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問心之爭
“這怎麼辦，這孩子被困在仇怨一關了。”朱先生不由心生着急。多好的胚子呀，都怨那些腐儒說什麼以德報怨，偏生要設這麼一道關卡。
“不行，我得再和宮主他們探討探討。”朱先生悄悄地在背後捏了法決，一隻鴻雁從畫卷中飛出，直奔山頂宮殿。
山頂宮殿內，各色儒衫面對三位老者端坐。正中間身穿墨綠色的老者開口：“又是一屆宗門大招，近些年世間靈氣大漲，想來此次能招收到不少青年才俊。只是辛苦諸師了。”
“宮主客氣了，我等自是當為我學宮繁榮而奮鬥。”台下眾儒紛紛而言。
“只是上一屆百宗大比我學宮未能入前三，怕是會錯失很多絕頂天才。”右側的老者嘆息道。
“武殿殿主此言差矣，我學宮又不是只以武道立足。學宮文道依舊是天下無雙。”左側的老者卻不以為然道。
“文殿殿主所言無差，只是當今以武為尊，我學宮何以能特立獨行於世。”
……
宮主陡然皺起眉頭：“墨鴻傳書？莫不是宗門大招出變故了？”當下飛身出大殿。大殿內諸人也緊隨其後。
“朱育林，見過宮主，見過殿主，見過諸師。”朱先生見眾人飛來，趕忙迎上行禮。
宮主未見有人搗亂，稍稍定心問道：“朱師，可有不妥之事發生？”
朱先生一指凌楓道：“宮主見諒，我傳信只為了他。”
眾儒皆目光看向凌楓，齊齊皺眉，議論紛紛。
“這是何人，將顧白都甩於腦後，怎會駐足於仇怨一關？”
“莫不是有深仇大恨？”
“可莫要將仇恨牽扯入我學宮。”
……
朱先生向宮主深鞠一躬道：“我今日實在是不忍錯過如此心性的少年才俊。”
一大儒站出冷哼道：“朱育林，你莫不是昏頭了？一個連仇怨都放不下的頑石，如何能稱為才俊？”
又有數人附和道：“是呀，我學宮弟子當知以德報怨，化敵為友方是正道。”
朱先生也是以冷哼回擊道:“哼，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這些借口你們信嗎？你們不過是怕招收了身負大仇的弟子，會有可能惹上麻煩。”
“朱育林，你何德何能，竟然想改變我學宮先賢定下的規則？”之前出聲者更是指責聲不斷。
朱先生無視指責繼續道：“你們怕是忘了琴劍山莊那一位，若是當初他入我學宮……”
“朱師，慎言！”武殿殿主打斷了朱先生的話，再看眾人臉色皆為不愉。緩和氣氛道：“朱師應知那位的仇人是誰！豈是我學宮能招惹的。何況按先賢的規定，他確實未能過問心之關。”
朱先生的脾氣卻頑固如石，並未順言而下台階：“他日是非，我不在場，且不與論對錯。今日我要收下他。”
“妄想！想改規則，你朱育林坐上宮主之位再說。”數人紛紛呵斥道。
朱先生卻怪笑道：“嘿嘿，你們總說先賢規定，怕是以後這學宮要落寞了。”在聲聲呵斥聲中，一指問心第二關。
“嗯？怎麼有這麼多人被攔在第二關？到底怎麼了？”眾人神識探出，而後皆是老臉通紅。
“這……山靈怎會如此……唉！老夫實是羞於形容。”文殿殿主又羞又急道。
學宮宮主此刻也是不知如何評論，只是有些愣神自語道：“這山靈為我學宮所用，一直負責考核問心，可從未出過差錯，這該如何是好。”
朱先生見眾人臉色通紅，自知目的達成道：“我以為，當廢除最後一關。那些身負仇恨之人中不乏資質驚艷者，而這些人皆心智堅定，修行艱苦。”
“不行，不行，這樣的人，他日修行有成，必會尋仇。我學宮豈不是仇敵四起？”
“我倒是覺得朱先生言之有理，豈不見萬劍宗，戰神殿之類只為天賦論。這些絕頂宗門不參與弟子私仇，又有何人敢以私仇問罪宗門？”
……
而就在眾人爭論之際，凌楓卻慢慢從仇恨狀態脫離出來。
凌楓一臉憤恨道：“誒？你剛才說啥？我恨誰？我去，我這莫名的怨恨從何而來。呔，是不是你給我下了什麼招數？”
“你要正面你的內心，我只能勾起你的仇怨，這些仇怨本就藏在你內心中。”虛無的聲音依舊充滿的蠱惑。
凌楓卻是再也聽不進去了，破口大罵：“盡瞎說，老子哪裏會有仇怨。背井離鄉是我爸送我來的，我能怨我爸嗎？我就是恨……誒？話說到底是什麼在威脅我爸？哎呀！我爸沒說呀，我到底該恨誰？哼！反正是你搞鬼。老子這麼陽光，誰都不怨！”
“哪有你這麼卑鄙的小子，一連八關，你都一臉鄙夷闖過。本靈不要臉的嗎？這最後一關，明明是你自己的內心有怨導致的。你都能壓制仇怨逃脫而出了，過關就過關唄，你卻還要賴到我頭上。當真是卑鄙無恥。”虛無的聲音也明顯帶上了無盡的抱怨與憤怒。
“不與你多說，老子走了，莫再挨老子了。”凌楓雖然隱隱覺得對方可能說的是事實，但依舊不願認賬。
凌楓跨出最後一步，幻景頓消，而眼前的一幕讓他有些出神。哪來這麼多儒衫，看起來好像都很厲害的樣子，只是他們在吵什麼？這朱先生之前倒是看不出竟如此威猛，這唾沫星子都快噴出彩虹了。
“這位先生，這到底是怎麼了？”凌楓稍稍拉了下最近的儒衫之人問到。
“誰呀！看不見他們正……啊！這小子出來了！”一聲驚叫嚇得凌楓後退一步，疑惑的看見所有人都停下爭吵看向他。凌楓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摸了摸臉道：“這……小子我，難道臉上有東西？”
朱先生哈哈大笑，熱情上前拉住凌楓的手臂道：“好小子，終於出來了。快喊師父，老夫收定你了。”
“呔，老匹夫，他怎麼就成你弟子了？”
“朱育林！你在老夫面前也敢稱呼這老夫一詞？”
……
宮主見爭論又起，不由搖了搖頭道：“咳咳，此前爭論，待此次宗門大招后再議。朱師也且放開這小輩，待文武之考後再論。”
朱先生也只得放開凌楓，只是悄聲說道：“老夫武殿朱育林……嘿嘿”看着周遭不善的目光便也不再下言，尷尬一笑而過。