將雙手移動到耳朵邊,做出了一個罩住耳朵的動作。

很顯然,他是在聽我們的腳步聲。

然後連他的腦袋也動了,他很小心的轉動了一下腦袋,看向了我們離開的方向。

那裏的手電光已經越來越弱,漸漸的就消失不見了。

這一切都說明我們已經遠去。

確認了這些,這具“屍體”才小心翼翼的爬起身來,向著四周張望,他依然很謹慎,一直到確定了周圍完全沒有任何人之後才坐了起來。

他實在是個很小心的人,像這樣的人原本很難被別人看穿的。

可惜他偏偏被我們看穿了,他在黑暗中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

因為我們根本就沒有走遠。

一離開金屬門前的那片區域我們馬上就折了回來,找到了岩壁上一塊突出的石頭上埋伏起來。

這個地方略高於金屬大門,所以門前的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下面的人絕難發現我們,就算他抬起頭向這邊看過來,他所能看到的也只是黑色的岩石而已,所以那具“屍體”才動了。

這就是我的法子,回馬槍外加引蛇出洞的法子。

現在蛇已經動了,而我們卻還要再等等。

我們要等蛇自己上勾。

那具突然復活的“屍體”仔仔細細的將四周圍觀察了一遍,突然嘆了口氣。

“我就知道我瞞不過你們的,你們還是出來吧。”

那居然是凜的聲音!

難道他已經發現我們了?

我正要有所動作,卻被針一下死死的按住了。

我心頭一亮,馬上明白了針的用意,在沙海潛行中,mr。c就用過這一招,在潛入試煉中針也用過,對於這種虛張聲勢的法子,她當然了解得比我清楚。

凜等了一會見沒有動靜,於是又開口說道“你們為什麼還不出來,難不成在和我躲貓貓,現在可不是躲貓貓的時候。”

他說的真切,好像已經知道了我們就在附近的樣子,然而我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他說什麼,我就是不出去,死也不出去。

男子漢大丈夫說當縮頭烏龜就當縮頭烏龜,哪怕是你把嘴皮子說破也沒有用,這縮頭烏龜我是當定了,我看誰敢攔我,誰攔我我就縮給他看!

又等了片刻,凜似乎終於確認我們已經走遠了,這才拖拖拉拉的走到了那金屬大門前。

他傷得實在不輕,就連走路都有些困難了,然而當他脫下鞋子的時候,臉上突然綻放出了一種輝煌的光,彷彿老樹開花老翁娶妾,整個人都煥發出了第二春。

難道他這麼多年來一直被腳氣所困擾,直到此事方能解脫?

當然不是。

凜艱難的彎下腰,將鞋子撿起,從裏面小心翼翼的抽出了一塊東西,由於距離較遠,再加上四周圍一片漆黑,強如我的夜視眼都看不清他究竟拿的是什麼,沒有手電的光照針就更是看不清了,為此她的腦袋一個勁的向外伸,幾乎都要落到石頭下面去了。

一看這場景我更納悶了,難不成這小子有收集原味襪子的癖好?可這是他自己的襪子啊,聞了這麼多年還不滿足?還要在臨死前一親芳襪?

只見凜將手中的那塊東西展了開來,攤開在手中,然後將臉貼了上去,一副很陶醉的樣子,看得我們臭從心中來惡向膽邊生,只恨不能一巴掌扇他臉上大罵他這個臭不要臉的。

一想到同寢十多年,我心底更不是滋味,搞不好這小子每天晚上趁我們都睡着之後就再寢穴內流動作案,到每個人床尾去嘗試不同口味。想來老岩那種重口味的類型一定是凜的最愛,搞不好每夜都要盡情享受,一解相思之苦。

也不知道老岩那一對腳丫子是偏咸還是偏苦,是豆谷味的還是大蔥味的。

嗅了好一陣,凜終於意猶未盡的拿開了那塊東西,走向了金屬大門的一側。

接下來發生了一件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只見凜伸手在金屬大門旁的岩壁上輕輕一推,一塊看似堅固無比的岩片就這麼被他推開了,在那後面赫然露出了一個小型的鍵盤模樣的裝置。

凜又嗅了嗅手中的那塊原味寶物,緊接着就在那裝置上一通擰按,只聽“咔”的一聲響,那道金屬大門居然從中間緩緩的分成兩半,向兩邊一點點的打開了。

原來他手中的那東西竟是一張密碼圖!

那大門打開的聲音雖然不大,在這寂靜的谷底卻異常的清晰,凜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趕緊回過頭來向四周望去,看來非常害怕被其他人發現。

有這麼幾次,我幾乎以為凜已經發現我們了,然而他的眼睛只是在這邊的岩石上晃了晃,接着又移向了別的地方。

終於,那道大門完全打開了,凜最後又看了一眼身後的黑暗,這才拖拖踏踏的走了進去。

“跟上去!”只聽針一聲輕喝,她整個人已經竄了出去,一瞬間已經掠出了數十米,身法居然一點不比煙慢。

看來不和她作對是完全正確的,以她這樣的身手,別說是我了。就算遇上了月都是可以一拼的。

我和月之間究竟有多大的距離我自己最清楚了,兩人若是面對面的硬拼,不出十招我可能就要身首異處了。針就算沒有月的手段,要殺我還是易如反掌的。

好險,真的好險。

凜一進入金屬大門馬上伸手將大門關上,生怕還有別人跟進來。

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凜回過身來剛按住關門的按鈕,就看到針站在了大門外,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不請我進去坐坐?”針的聲音充滿了戲謔。

“是你……怎麼是你!”凜的聲音充滿了不信,他的臉上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表情,驚慌,憤怒,莫名,惶恐,臉上的五官都因為極度的慌張扭曲起來。

“為什麼不能是我?”針笑了,她笑得當然很愉快。

“可你不是……”

“已經走遠了嗎?”針接過他的話“若不是那樣,我又怎麼能引得你現身呢?”

“但我明明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的!”凜還是不信,死也不信。

“你是聽到腳步聲越來越小吧。”我走到針的身後,朗聲開口道。

“這有什麼區別?”

“一般來說腳步聲越來越小確實意味着人走遠了,可惜我們不是一般人,我們是殺手,所以我們腳步聲越來越小,只能證明我們的腳步聲漸漸放輕了而已。”

“因此你們只是原地踏步放輕了步子而已,並沒有離開?”凜臉上的表情簡直好像有人在他的鼻子上大了一拳。

“正是這樣。”

“那麼手電光呢?那又是怎麼回事。”

“那更簡單了。”這次說話的是針“我只是把它的亮度調得越來越小而已,這樣才能讓你以為我們走遠了。”

“你們的方法真妙,實在是妙不可言!”凜惡狠狠的說,好像心愛的禮物被人搶走的孩子。

“這法子要是不妙又怎麼能騙得了你呢。”

“可你們怎麼會知道我是假死的?又怎麼知道我能打開這扇門?”凜還是不服氣。

“那只是因為我對你的了解比別人多一些而已。”我說道。

“你?了解我?”凜難以置信的看着我。,

“根據我對你的了解,你絕對不會是那種和人拚命的人,特別是當你看到一群人在一起拼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一定會袖手旁觀,坐收漁人之利的,實在沒有理由跑過來和他們打成一片,所以當我看到你和別人躺在一起的時候就不由得懷疑了。”

“可我閉氣的功夫做得很好!我為此已經練習了很長一段時間,我甚至可以讓體表的溫度降下來,摸上去完全就像是一個死人。”

“你的功夫練得實在很不錯,差點連我都騙過去了。”我不得不承認。

“可你還是看出來了。”凜不服,他真的不服。

“那只是因為我的觀察比別人仔細一些。”我接著說“我觸摸你身體的時候的確發現你已經涼了,也沒有了任何氣息,完完全全就像是個死人了。”

“可是呢?”

“可是我想着要扒一件別人的衣服穿上,所以才在你身上多模了幾下。”

“你摸到了什麼?”

“我發現你身上除了胸口上的那道傷口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傷口了。”

“那我也有可能是來到這裏之後流血過多而死的。”

“問題在於我發現你胸口那道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甚至開始結巴了——死人的傷口是不會結巴的。所以我已經知道你是在裝死了。”

“像我這樣的人為了活命裝死本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就算你發現了也只不過是當面拆穿我而已。”凜已經怒不可遏了,居然開始指導起我的行為來。

像他這種外行指揮內行,凡事高標準嚴要求沒經驗瞎指揮的領導我是不會理會的,所以我當然沒有按照他說的做。

還好我沒有按照他說的做。

“我原本也想這樣做的,可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麼事。”

“我突然想到我們落到這個地方之後已經暈了好一會了,以你的性格若是不想要我們的命,那就應該早早的溜走才對,可你不但沒有走,還躺在這裏裝死,這實在不得不令人懷疑。”

“這有什麼好懷疑的。”

“我懷疑的就是你也許因為什麼事情不能離開這個地方,所以才留了下來。當看到那扇門之後我更確定了,你留在這裏的目的一定和這扇門有關,我們突然出現一定讓你措手不及,所以你不得不裝死等我們離開。既然你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躺在這裏裝死,那麼我斷定你一定有打開這扇門的方法,正所謂好東西要大家一起分享,這麼好玩的事情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獨享的。”我也笑了,我難得笑得這麼愉快。

凜冷冷的一笑“我巴不得你們和我一起分享,我實在樂意之極。”他說這話的時候簡直就好像他巴不得把我們全家都剁成肉醬一般。

好在我們全家現在就剩我一個了,而我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會變成肉醬的,所以我一點也不生氣。

“好了,現在你老實告訴我,你手裏的東西是什麼,這門裏面又是什麼地方。”針亮出了手中的無柄刃。

凜咬了咬牙“你直到現在還不殺我本就是為了這個,我既然不想死當然會告訴你。”

“你識相就好。”

“這張東西就是這個軍事基地的地圖,有了它你就可以像我一樣進入任何一道門,發動所有的機關……”

還不等凜說完,針就一把奪過了那張看起來有些像牛皮的地圖,驚喜的說“難怪這麼多人為了它爭的你死我活,只要得到了它,就可以對這裏了如指掌,想殺誰就殺誰,根本就成了這裏的上帝。”

凜冷笑“上帝也有吃癟的時候。”

“那只是因為你是個山寨版的上帝,而我才是原裝進口的。”針不無得意的說。

“但願你不要被退貨。”

“少廢話!快說,這門裏面是什麼?”針邊翻弄那張地圖邊問,看來那張地圖很複雜,她一時間還沒有看明白。

“你想知道?”

“那當然。”

“那我就更不能告訴你了。”

“你說什麼!”針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握着無柄刃的手緊了緊。

“我現在還沒有死,完全是因為我還有利用的價值。”

“哼。”

“如果我說出了全部的秘密,你還會讓我活下去嗎?”

“沒想到你還挺小心。”針冷笑。

“我不得不小心。”

“可你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

“你忘了這地圖已經到了我的手裏,想要知道這裏面的秘密我難道不會自己看個明白?”說完這句話針突然手中一翻,一手背擊在凜的太陽穴上。

凜倒了下去,這一擊雖然沒有致命,卻還是讓他暈了過去。

“你最好不要跟上來,一步都不要。”針面對我倒退着說,她手中的無柄刃直挺挺的對着我,完全沒有一點通融的意思。

我完全沒有想到針會這樣對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因為我的計謀才誘使凜露出了馬腳,才知道了地圖的秘密,沒想到針一拿到地圖馬上就翻了臉,真是最毒婦人心。

就在我呆立原地的片刻功夫,針已經走入了門內的深處,她一轉身,便消失在了門后那黑暗的通道中。

好一個過河拆橋,這他娘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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