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決戰前

聽聞帝國援軍到來的圖格勒在營地里召開了一場高級軍官會議。

“斥候帶回來的消息稱，羅西亞人的援軍來了，或許人數比我們多得多，就由他們的皇帝率領，現在距離我們大概20千米。”圖格勒說道。

一時間，帳篷里竊竊私語聲不斷，甚至有人在小聲地咒罵可汗之前做出的留下來的決定。圖格勒觀察着下方一眾部落首領的神情，多半是面對接下來的戰事的恐懼。

“父親，要不我們還是撤回草原吧。敵方人數眾多，我們難以取勝啊。”可汗的長子伯多憂慮地說道。隨即許多首領也附和着。

圖格勒感到頗為生氣，他一向不喜歡這個性格柔弱的長子：“愚蠢！現在大河已經解凍，怎麼可能能夠毫髮無損地回去？我們只要擊敗這些懦弱的羅西亞人——也只有這個辦法——我們就能得到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不只是眼前的這座城市，還有更南邊的那些流着奶與蜜的地方，都將在我們的身下匍匐！”

“我們不能讓對方的援軍進入這座城市，那樣我們勝利的希望將無比渺茫。現在他們長途跋涉應該十分疲憊，趁此時機我們要擊敗他們，主動地給與那些懦夫雷霆一擊！草原上的雄鷹怎會懼怕羔羊？”激動的圖格勒直接站起來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桌子。以可汗的次子巴斯蘭為首的好戰的首領也適時地站出來附和與歡呼。

就這樣，在各異的心思下，游牧大軍的主力主動南下與帝國軍隊決戰，僅留下數千人圍住安塔彌斯城。

5月17日，兩軍在一處平原上相遇了。游牧軍隊是大量的輕騎兵與弓騎兵中夾雜着少量的重騎兵，圖格勒並不准備使用步兵，所有的游牧士兵都上了馬。重騎兵大多身着南下繳獲的鎖子甲與扎甲，騎着南下劫掠的帝國軍馬。

反觀帝國軍隊這邊，組成成分就相對複雜了，輕步兵與弓箭手主要由普林迪亞斯山區邊緣的部落民組成，他們穿着花花綠綠的衣服，幾乎不着甲，但卻是很好的的獵手，能夠精準地通過弓箭與投矛殺傷敵人。重步兵多是帝國的募兵，其中還有兩千來自群島的海盜雇傭兵，他們是天生的戰士，大多使用一柄長斧殺傷敵人。騎兵大多是帝國公民服役騎兵，他們接受國家分配的土地，在戰時自備武器馬匹參戰。

雙方軍力對比大約是五萬對三萬。在皇帝盧科賽看來，對面幾乎不着甲的游牧軍隊完全就是烏合之眾，但都是騎兵卻相對麻煩。游牧軍隊在北方的肆意妄為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了皇帝的威望，此時他看着對面亂糟糟的陣型，暗暗發誓在此戰得勝后一定要用戰馬踐踏着他的軀體，再由自己親手割下他的頭顱。

皇帝將輕步兵與重步兵放置在中間，弓箭手放置在兩翼，並且在所有方陣的前三排都放置了長矛手以應對對面的騎兵，騎兵則被安排在後方隨時機動。針對於此，游牧軍隊將少量的重騎兵放置在兩翼，以期對敵方兩翼造成衝擊。

戰役一觸即發，在此時的帝國軍陣中卻發生了一點小插曲，一名叫埃維林的帝國騎兵突然摔下了馬。

當張維睜開眼時看到的是明晃晃的太陽以及周圍反光的甲胄：“這特么哪兒？我不是在睡覺嗎？在做夢？”

見到自己的長官跌落下馬，周圍幾個騎兵紛紛下馬將張維扶起來：“老大，你沒事吧？”

此時的張維依然搞不清楚狀況，自己在家裏睡覺，一醒來周圍全是外國面孔，對自己說話用的不是中文但自己卻聽得懂。

隨着一段陌生的記憶湧上腦海，他才明白自己可能是穿越了。

“沒事。”張維下意識地回答。一名騎兵的落馬在周圍引起了不小的的騷動，前面的中級軍官回過頭大聲吼道：“媽的，後面發生了什麼！？保持安靜！”

張維，或者說現在的埃維林連忙喊：“報告長官，沒事！”趕忙起來翻身上馬的埃維林終於搞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自己前身是一名來自帝國北部薩尼亞斯行省的小地主，自己的祖父通過軍功受領了上百畝的土地，而自己家則將世代作為重騎兵為帝國服務。前身今年二十二歲，父親在其十六歲時在一場南方的戰役中戰死，家中還剩下母親和一對弟弟妹妹，而自己從十八歲開始已經服役過兩次了，如今已經是一個小軍官了，手下管着十個重騎兵。

當坐在馬上時，埃維林才注意到自己現在的配重應該有四五十斤，以之前那樣的小體格怕是站一會都費勁，現在卻還擁有充沛的精力去格鬥。一套長擺鏈甲從膝蓋一直延伸到下巴，內襯有厚厚的棉甲，頭上戴着一頂尖頂頭盔，面部還襯着鏈甲，小臂上和小腿上分別戴着鐵片護臂與鐵片護脛，連胯下的戰馬也套了一身鱗甲罩身。這一套裝備防禦屬性疊了不少，但缺點也十分明顯，那就是衝擊的速度較慢，由此也導致了衝擊力的不足。在此時用於對付對面大量的輕騎兵與弓騎兵是比較吃虧的。

旁邊的一名具裝騎兵靠了過來，關切地問道：“老大，你沒事吧？剛才我看你突然就摔了下去。”

“沒啥事，就是沒坐穩。”埃維林搖搖頭，他認出來了這個說話的叫洛佩爾，是自己的發小兼下屬，兩人的父親就是戰友，最後死在了一場戰役里。

這段小插曲並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所有人都在嚴陣以待，等待着皇帝命令的傳達。感受到肅殺的氛圍，埃維林不由得默默感慨自己穿越過來好歹算是個人上人，卻馬上可能把小命交代在這裏。

皇帝在等對面的騎兵先發起進攻。在面對南方阿格萊納人孱弱的輕步兵方陣時，盧科賽尤其喜歡使用具裝的重騎兵一波一波地衝垮敵軍的防線，但這時面對數量巨大的騎兵，他也不得不採取守勢。

太陽悄悄地爬到了頭頂上，埃維林摸了下身上的盔甲，已經發燙了，他感受到自己的內衫已經被汗水完全打濕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埃維林隱隱約約看到遠處的黑線開始往前移動，恍惚的神經立馬繃緊，他意識到敵方的進攻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