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勝利？

圖格勒在後面看着亂糟糟的軍隊，不由得有些懷疑自己到底能否取得最終的勝利。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是嫻熟的戰士，但他們明顯不知道紀律是什麼東西。周圍的部落首領們也在大聲嚷嚷着讓可汗趕緊下達命令發起進攻，這戰前的等待對於他們來說同樣是一種煎熬。圖格勒知道自己不能瞻前顧後，現在自己本來就是在進行一場豪賭，贏了一本萬利，輸了血本無歸，甚至可能付出性命。定了定心神，圖格勒高高揚起緊握着馬鞭的右手，大聲嘶吼道：“進攻！長生天保佑我們！”

傳令兵為大部隊帶去了可汗的命令，緊接着上萬的騎兵帶着震天般的馬蹄聲以及各種狂野的吼叫向著敵方席捲過去。中間的騎兵快速向前衝鋒，而兩翼的騎兵則在緩緩地向前推進。游牧騎兵的衝鋒很快變成了混亂的隊形，但衝鋒的規模仍讓其具備十足的威懾。

帝國的軍陣仍然嚴密，第一排的長矛手將長矛斜插在地上並立起盾牆，後排的長矛手則將長矛從盾牌的縫隙中伸出去，方陣的正面如同炸開的豪豬，任何騎兵都不會輕易地對其發起衝鋒。當游牧騎兵臨近方陣70步左右時，不少騎射手捻弓搭箭向對面射擊，隨着距離越來越近，飛來的箭矢也越來越多。

“舉盾！”聽到命令，士兵們紛紛舉起盾牌防禦箭矢。從遠處飛來的軟綿綿的箭矢被木製盾牌輕易彈開，即使有的箭矢射中了身體也完全不能破甲，只有少數未着甲的倒霉蛋被傷到了。當游牧騎兵進入射程后，後方的士兵則不斷通過標槍與弓弩對敵方進行殺傷。相對於大多防護嚴密的帝國士兵，這些游牧騎兵們就顯得不夠看了，只有少數人着了甲，還是皮甲。當面對有力的箭矢與標槍時，不時有人或馬被射中，一名騎兵的倒下可能連帶着其他騎兵被絆倒，一時間前方塵土橫飛，慘叫聲不斷。

當游牧騎兵來到方陣前30步左右的距離時，最前面的騎兵突然向兩側轉向，接着向後方跑去，後面的騎兵也以同樣的方式向後方撤退。

見到衝鋒的游牧騎兵突然撤退，在後方觀戰的盧科賽皇帝愣了一下，端着下巴思考了一陣，接着下令：“讓我們的士兵前進，擊潰這些野蠻人。”

聽到皇帝的命令，一名從北方逃回來的邊境貴族趕忙上前進言，他可被皇帝的這番言論嚇了一跳：“陛下，這些騎兵是在詐敗！這是這些野蠻人常用的伎倆，您看他們兩翼的的騎兵都還沒動呢，他們這是企圖讓我們嚴密的陣線變得混亂。”

“我知道。”盧科賽擺擺手，漫不經心地說道：“但我要讓這些野蠻人的頭頭知道，在面對我的軍隊時，耍這些小聰明是沒用的。執行我的命令。”

“遵循您的意志，陛下。”邊境貴族無奈退下。

收到皇帝的命令，所有方陣開始向前移動，而陣型也開始雜亂起來。見到這樣的情形，游牧軍隊兩翼的騎兵被下令迂迴包抄，試圖從後方衝擊步兵方陣。但是首先，他們需要先擊潰對面的騎兵。

“讓我們的騎兵上，擊潰他們兩翼的重騎兵。”盧科賽說道。

埃維林緊握着手中的騎槍，手上也滿是不知道是高溫還是緊張導致的汗水，他看着遠處的重騎兵奔襲而來，意識到馬上就該自己上了。埃維林吞了口唾沫潤潤嗓子，雖然心中慌的一匹，但還是故作鎮靜，他也知道就憑自己身上這一套裝備，自己就不會輕易掛掉。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騎兵軍官走了過來，

大聲吼道：“陛下讓我們去攔住對面的重騎兵，我們這隊負責右翼。所有人，跟我衝鋒，碾碎他們！”

埃維林現在萬分緊張，但好在自己仍具有身體原主人的戰鬥經驗。埃維林隨着大部隊開始移動，在右翼列好衝鋒陣型，向著對方的重騎兵席捲而去。

隨着戰馬速度逐漸加快，埃維林的內心竟然平靜了下來，身邊堅定向前的同袍們也極大的增強了自己的信心，此時他要考慮的就兩件事，如何刺中敵人以及如何不被敵人刺中。敵方的重騎兵也向著這裏衝鋒過來，接下來埃維林要面對的是重騎兵的互沖。

實際上，游牧軍隊含有的重騎兵數量是要多於帝國軍隊的，因為皇帝要應對依然在南方虎視眈眈的阿格萊納人，不得不留下了大量的部隊。現在北上的部隊是東拼西湊來得，但這並不意味着軍隊的質量不高，相反，現在參加戰鬥的都是職業士兵。

隨着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埃維林明確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狂跳，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感涌了上來。終於，雙方像兩堵堅硬的高牆般撞在了一起。埃維林看到前面的士兵被騎槍或是戰馬的衝撞甩下馬，隨即淹沒在來來往往的馬蹄中。穿越了游牧重騎兵陣型的士兵紛紛從兩邊折返回去預備下一輪衝鋒。

要輪到自己這一排了，埃維林連忙對自己麾下的士兵喊道：“所有人平放騎槍！”

埃維林將自己的騎槍放平夾在腋下，瞄準着一個向著自己衝鋒過來的騎兵。看到對方同樣舉着騎槍，埃維林連忙下意識地伏低身體並且舉盾。在電光火石之間，埃維林的感受到自己左手上的盾牌傳來一聲巨響，隨即左右手分別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他快速鬆開了右手上斷裂的騎槍，並死死的踩着馬鐙夾緊馬腹。對方的騎槍刺中了埃維林的木製小圓盾，巨大的力量使得盾牌已經開裂，但得益於前後方加高的馬鞍，自己並沒有落馬。而對方則用身體接下了這一槍，一下子被掀翻下馬。

埃維林拔出身旁的長劍，在騎槍斷裂之後他只能依靠這個進行格鬥。伏低身體躲過前方刺過來的騎槍，埃維林揮動長劍像對方砍過去，巨大的力道將對方的鎖子甲拉開了一道口子，並未造成對人的實際損傷，但仍使對方在一時間難以保持平衡。在雙方交際的一瞬間，埃維林轉身拉住對方的手臂，直接將他拖了下來。

數秒之後，埃維林就已經穿過了敵軍的隊伍，想想自己轉眼間就殺了兩個人，卻只感受到熱血上涌、興奮異常。數了數跟在自己周圍的還有八名騎兵，有兩名士兵已經葬身在後面了。來不及感慨，埃維林對周圍的士兵說道：“我們撤回去！”

由於游牧軍隊之前並不具備成規模的重騎兵，因此他們重騎兵戰術方面是缺乏的，游牧軍隊重騎兵的戰鬥素養也是遠不及帝國的具裝騎兵的，即使擁有數量優勢，也難以佔得上風。游牧軍隊的輕騎兵嘗試圍繞着帝國步兵方陣騎射，但由於帝國輕騎兵的牽制纏鬥，步兵們也通過弓箭與標槍進行反擊，游牧軍隊難以取得戰果。勝利的天平正在向著帝國軍隊傾斜。

圖格勒眉頭緊皺，他沒想到對面即使亂了陣型也如此難打。這樣發展下去，自己失敗只是時間問題。

“父親，我帶着預備隊去擊垮他們吧！”次子巴斯蘭站出來說。圖格勒依然沉默不語，他已經讓麾下所有的首領都帶兵上前了，後方還剩下五千餘自己部落的士兵。

這時，一個傳令兵突然近前，緊張地說道：“可汗，安塔彌斯的守軍攻出城來了，我們抵擋不住，希望您能儘快支援。”

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聽到這個消息的圖格勒頗為絕望的閉上雙眼，難道自己註定失敗嗎？想着要不帶着少量親信直接逃回草原，將其他部落的首領留在這裏，自己還能趁機兼并其他部落。但深深的不甘卻依然推動着他想辦法進行最後一搏。快速回憶着一路上所經過的地形，過了許久，圖格勒睜開雙眼，對自己的兩個兒子吩咐道：

“帶上我們本部的部隊，我們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